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美夢成真
吃過飯,糖糖匆匆趕往公司的舞蹈室,舞蹈室里還沒有人,每次總是她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看大門的阿姨,就把鑰匙給了她。她打開燈,舞蹈教室周圍全部都是鏡子,燈一亮糖糖就看看見對面大大的鏡子映出小小的自己,她在原地用芭蕾舞的動作轉了一個圈,走到鏡子前對著鏡子微笑。她覺得自己今天遠遠的還能看,但近些看只有憔悴的面容和有些凌亂的頭發。不過年輕還是好的,怎麼一種亂都是一種美。
她先把昨天的舞蹈動作復習一遍。隨著身體轉動,米色的長裙輕輕散開,她又在原地旋轉了幾周後,走到單杠邊上,開始練習基本功。
從小學開始,糖糖最乖的時候就是上舞蹈課,她天資聰穎,動作一學就會,舞蹈老師很喜歡她,如今也是,她總是第一個學會舞蹈動作,並幫助老師教會其他學員。
8點鐘,大家陸陸續續都來了,這個舞蹈室里有15個年輕人,10個女孩,5個男孩兒,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公司的老板和經紀人要來查看他們的練習情況,這對這些練習生很重要,只要給老板和經紀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點中名字,自己就有可能擺月兌練習生的生活,正式踏上自己的明星生涯了。糖糖和李銘在私底下說話的時候,覺得每次挑人的時候都像是在跳特工一樣。
然而,一切都存在變數,並不是自己舞蹈跳得好,唱歌好,就可以被挑中。這還要看自己各方面的素質,還要迎合市場的需要。這三年里糖糖已經記不起第幾次接受老板和經紀人的檢閱,然而每次自己都會和這個機會擦身而過。如今,她的心態已經很平和了,只要努力表現自己就行了,太在乎結果,只會讓自己受束縛,反正自己還年輕,有什麼好怕的呢?
10時左右,老板的車開進了舞蹈室的院子里,大家擦擦汗,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發型,糖糖把頭發簡單的扎起來,在腦後盤起了一個結,松了松自己的筋骨,做好準備動作。
考核開始了,音響里播放著2ne1勁爆的舞曲,隨著音樂,大家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展示著自己的舞蹈功力,這個組合的音樂糖糖很熟悉,她和金銘曾經一起排練過她們的舞蹈,所以這次對于糖糖來說是得心應手。兩位經紀人在練習生之間來回的穿梭,五分鐘的時間過去了,經紀人跟舞蹈老師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
經紀人離開後,大家簇擁著舞蹈老師詢問,舞蹈老師看看大家,操著有些沙啞的韓語說︰「大家今天表現得很好,你們當中有兩個可以參與更高一層次的訓練,從此離開我們的訓練室。」糖糖已經很淡定了,她沒有上前去,只是站在離老師很近的地方听著。
「男孩一個,女孩一個,男孩是樸金哲,女孩是我們的中國女孩糖糖。」糖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盡管自己已經設想過無數次自己被選中後的興奮狀態,可是真正機會來的時候,自己竟是如此的平靜,平靜的可怕,或許這就是做好準備的人應該有的心態吧。
直到大家湊過來,她才興奮的和自己的隊友一起擁抱,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這幾年來獨自在首爾的辛酸,就在這個時候徹底的釋放了出來,興奮過後,她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跑到走廊上撥通了父親米強的電話。電話響了五聲,沒有人接,糖糖便掛了,因為爸爸告訴他,每次打電話響了五聲沒有人接,就說明爸爸正在做手術,晚點的時候,一定會打過來,父親米強是個外科大夫,是省醫的著名腫瘤研究專家。
無人分享自己的喜悅,糖糖便拿著電話來回翻著。當看到電話簿里出現媽媽這個字眼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眼角涌出一點淚花,但最終她還是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媽媽林琳現在貴為化妝品公司的總裁夫人,十幾年來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城市,糖糖卻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爸爸,只是從親爸的嘴里知道,那是一個極其厲害的角色,是中州化妝品銷售行業的領軍人物。或許是這樣的緣故,糖糖對媽媽的感情由依戀變成了怨恨,想來她一定是貪圖人家的榮華富貴才嫁給那個爸爸的。
