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每次到醫院從前第一個找的是自己的爸爸,可是現在她第一個找的就是肖海。如果肖海去查房了,她就會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挨著去找,會在某個拐角的地方突然的出現,假裝與他偶遇,說幾句有的沒的。就是這樣,糖糖就覺得一整天都圓滿了似的。
今天也不例外,肖海正在病房里和一個年邁的老太太訴說病情,遠遠地透過玻璃,看到老女乃女乃抓著肖海的手,一臉信任的樣子,而肖海則微笑著拿著病歷卡,跟她說病情,臉上始終不溫不火的。老女乃女乃臉上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的病情產生了恐懼,肖海就坐在一邊,認真細致的,用老女乃女乃听懂的術語給她分析,直到老女乃女乃又恢復了笑容。身邊跟著查房的護士也相互看了看,似乎也都很滿意肖海的敘述和他的為人。
糖糖慢慢覺得肖海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男生,他的一生或許不會大富大貴,更不會高官厚祿,但是總會給人踏實舒服的感覺,就像自己爸爸的感覺一樣。
看著肖海還在忙,糖糖就到休息室里了,她在休息室放的花開的正好,這里儼然成了自己的小世界。
當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幸福的哼著小曲的時候,她又轉身看見醫生換衣服的櫃子里門開著,里面掛著一件筆挺的西服,正用塑料袋罩著,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不知道為什麼,糖糖突然來了興趣,她把衣服摘下來,去掉塑料袋,把衣服捧在手里,西服是男人魅力的一種體現,這件衣服上有很好聞的古龍香水味道,淡雅、莊重,想必他的主人,一定是一個俊美的人。
「你在干什麼?」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從門口傳來。
糖糖被嚇了一跳,忙想把衣服收起來,抬眼看見肖海正從門外進來,可能是剛做完手術,手上的水漬還沒有干。
糖糖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妥,便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這件西服很漂亮,我想給我爸也買一件。」糖糖忙把塑料袋罩上,邊說。
「這是醫院發的工裝,你爸爸也有的。」
「哦,是嗎?我沒有見爸爸穿過。」糖糖沒話找話說道。
肖海笑著,上前接過糖糖手里的衣服,說道︰「我要在這里換衣服,你要待下去嗎?」
糖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便跑了出去。站在門口,臉一陣一陣的發熱。
原來是工裝,不過,一件工裝也被他穿出了不同的感覺,那也是一種本事。糖糖頓時產生了一種窺探的心里,她從門縫里看看肖海倒三角的身材,便覺得他當醫生真是虧了,當個模特特之類的也不為過。
然而她馬上意識到這是公共場合,或許有攝像頭正對著自己,自己怎麼能干這麼猥瑣的事兒呢?她馬上捂著自己的臉,竟發現臉一陣兒一陣兒的發燙,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的奇妙。
不一會兒,肖海就換好了衣服,走出了休息室,看到糖糖站在門口便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不好意思,糖糖,今天我不能陪你去舞蹈教室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說著,從口袋里拿出50元錢放在糖糖的手里,要她打車去。糖糖正要說什麼,可是肖海已經走了。
糖糖看著肖海西裝筆挺的樣子,準是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到底見什麼人需要穿的這麼帥氣,糖糖好奇的想要去看個究竟。
肖海的車停在一個西餐廳門口,他下車之後徑直進去,糖糖也跟著進去,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妙齡少女走了過來,坐在肖海的對面,肖海看著女孩笑了笑,叫服務員點餐。看著肖海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就知道他和對面女孩兒的關系一定不一般。
糖糖覺得心里一陣的不舒服,自己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好奇怪的。
肖海和這個女孩有說有笑的,只一會兒肖海伸出手拉著女孩子的手,深情款款的樣子,可是那個女孩的手把肖海的手推開了,糖糖看到女孩的手上戴著婚戒,閃閃發光的,像是在對肖海說,你死心吧,我要結婚了。肖海似乎也看到了,表情開始變得沮喪起來。
糖糖想這是什麼意思已經不用解釋了,肖海一定被她給甩了?想到這里,糖糖的心里頓時升騰起邪惡的念頭,她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拿起肖海桌子上的酒杯,咕咚一聲喝了下去,然後一個巴掌打在女孩的臉上,拉著正在發呆的肖海,沖出了西餐廳。
跑了很遠才氣喘吁吁的坐在長椅上,身邊的肖海一直一言不發。糖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爺們兒的事兒。肖海一直看著遠方的霓虹,若有所思。
糖糖看著肖海一言不發,便試探著說︰「那,是你的女朋友嗎?」
肖海看了一眼糖糖苦笑了一聲說︰「是的。」
「她,要嫁人了嗎?」
「是已經嫁人了,在美國和一個做跨國貿易的老外,年紀比她大20歲,家里還有三個前妻留下的孩子。」肖海敘述的很平靜,像是一點也不理解自己的女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選擇。
「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可留戀的。趁早分手比較好。」糖糖氣憤的說道,對此她感同身受,她覺得自己的媽媽就是這樣的人,為了錢,可以拋棄愛她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兒,這種女人是最可惡的。
肖海看了看糖糖,她似乎比自己還要生氣。便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不過我也有一個嫌貧愛富的媽媽。」糖糖擺弄著自己的手機,有些難受的說。
