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听到齊燁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臉色一下子白了,她想要上前去制止,可是台下那麼多的人看著自己,就又縮了回來,感覺自己被無數強烈的磁場炙烤著,渾身不自在。之後,齊燁再說了什麼自己完全听不見了,直到听到下面有人拍手,才緩過神兒來。
齊燁話說完,就又緊緊的拉著圈圈的手,圈圈盡管拼命的掙月兌,可是似乎已經無濟于事了,齊燁拉著圈圈經過人群,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放開圈圈的手。
「圈圈,我現在正在做一件重要的事兒,這關乎著我們的將來。「齊燁說著,拉著圈圈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做你的女朋友了?「圈圈想大聲說,可是身邊總是有人經過,只好壓低自己的聲音。
「我愛你就夠了。「齊燁說著話,還沒等圈圈反應過來,就深深的吻了她的唇,然後拉著她又回到了人群中。一整個晚上,圈圈都拿眼楮瞪著齊燁,可是齊燁回應的卻是溫暖如春的笑容,圈圈覺得自己反抗也無濟于事,就不說什麼,等待宴會的結束。
不知何時,圈圈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李銘絕對是要擔心了,就四下找自己的手機,可是自己換了衣服,手機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趁著齊燁的空隙,圈圈問道︰「我的手機呢?「
「在車上。「齊燁小聲的回答道。
「給我車鑰匙,我要去取。「圈圈佯裝著笑容看著走過的人群。
「有什麼事兒需要打電話,我的在這里,你用吧。「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交給圈圈,圈圈居然看見齊燁的手機桌面是自己的照片,而且是剛剛入職的時候,臉還有些嬰兒肥。
「真丑。「圈圈看著自己說。
「沒有,很可愛的。「齊燁喝了一口紅酒說。
圈圈又把電話還給了齊燁,用他的手機打電話,不就是告訴他李銘的電話嘛,萬一他打電話給李銘,那就說不清了。
「不用了,我去車上取。」圈圈一定要出去。
齊燁伏在圈圈耳邊小聲的說︰「現在大家都在,給我點面子,等一下再出去。「
圈圈才不管那麼多,推開人群,便往外走,齊燁想要跟著去,卻被身後的霍淼一把拉住。
「你這是干什麼?「霍淼聲音很小,卻字字有力。
齊燁轉身對霍淼說︰「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今天你是主角,你不能離開這個會場。「霍淼看著經過的人群,一邊陪著笑臉,一邊說。
「有你在就好。「齊燁準備轉身出去。
「你已經讓我顏面掃地了,帶著那個女孩兒來這兒,我要決定是不是要參與你的行動。「霍淼心里的妒火叢生。
「我知道你一定會跟著我的,你永遠是我最信任的人。「齊燁拉了一下霍淼的裙角,示意她幫自己一把。
「真不明白,她有手有腳的,跟著她出去做什麼。」霍淼說。
齊燁哪里听得進去霍淼的話,只想趕快出去找到圈圈。
「有什麼事兒回來再說。」齊燁跑了出去。
圈圈看齊燁沒有跟來,就如釋重負,心想著趕快回去,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帶到這個地方,李銘一定會四下找自己的,他要趕快向李銘解釋這一切。
沒有想到自己剛下電梯,齊燁就從另一個電梯走出來,圈圈什麼都不想,趁著大廳里人多,就急忙跑了出去。她穿著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奔跑在中州午夜的街頭,中州的夜晚寂靜的出奇,圈圈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地,只有拼命的往前跑。
不知過了多久,腳已經像針扎一樣的疼痛,她月兌掉鞋子,讓自己的腳底踩在盲人線上,以痛止痛才覺得好受些。圈圈心想終于擺月兌了那個可惡的控制狂,現在想想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了表姐的影子,拼命地想把自己變成她,然後呆在他身邊,彌補自己心靈上的缺憾。可是自己不可能成為那樣的人,她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和愛人,再怎麼也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毫無思想的傀儡。
