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象牙塔之後 第三十四章 終將逝去的生命

作者 ︰ 韓雅的小屋

不知怎的,今年中州的冬天特別的漫長,而且持續的陰冷,又加上霧霾天氣頻現,給大家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不過最開心的事兒就是2012的世界末日的傳言已經被打破,那些相信的人,就像新生了一樣,充滿了力量。是呀,世界末日都過去了,還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呢?

糖糖在準備生物免疫療法治療自己的白血病,所以,這些天他準備了一些必需品,到血液科的病房住院。肖海一大早就等在科室門口,見糖糖進來就上前接過東西,糖糖頭看了肖海一眼,肖海沒有看糖糖。糖糖想到自己和肖海的約定,就忍著自己心里的喜歡,即使看著他的背影,很想抱上去的沖動也要抑制住,不過真的很痛苦。

找到一樓的電梯,肖海和糖糖按了6樓的鍵,電梯里只有肖海和糖糖,糖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從背後輕輕地抱住肖海,還沒等肖海說話,自己急忙說道︰「電梯到六樓只有5秒鐘,給我五秒鐘好嗎?」

肖海沒有說話,關上了電梯門,糖糖就這樣閉著眼楮,享受著難得的五秒鐘。5秒鐘後電梯門開了,糖糖松開了手,肖海伸手拉著糖糖,尋找病房。為了糖糖在治療期間可以專心的復習,米強專門給她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並交代肖海沒事兒的時候過來輔導一下糖糖,這讓糖糖很開心。

「我要一直生病就好了。」糖糖坐在病床上,看著給自己收拾東西的肖海說。

「你要是一直生病,你爸爸怎麼辦?」肖海說。

「好了,我知道了,不說傻話了。肖大夫,你別忘了你還是我的補習老師,可要負責任哦。」糖糖說。

「好了,我的好學生,乖乖躺好。」肖海說著,便把糖糖蓋在被子里,把病號服放在床上說︰「自己換吧。」

糖糖哦了一聲,肖海準備出門去,被糖糖叫住道︰「哥哥去哪里?」

肖海說︰「你換衣服,我總不能呆在這里吧。」

「你轉過身就可以了,不用出去的,我怕你出去後就不見了。」糖糖說。

「怎麼行,我到外面去,今天沒有我的班,我答應主任給你說一下文綜怎麼復習。」肖海說著就走出門去。

糖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好了衣服,忙叫肖海進來,從自己的包里準備好練習本和幾本書,說道︰「可以開始學習了。」

肖海便從自己的帶來的夾子里拿出自己高考時的筆記,雖然已是好幾年前的東西了,但是看起來還是嶄新的,肖海總是把東西保護的很好。

看著這些練習本,糖糖的心情就變得出奇的好,她興奮地打開練習本,娟秀的字體就出現自己的面前,沒有想到肖海的字寫的如此的漂亮,快趕上龐中華的字帖了。

「好好地把這些筆記背一下,對你會有很好的幫助。」肖海說。

真不愧是高材生,這個筆記里,不僅有知識,而且還有許多如何記憶的小竅門,相信這個筆記如果出版的話,絕對會大賣的,不知道會幫助多少莘莘學子呢。

「你先從歷史開始看吧,中學的時候大多已經學過,你好好的從封建王朝開始往後背,每天我會給你規定任務。」肖海認真的說。

「如果我背的好,有什麼獎勵沒有?」肖海問道。

「抱抱我,好不好?」糖糖說。

肖海在糖糖的腦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肖海走出病房,走進電梯,想起剛才糖糖從身後抱住自己,當時就感覺有一股電流從自己的身上穿過,這種麻酥酥的感覺是自己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不知道那是什麼?

糖糖把肖海的筆記認認真真的翻閱,按照肖海的方法認真的背了起來,這筆記里有肖海的氣息,就像他時刻在自己身邊一樣,讓自己充滿了力量。

天氣漸漸地暖和了起來,過了立春的節氣,天氣就不那麼冷了。糖糖接受了生物免疫療法,從自己的體內提取細胞,然後到實驗室里進行培養,然後送回自己的體內進行生長。有點像試管嬰兒的道理。

這麼好的天氣,糖糖決定到院子里轉一轉,省醫的花園里,迎春花已經開了,滿園飄香,許多病人都在這里欣賞春色。

糖糖挑了一個陽光好的地方坐了下來,閉上眼楮,感受大自然,就在這時她被一個聲音喚醒。

「會跳舞的姐姐,你是會跳舞的姐姐嗎?」

糖糖睜開眼,原來是那個叫小幽幽的白血病患兒,她正看著自己開心的問。

糖糖開心極了,她拉著小幽幽說︰「我是會跳舞的姐姐,你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小女孩在原地轉了轉說。