「其實,我很能理解她,從小她就在農村長大,父母都是老實的農民,她很努力讀了碩士,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生活的好一點,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在美國那樣的地方生活下去,只能嫁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或許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這對于19歲的糖糖來說,理解起來似乎有些困難,她的心智還不成熟,只是覺得愛情才是生活在一起的基本條件,其他的都不重要,或許她還沒有經歷世事,很難理解吧。
「其實,我很祝福她,我想她生活的好。嫁給我也許一輩子都過著拮據的日子,不能買名牌衣服、名牌包。」肖海自嘲的說。
糖糖看著肖海失望的樣子,心里也難受,盡管她還是不能原諒像媽媽一樣的女人。
剛才干了這麼一件**絲的事兒,糖糖覺得自己會不會在肖海的心里打了折扣,忙說︰「對不起,我剛才有些太沖動了。」
肖海這才從傷感的氣氛中回過神來,對糖糖說︰︰「沒有關系,我在醫院工作,沒有時間和她聯系,這樣散了也好,不過」
「不過什麼?」
「你不去跳舞,跟著我做什麼?」
糖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幸好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金銘的電話,真是來的太及時了,這不就是理由嗎?糖糖忙站起來說︰「我今天又重要的事兒,去接我從韓國回來的好朋友。」
「那我陪你去吧,剛好我也沒有什麼事兒。」
糖糖沒有想到肖海願意跟自己一塊兒去接金銘,真的是很開心。一路上,她坐在副駕駛上,偶爾從後視鏡里看看肖海,覺得他真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不由的心里竊喜了起來。
下午6點,金銘的飛機已經落地,糖糖一直很認真的看著出站口出來的每個人,不想錯過第一眼看到金銘的驚喜。這還是第一次在自家的土地上見到金銘,有種說不出來奇妙的感覺。幾分鐘之後,金銘穿著一身很韓範兒的衣服出現了,手里推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看來真的是要回國發展了。
金銘看到糖糖在跟自己招手便一路小跑過來,看到糖糖的精神還不錯便問道︰「看你好多了,身體回復的怎麼樣?」
「好多了,只不過一直吃著藥。」糖糖回答著,肖海忙幫金銘把行李放進自己的車廂里,糖糖便拉著金銘坐在後座上,他們興奮地談著最近公司發生的事兒,金銘回來的時候還擔心糖糖會因為生病和組合出道的事兒而一蹶不振,沒有想到她竟還是如此的開朗,便放心了。
糖糖自己已經和父親打過招呼,金銘就住在自己的家里。
回到家里,剛把金銘的東西放下,听說糖糖在一個舞蹈教室里練習舞蹈,就很有興趣和她一起參觀瑜伽館,這個時候唐莉早已經訓練結束了,這里便成了糖糖的世界。
看著碩大的教室,金銘想起自己的練習生的生活,心里突然有了一些落寞,那畢竟是自己工作了這麼8年的地方,想起來還是有些不舍的。
「這次回來,什麼時候回韓國去?」糖糖練著基本功問道。
「我不打算回去了,想在中國發展。」金銘坐在地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糖糖忙問道︰「是什麼讓你下了這個決心。」
「其實,這個想法我想了很久了,直到後來你生病了,我一個人在韓國生活,我才真正的知道了什麼叫寂寞,我想落葉歸根,我想回到自己的國家來,這樣離自己的爸媽也近一點。」金銘道。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糖糖也坐了下來。
「我想先休息一下,然後去上海,以我在韓國打拼的這幾年的資歷,我想進一家經紀公司做一個編舞老師或者自己開一個舞蹈教室,應該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兒吧。」金銘說道。
糖糖看著兩眼放光的金銘,很是羨慕他,金銘可以盡情的規劃自己的未來,可是,自己的未來在哪里?自己是不是還有未來?想到這里她舒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第二天,糖糖到了醫院,自從發生了昨天的事兒,糖糖就想見到肖海的時候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想自己心里想什麼,是個傻子也看的出來,肖海不知道了不了解自己的小情愫,他們之後該怎麼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糖糖低著頭,走進了休息室,肖海正在和一個醫生討論病情,看到糖糖進來,便走了過來,把手放在糖糖的額頭上試了試體溫。平時每天都做得這個動作,今天卻讓糖糖覺得很特別,她喜歡他手心的溫度。
不一會兒,肖海說道︰「今天的體溫還算正常,主任今天又去問骨髓庫的事兒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糖糖覺得肖海對自己說話,有了一點溫柔的意思了,但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金銘在中州要呆上幾天,糖糖便帶著金銘各處去轉一轉,他們把中州的個個有名的景點給轉了個遍,糖糖的心情也放松個了許多。沒有想到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飛快,金銘決定就這幾天先回江西老家,然後馬上到上海去。
米強替金銘買好了機票,和糖糖一起送金銘去機場,糖糖給金銘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的耳邊說︰「你要加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也要加油。」
看著金銘遠去的樣子,自己的心里莫名的傷感去來,金銘又要重新開始追尋自己的夢了,可是,自己的夢又在哪里?
糖糖沒有說什麼,眼里卻都是淚,她低著頭,揮著手直到金銘消失在登機口,忍不住蹲在地上,大聲的哭起來。
米強看著自己的女兒哭,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他也撫模著自己的女兒的頭,滿眼朦朧。
米強這幾天一直在和中華骨髓庫取得聯系,但還是沒有結果,不知道到這樣的等待什麼時候是一個頭兒。他要做的是不斷的擴大自己的尋找範圍,從市里的個大醫院,到縣里的各大醫院。只要女兒有一線生機,他會付出百倍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