但是,今天齊燁對自己做的事情,還是在她的心里產生了小小的觸動,也讓自己的內心產生了巨大的反差,一個是坐在街頭無助的自己,另一個是在涼爽的房間喝著紅酒穿著漂亮衣服的自己,如果換做任何人都會選擇過後者一樣的生活。可是明明自己一直最痛恨的就是拜金女,毫無付出的一味享樂一直不是她要的,她最想成為的就是一個可以獨立自主的女性,可以決定自己想要或者不想要的一切。
可是現在顯示讓她變得脆弱了起來,一切都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簡單。
不知又過了多久,腳下溫熱的地面已經有些涼意了,圈圈只好穿上鞋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自己的步子。
只听吱的一聲,有輛車停在她的身邊,轉身一看,居然是齊燁找來了。圈圈立馬轉身準備離開,可是沒有想到剛跑幾步,腳一歪,自己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踝骨的地方磕出了淤青,有些紅紅的。圈圈只覺得鑽心的疼,坐在地上,流起了眼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齊燁憐惜的說,伸出手來看圈圈的腳傷。
「齊總,我看在你是我以前上司的份兒上,不想對你發脾氣。可是你必須明白一點,我是圈圈不是萬茜表姐,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何苦這樣糾纏在一起。」圈圈集聚了一晚上的怨氣,隨著聲音和淚水發泄了出來。
齊燁的心里是知道的,可是他始終認為讓自己遇到圈圈是老天的安排。自己曾經那麼深愛著茜茜,可能老天見憐把圈圈送到了自己身邊,自己有什麼理由再次錯過呢。
「我知道。」齊燁說著,幫圈圈月兌下鞋子檢查傷勢,然後又幫她穿上。
還沒等圈圈反應過來,他就抱起圈圈把她放到車里,把她放在一個舒適的位子上,把車開到了一家24小時的藥店。
藥店里只有一個女服務生,她正目不轉楮的看著手機,像是只有這樣才可以打發這個無聊的夜。齊燁問道︰「消毒藥水和棉簽放在哪里?」
「拐彎往右。」女孩兒指了指。
很快齊燁付了錢出門,圈圈覺得傷口有些火辣辣的疼,可能是傷著骨頭了。
「怎麼辦,這里沒有醫生,我給你先消毒,然後帶你去醫院。「齊燁關切的說。
齊燁說完,便把圈圈的腳放在自己的身上,圈圈想蜷過來,可是這樣似乎更不好意思,就只好任由他處理自己的傷口,看著他低頭的樣子好認真,好用心,圈圈突然不想再說什麼。
齊燁打開藥水瓶,用棉簽輕輕地沾了一下藥水兒,沿著傷口慢慢的畫著圈兒,圈圈覺得有些蟄得慌,麻麻痛痛的。
「好點了嗎?「齊燁輕輕的吹著傷口說。
「才抹上藥,會有什麼感覺。「圈圈的聲音較之前溫柔了許多。
「我送你去醫院吧。「
「這點小傷不用了。」圈圈忙把腳伸了下來說︰「對了,你送我回家吧。」
圈圈低頭看自己穿的這身衣服,才想起來便問道︰「我的衣服呢?」
齊燁指了指後備箱說︰「在後面,你要去哪里換?「
圈圈看著不遠的地方的商場說︰「我到商場廁所里換吧。「
齊燁皺了皺眉眉頭說︰「不要去了,就在這里換吧,我出去幫你把風。」說著便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雖然圈圈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是還是放心的在車上換好了衣服,心想他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齊燁便送她回到了樓底下,看看自己家的燈還亮著,知道李銘一定正在等著自己,想象今天發生的一切,要怎麼去跟李銘解釋的清楚。她正準備離開,被齊燁叫住了,他下了車從包里拿出一把鑰匙交給圈圈說︰「這是我補償給你的,說到做到。「
圈圈知道齊燁的意思,就把鑰匙從新還給了他說︰「我還是想憑著我自己的努力去實現自己理想。「
齊燁卻拉著圈圈的手說︰「有的時候,理想是要別人幫助的,這個就算是入股的你的店好了。「
圈圈依舊覺得不妥,但是齊燁說出了這句話,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就說了聲謝謝離開了,看著圈圈進了樓,齊燁才開車離開。
上樓的時候,圈圈緊緊的握著齊燁給的這把鑰匙。
的確有了齊燁的幫助,自己就可以快一點實現自己的想法,可是怎麼會覺得心里那麼不踏實呢?