一場家庭官司之後,糖糖因為年齡小被分給了媽媽,可是她從來沒有和媽媽生活在一起,而是一直呆在爸爸身邊,也不主動跟媽媽說話,除非有什麼不得已的事兒才跟她打電話,但僅限于打電話,而不會見面。
此時,母親林琳正在和一群闊太太逛百貨公司,一看到是糖糖的電話,就馬上走到一邊,激動地接著電話說︰「乖女兒,怎麼了?有什麼事兒找媽媽?」
糖糖听著媽媽的聲音,半晌沒有說話,而林琳則耐心的等著女兒的聲音,過了好久,糖糖才說出一句話來︰「公司已經準備讓我出道了。」
電話那頭的林琳尖叫一聲,竟哭了起來,她激動地說︰「我就知道我的女兒一定能行的。」
糖糖听不了林琳的表揚,趕忙掛斷了電話。
自從媽媽和爸爸離了婚,糖糖就很少和媽媽說話,因為自己年齡小,媽媽在離婚官司中贏得了自己的撫養權,可是自己一點也不願意。在糖糖很小的時候,媽媽嫁給了姓唐的男人,要給糖糖改名為「唐糖」,但是糖糖執意在「唐」字前面加一個「米」字,連老師都拿她沒有辦法,自此她就把糖糖作為自己的名字,以表對親爸的愛。
不一會兒,米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糖糖從沉思中又雀躍了起來,她激動地接著父親的越洋電話,還沒等米強開口,便大聲的報告道︰「爸,您女兒要當明星了,我要出道了。」
米強微笑著,沒有母親的激動,或許跟他是一個醫生有關系。
「是嗎?我的女兒這麼棒!」
「爸,是真的,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會及時跟您打電話回報的,爸,您就快要從電視屏幕上看到您漂亮的女兒了,激動吧?」糖糖繼續激動地說。
「嗯,激動。」米強附和著,不知怎地,他始終覺得女兒走這條路有些不靠譜。不知道韓國娛樂圈怎麼樣,他可每天被科室的小護士燻陶著八卦精神,什麼潛規則呀!什麼拼干爹呀!什麼艷照呀!亂七八糟的,他始終覺得女兒不應該走這一行,不想讓女兒成為別人眼中談論的對象,可是架不住女兒在唱歌跳舞方面顯出驚人的天賦,而且天生的好牌子,不走這條路也挺可惜的。
「爸,我會成為亞洲巨星的,到時候您就是亞洲巨星之父呀,激動不?」糖糖繼續想著自己美好的明天。
「有這樣的機會很好,但是一定要踏實,不能好高騖遠,和同伴搞好關系。」米強又開始絮叨了。
「謹遵父親大人您的教誨,女兒這就要出征了。」糖糖笑著掛斷了電話,每次和父親的通話都那麼愉快,畢竟是父女連心呀。
金銘听說了糖糖的好消息,忙趕來祝賀,他們在明洞的咖啡吧里,點了兩倍卡布奇諾,兩人依窗坐著,看著來往過路的各色人群。
「恭喜你,有機會出道了。」
糖糖抬頭看著金銘,他臉上佯裝的高興,是很容易看出來的。「我相信你,機會總會有的。」糖糖拍了拍金銘的手臂說。
金銘苦搖了搖頭,說︰「在韓國娛樂圈里,像我這個年紀還沒有出道的,基本上沒有什麼戲了。」。
「不會的,我們公司的金小魚不是27歲才出道嗎?」圈圈忙安慰道。
「你也知道他只是個例,不從小就出道,怎麼給公司創造更多的利潤,公司是不會作虧本生意的。」金銘說道。
糖糖不知道怎麼去勸金銘。其實在韓國娛樂圈,出道晚的明星也是有的,不過只是極個別現象。而金銘作為外國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出道的機會就更少了。
糖糖腦子里其實有一句話想跟金銘說了很久了,今天看來是要說出口了。糖糖看著金銘認真的說︰「你有沒有想過回國發展?」
金銘听到糖糖的話,心里像過了一道電,內心癢癢的東西似乎被觸動了,而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遲疑的說︰「恐怕,有些困難,我不知道國內的娛樂現狀是怎樣的,听說很難。」
「這里也很難,回國也很難,那你為什麼不回國試一試呢,在這里競爭那麼激烈,能想到的方法都想過了,回到家里自己的父母近一點,他們也能照顧你。」糖糖鼓勵金銘說。金銘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坐著。
咖啡泛著最後一絲溫暖,在金銘的手里搖晃著,放在嘴邊,又無奈的放下,心里的難過不能言語、他想說什麼,可是他又覺得此刻糖糖已經和自己沒有共鳴了。她正在春風得意時,一定不會了解自己的難受。
糖糖看著金銘,雖然自己是很理解他的,但此時自己心里更多的是開心,怕自己一出口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傷害金銘。他們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看著外面匆匆走過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