「那就好。」糖糖把小幽幽拉到自己的身邊說。

「那姐姐願意讓我看你跳舞嗎?」小幽幽問道。

「當然可以了,在這里嗎?」糖糖看著滿院子的病人說。

「是的,姐姐你勇敢嗎?讓大家都看看你的舞蹈好不好?」小女孩兒說。

糖糖本來覺得不妥,但是架不住自己欠小幽幽的,于是她就站了起來,雖然沒有音樂,但是憑著自己天生的節奏感,在院長中間跳了起來。許多的病人看見了,都圍了過來,給糖糖加油,糖糖越跳越起勁兒,不知道跳了多久才停了下來。

她鞠躬謝謝大家的觀賞,大家給她報以熱烈的掌聲。這時,她卻不見小幽幽,她在人群中四下尋找著,卻沒有找到,她穿過人群,四下的尋找著,不知跑了多久,她跑遍了整個病房樓沒有見到,她有跑向手術樓。這時候,有個推車緩緩的從手術室里出來,病人頭上蓋著白布,身邊的醫護人員滿臉的無奈。身邊的一男一女哭的昏天暗地的,糖糖一看,竟是小幽幽的父母。

她跑到手推車前,掀起白布,便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進而眼淚落了下來,怎麼會這樣,剛才她還在看自己跳舞,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她就去了,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搞錯了。糖糖推了推小幽幽,說︰「你醒醒,姐姐還沒有跳完呢?你不是喜歡姐姐跳舞嗎?」

身邊的醫生,把糖糖的手從小幽幽的身上拿開說︰「孩子剛斷氣,像她病的程度能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讓她安靜的走吧。」

怎麼可以這樣,糖糖無力的蹲坐在地上,她還是個孩子,還沒有長大,為什麼就沒有了呢?糖糖坐在地上,任由誰拉她也不願意起來。

米強和肖海聞訊趕來,肖海抱著糖糖,把她帶回了病房,糖糖一直睜著眼楮,流著眼淚,看著一個地方,不說話。

米強拉著自己女兒的手,輕輕的說︰「女兒,不要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爸爸,你說我會不會死呀。」糖糖沒有動,還是看著一個地方,但是願意開口說話了。

「怎麼會,我的女兒福大命大,爸爸不是說過了,你現在發現的早,一定會治愈的。」肖海說。

「我記得當初女乃女乃去世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女乃女乃還是走了。你說過任何手術都存在風險,我會不會也手術失敗呢?」糖糖說。

「不會的,乖女兒,爸爸向你保證,你的手術沒有任何的風險。」米強安慰糖糖道。

糖糖閉上了眼楮,讓自己忘記剛才的一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江子軒在廣州干的風生水起,主管對他非常的信任,總是把大單子介紹給他,只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子軒已經有了兩個幫手,自己也準備承包一個區域,大干一場。這就是江子軒,在什麼時候,什麼崗位上,都可以做的風生水起。

子軒準備搬家了,房子租到這個月底。正當他準備先整理一部分東西的時候。電話響了,打電話的是自己的叔叔。

「子軒,你回來一趟吧。」電話里,叔叔的聲音顯得很悲傷。

子軒忙問道︰「怎麼了叔叔?」

「女乃女乃從你姑姑家回來的時候,在路上心髒病突發,死了。」叔叔說著便在電話里哭了起來。

子軒的電話掉落在地上,他馬上上網購買最快的機票,連夜趕回中州農村。

第二天中午,子軒就到了家里,女乃女乃正躺在家里的正屋里,身上穿著壽衣,眼楮閉著。子軒跪在女乃女乃身邊,拉著女乃女乃的手,冰涼冰涼的。

「女乃女乃,你還沒等我回來呢?是不是天冷了你舍不得燒炭,才把自己凍成這個樣子的?」子軒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身邊的姑姑哭的差點背過去,嬸嬸扶著姑姑站在那里,也是淚眼朦朧。

「女乃女乃,你不是想見你的孫媳婦嗎?我還沒有給你領回來見你呢?女乃女乃。」子軒已經有點受不住了,兩個叔叔急忙把他拉到外面,怕是看到女乃女乃更加的傷心。

叔叔一個拍著他的後背,一個在胸前幫他順氣,許久他才緩過勁兒來。

「女乃女乃熬過了冬天最冷的時候,春天還沒來就走了。」子軒嘴里念叨著。

兩個叔叔看著子軒這麼傷心,也忍不住流著眼淚把子軒拉了起來,二叔把子軒拉到里屋說︰「女乃女乃說,她一輩子沒文化,不會賺錢,就靠著糧食支撐自己一輩子,老了什麼也沒給孫子留下,在秋天的時候,就到地里去撿核桃,她自己不會上樹,就等誰家收核桃的時候,自己隨便在地上撿幾個。」