圈圈打開門,李銘坐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電視里播放著《非誠勿擾》,一群女孩兒正在闡述著自己的愛情觀,聲淚俱下。
圈圈輕輕的坐在李銘身邊,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甜甜的睡著,便伸出自己的手,輕輕的撫模著他的頭發,媽媽說過頭發軟的人心腸好,李銘就是這樣的,每天都對自己很溫柔,從不發火。
李銘似乎有了感覺,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圈圈回來了,便輕輕的說︰「你回來了,餓嗎?我煮了一點粥在鍋里,我幫你乘一碗吧。」說著便站了起來,走向廚房。
圈圈沒有拒絕,她習慣了享受這份真實的幸福。
李銘還如往昔體貼入微,圈圈的心卻不如往昔堅持,尤其是過了今晚,一切似乎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沒有了唐莉的子軒,整個人沒有了生機,他的同城快遞,在開了兩個月之後宣告關門。原來習慣很好的他,開始酗酒、抽煙,百無聊賴,度日如年。
李銘看見自己的好哥們變成這樣,于心不忍,就提著做好的吃的找到了子軒。
子軒的出租屋里凌亂不堪,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啤酒瓶、食品袋。李銘把東西放下幫子軒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子軒卻重新回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江子軒,你真的要這樣下去嗎?你的理想哪里去了?「李銘看著縮在被窩里的子軒,心里有多多的不忍。
「別說了,我不想听,什麼理想都是屁話。「江子軒干咳了兩下,伸手拿起一瓶水打開,也不願坐起來,就對著自己的嘴,開始倒,水順著瓶口流到他的臉上、脖子上、被褥上,儼然變成了一個懶漢。
「你給我起來。「李銘把子軒的被子拉開,把他從床上拽了起來。
「你真準備這麼墮落下去嗎?「看著曾經積極向上的風雲學弟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子軒的心里有很多的不忍心。
過了一會兒李銘又說道︰「她走了,你就去找她呀,躺在這里裝死人有什麼用?」
「去哪里找?世界這麼大。」子軒說。
「你看,她和媽媽一起走的,我讓圈圈幫你打听了,房東說蔡芳媽媽走的時候說要一起回老家的。」李銘說。
看子軒不再反抗,李銘便坐在椅子上,平靜的對子軒說︰「你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你說每個人都渴望成功,可是有的人的這份渴望一直是渴望,有的人卻付諸于行動,最後變成了成功。可是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當死人嗎?唐莉走了,你就想辦法把她找回來,把渴望變成成功才是你江子軒!」
過了許久,許是子軒在想李銘說的話,子軒慢慢的來了精神,穿上衣服,整理一新。
然後轉身對李銘說︰「你說得對,我應該去找她。」
李銘點了點頭說︰「相信你一定把她找回來的。」
子軒坐上了開往安徽的火車,他想快一點見到自己最愛的女孩,火車進入了安徽境內。子軒一下火車站就坐上了開往西遞宏村的客車,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鄉鎮,保存完好的的農業文明標志。民居、祠堂、牌坊,還有偶爾經過的老人家,子軒才知道為什麼唐莉的性格為什麼那麼溫和,原來她住在這麼溫潤美麗的地方。
來的時候子軒就已經決定不找到唐莉是不會回去的,他拿著唐莉的照片,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找,問了老爺爺老女乃女乃、村里的常住的女人、小朋友。走遍了大街小巷、凡是有人的家他都上去問。
可是三天過去了,一無所獲。
正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在一家茶館居然有人認出了唐莉的照片,子軒高興極了,根據那人的講述,子軒很快的找到了唐莉媽媽所在的黃梅戲樓。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四周封閉的徽派建築,院子里種著奇異的植物,與老房子相得益彰。
院子里有許多人在練聲、或是練伸手。子軒輕輕的敲門進去,院子里的人停下來手里的動作。
一個10幾歲的小女孩兒跑了過來問道︰「你有什麼事兒嗎?」
子軒拿著自己手里的照片問小女孩是不是認識唐莉,女孩看了看沒有說話,轉身走到一個白胡子老者身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老爺爺便上前說道︰「你找莉莉吧,她和媽媽去環游世界了,明年的這個時候回來,到時候你再來找她吧。」
「明年?」子軒有些吃驚的問。
「姐姐說如果有人來找她的就告訴對方,說自己明年再回來,而且告訴來的人說我們都要活得好好的。「女孩兒說道。
都要活得好好地,可是沒有了你讓我怎麼好的好好地。
子軒覺得有些天旋地轉,回到中州的晚上,他又一次來到夜市兒上喝酒,夜市兒上人很多,有的在開懷暢飲,有的像他一樣,郁悶的在喝酒。
