皇帝看向蕭祈寒,再看向鳳九,笑著說,「寒兒也到適時的年齡娶王妃了,朕決定……」
「父皇,兒臣有話說。」
眾人正听到話的關鍵,便被蕭祈楓陡然打斷。
皇帝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表示不在意蕭祈楓的無禮之處。
「楓兒,你說!」
「兒臣在師傅處便听聞晉國三皇子的琴技天下罕有,心有仰慕。兒臣自認自己琴技亦是可以,便有切磋之心。可惜,一直未曾與三皇子相遇。如今,與三皇子齊坐一堂,抑制不住心中渴望一較高下的心緒。望父皇給兒臣個機會——」蕭祈楓起身單膝跪地,道。
他的一番話也引起了晉國三皇子南宮瑾的注目,見皇帝還在猶豫不絕。南宮瑾亦起身上前︰「皇上,我也想與七皇子比一比,只當是為宮宴助興,讓大伙兒樂樂,別無他意!」
南宮瑾的話徹底打消了皇帝的顧慮,大笑著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罷了,罷了——你們便比上一比吧,也教大伙兒開開眼見才好!」
「是——」
「是——」
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兩種不同風格的絕色男子,一個宛若九天仙人,一個溫潤如和田暖玉。一白一紫,同時站起身坐在彼此對面,調試琴弦。
「不知七皇子想彈一曲什麼曲子呢?」南宮瑾溫潤淺笑。
「三皇子說,本皇子自當配合便是!」
兩人都彈同一支曲子,同時彈。對于琴技都高超的人來說,這是最容易分出高下的方法。因為假若一人彈一曲,一般人是听不出個所以然的。
但是,倘若兩人一齊,誰好誰劣,一听便出——
現下已經是初夜,夕陽早已下垂,宮娥們也在周圍換上夜明珠。還有琉璃宮燈掛在桃夭樹間,看起來還似白晝一般。
倘若不是天邊閃閃星光,只怕沒有人會注意到,夜幕已經降臨——
這曲子極為簡單,沒有什麼特別的起伏。可是彈奏的人的技巧十分巧妙,將這一曲不怎麼出色的曲子彈得悠揚、婉轉。
原本帶著看熱鬧的眾人都漸漸入迷起來。
夜晚的風吹得衣袂飛揚,而那一輪皓月正當空而掛,灑下清輝若一層薄紗,輕柔的籠在這十里桃夭之中,輕輕的將皇宴圍繞,而此時還有那清雅絕俗的琴音在隨風而飛,在隨月而舞,清幽而雅逸,閑適而舒心。
就在眾人沉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坐在角落漫不經心的鳳清幽眸光一閃。掃了眼越彈越快的兩人,眉頭緊皺。
「翩若驚鴻
婉若游龍榮曜秋菊
華茂春松仿佛兮
若輕雲之蔽月飄兮
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
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
灼若芙蕖出淥波……」
鳳清幽啟唇而歌,聲音清越,直入雲霄,合著琴曲,一躍而出,水袖一出,絳紫色單衣在微風中獵獵作響,飛躍,轉身,擺肢。每一個動作都美到了極致,發髻散開,如墨青絲瞬間隨風飛舞,琴曲被打斷了一瞬,眾人看著突兀的插進來的女子,開始的不悅隨著女子霸氣又不失淡雅的歌聲撫平。
蕭祈楓和南宮瑾亦注意到了突然插曲子的鳳清幽,前者冰雪目光越加清明,後者則釋然一笑。繼而,兩人同時順著歌聲的曲調繼續彈奏。
而舞姿繼續,那樣美的舞蹈,仿若驚鴻一瞥,女子寬大袖擺在風中搖曳,唇角全是微笑。而一旁的蕭祈寒的目光從驚訝到驚艷到沉淪,最後只余下一連串的迷茫,像是沉醉到了這夢中。
最後只得一嘆,「沒想到當日我不過是一戲言,竟真的成真了,不過是說說玩而已,鳳清幽,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舞閉了,蕭祈楓看著收了水袖的女子,笑意滿滿,他道,「鳳九,你這是何舞,何詞名,竟也能跟上我和三皇子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