說著,二叔從梁上取下一個小筐,里面慢慢的一筐核桃,這是70多歲的女乃女乃給孫子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記得小的時候,每次放學回來,女乃女乃總是從屋子里拿出些核桃來,砸開把仁兒取出來,放到子軒手里,說是吃了記性好,學習就會好。

子軒看著核桃,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放下籃子,跑了出去,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大聲的吼了幾下,然後無力的蹲在地上,嘴里念叨著,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夜幕很快的降臨了,女乃女乃要被放進棺材里了,幾個同村的叔叔把女乃女乃抬起來,輕輕的放到棺材里,然後準備好鋼釘,把棺材的蓋子輕輕地放在上面,子軒忙上前阻止,他想再看一眼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卻不再睜眼看他一下了。

突然間,江子軒覺得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自己答應女乃女乃的事情沒有辦到,自己真的沒有用,女乃女乃那麼辛苦的把自己拉扯大,還沒等自己找到孫媳婦就這麼匆匆離世了。

嬸嬸從里屋里拿出二叔的一年干淨的衣服給子軒披上,看著衣服就知道是二叔平時舍不得穿的那件,子軒抬起頭看著二嬸,二嬸也拿個凳子坐在他身邊。

「女乃女乃走快沒有受罪。」二嬸說。

子軒點點頭,在老家人們就認為沒有害很長時間的病,身體不受折磨就是最好的了。

「女乃女乃走的時候,你大叔把你爺爺送到你大姑家了,怕他看著傷心。」二嬸接著說。

「爺爺怎麼樣了?」

「從女乃女乃走後就沒有說話,不知道現在好點沒有。」

子軒好想去看看爺爺,大姑家離自己的家不遠,走10分鐘的山路就到了。

大姑一家給女乃女乃守孝,只有爺爺坐在瓦房屋的床上,手插在袖子里,昏黃的燈光看不清他的臉,他的眼楮看著地面上的坑,不知道在想什麼。

子軒推門進來,老爺子才抬起頭來看。一見是子軒,他的手就馬上伸了出來,嘴里也咿呀咿呀想說什麼。子軒走過去拉著爺爺手,小聲的問道。

「爺爺,你想對我說什麼?」

爺爺聲音很小,說︰「見到你女乃女乃沒有。」老人家沒有眼淚,但是從聲音里子軒听得出來他對女乃女乃的不舍。那個陪伴著他一輩子,無怨無悔的女人,就這樣先走了一步。

「你女乃女乃跟著我沒有享過福呀。」爺爺的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東西。

子軒拉著爺爺的手說︰「但是,女乃女乃沒有怨過你,她心甘情願的為這個家付出了一輩子。」子軒剛說完這句話,爺爺竟嚎啕大哭起來,就像個孩子一樣。

看著爺爺悲傷地樣子,子軒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這個時候,大姑回來了,看見子軒來了,就叫他出門去。

大姑把孝服拖下來拿在手里說︰「孩子,你也別難過,女乃女乃從來最喜歡你了,她上天堂了,也希望你好好地。」大姑接著說︰「不知道你二叔給你說了沒有?你爺爺已經癱瘓了,現在只能坐在床上。」

「什麼?你們怎麼不早說?」子軒有些震驚的說。

「可能你二叔不想讓你擔心,你女乃女乃走的前夜,爺爺才從醫院回來,醫生說治療的希望不大了?」

「你們在什麼醫院治的?鎮衛生院?那怎麼行,帶爺爺去大醫院,到中州去。」子軒的情緒有些激動。

「我不能再對爺爺有遺憾了,爺爺的事兒交給我,我會辦好的。」子軒說。

大姑也不知道怎麼勸子軒,女乃女乃的離世讓子軒知道行孝不能再說以後了,現在能做的事情就現在做,不要等到來不及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子軒連夜打電話給廣州的主管,說了自己要辭職的事情,並說了自己家里的情況,主管很理解也很支持子軒的決定,並說等爺爺的病好了自己可以隨時來上班。子軒又打電話給李銘,看他有沒有認識醫院的人,剛巧唐莉就認識糖糖,幾個電話之後,米強就在醫院給他們找到了床位,大家找車連夜把爺爺送到了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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