子軒看到一邊正在賣力的烤著羊肉串的男孩兒,他的體型消瘦,看得出是沒有什麼力氣的,轉過身來的時候,看見他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子軒努力的腦子里回想自己是不是認識他,但是酒精容易麻痹神經,想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頭很疼很疼的。
「這幾串是送給你的,老同學。「男孩把羊肉串攤兒交給了身邊的人,走到子軒的身邊說。
走近了,子軒才發現,來的人自己果然是認識的。當時他住在隔壁宿舍,這個男孩兒愛看各種各的書,每次看見他都拿著一本書在讀,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大家都在想這個男孩兒或許會考研或者走文職這條路,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這里烤起了羊肉串。
「最近在忙什麼?這些年一直想聯系你們,可惜大多都換了聯系方式。「男孩兒擦了擦手說。
子軒一直看著這個男孩兒在回憶他的名字。
「你是範子豪?範呆子?「子軒努力地在自己的記憶長河里,拉住了麼一抹回憶。
「是的,我是子豪。」男孩兒喝了一口啤酒說。
「你,現在?「子豪看見子軒和別人看見自己的時候一樣的表情,看來自己又要講一遍自己的心路歷程了。
「剛畢業那會兒也想找個文職來的,可是找了半年,發現那些工作都不適合我,作為外地人想在這個城市立足,就必須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我想在自己還年輕的時候,給自己多賺取一些資本,在這個城市買房子、扎根在這里。「子豪說的很認真,子軒也听得很認真,因為兩個人不光名字有些相像,還有相同的家庭背景。
「別說我了,你呢子軒?當年上學的時候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子豪看著子軒說。
「不要取笑我了,現在看看我這個樣子,畢業兩年,一事無成。」子軒自嘲的說。
「誰20幾歲不是在貧困中度過,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子豪說︰「對了,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子軒笑了笑說︰「我現在什麼也沒有做,失業在家,女朋友剛剛離開我。「
子豪對子軒深表同情說︰「沒事兒的時候,我們多多聯系吧,我剛按揭了房子在新區,沒事兒的時候到我家去坐坐。「
子豪的熱情此刻在子軒看來或許是諷刺,才三年這個弱不經風的男孩兒憑著自己的本事在這個城市有了自己的家,而自己曾經那麼的張揚、鋒芒畢露的,如今去一事無成。
「江子軒?「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子軒忙轉身去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學的時候,系里的系花張小優。這個女孩兒曾經瘋狂的追求過自己,可是子軒心高氣傲,並沒有答應。幾年沒有見,小優已經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小優坐在子軒的對面,驚喜的看著他。看著小優,子軒覺得很親切,大學的時候,自己最懷念的時光就是和室友聊起自己是怎麼甩開小優這個美女的,讓室友大呼可恥。
「子豪,子軒來了你怎麼不叫我一聲。「小優責怪子豪道。
「你不是去產檢了嗎?我怎麼叫你。「
「你懷孕了?「子軒驚訝的問。
「對呀,孩子4個月了,是個女孩兒。「幸福在小優的臉上洋溢著。
「孩子的爸爸是?「子軒問道。
子豪在旁邊不好意思的傻笑了起來,子軒這才明白,小優現在是子豪的妻子。
「6月結的,本來想請你的,打電話請你打不通。「子豪傻笑著說。
在子軒看來這又是一個刺激,沒有想到當年被系里的女生視作絕對不會選擇做男朋友的子豪,竟會娶了系里最美麗的女孩兒。
小優打了子豪一下,示意他別說了,轉眼笑著對子軒說︰「子豪的手藝可好了,今天好吃的管夠。」
子軒尷尬的笑了笑,迅速轉移話題,和他們一起談論大學的時候的校友的近況,時而嘆息,時而贊嘆,追憶那段回不去的時光。
回到出租屋,已經是夜里十一點了,看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破舊不堪的屋子里,散亂著自己的生活用品,心里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有的時候,自己還會想自己是個大學生,不能去下苦力,做苦工。但事實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們身邊越來越多的人像我們證明了大學生也可以從最基層的做起,只要做得好,再運用自己的知識把本來並不看好的職業做的很好。比如烤紅薯的研究生,清華大學畢業的養豬人,跟自己相比他們似乎要更加的優秀些,可是他們不以此為清高的條件,而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從最低層做起,這個道理是自己明白的,可是想要一飛沖天的想法有的時候還會在自己的腦子里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