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莉不知道子軒的意思,子軒已經忍了很久的眼淚,開始在眼楮里打轉。他一把把唐莉拉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她說︰「我要你跟我說,我們分手,再也不要見面了,否則我是不會死心的。」
唐莉的心理防線也被擊破了,她緊緊的抱著子軒說︰「我怎麼能說的出口,對不起,對不起。」
「跟我走,好嗎?」子軒說道。
「你讓我想想好嗎?」唐莉說道。
「好的,我不逼你。」子軒說道。
子軒牽著唐莉的手,走在中州的大街上,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忘掉一切的束縛。
「對了,你爸爸怎麼樣?」子軒問道。
「雙腿截肢了,下半生只好依靠輪椅了。」唐莉說道。
就在這時,唐莉的電話響了,是媽媽從醫院打來的,說是爸爸要見她。
唐莉忙趕到了醫院,唐文天這些天老了好幾歲,他靠著枕頭坐在床邊,看唐莉走了進來。
「爸……」唐莉看著以往精神奕奕的父親,頃刻間變成了白發老者,心里就莫名的傷感起來。
「孩子……」唐文天第一次這麼叫唐莉,唐莉覺得心里很愧疚。
「你們干什麼?你們是誰?」就在唐莉跟爸爸說話的時候,屋外亂糟糟的,不知道在吵什麼。
這個時候,有幾個西裝筆挺的大個闖了進來,唐莉忙上前質問道︰「你們干什麼,這是病房。」
「知道這是病房才找來,唐文天住這里嗎?」為首的一個大漢問道。
「你們找我父親有什麼事兒?」
「什麼事兒?看看就知道了。」唐莉以為是父親借了高利貸,別人追債了,可是事實上她想錯了。
唐莉撿起地上的照片,那是一個妙齡少女,手里抱著一個小孩兒。
「這是?」唐文天接過照片,林琳也撿起地上的照片,看了一眼說︰「這個女人我認識,幾個月前去過我們家的,手里拉著一個孩子,大概一歲多的樣子。說是……」林琳看著唐文天,想他已經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這個女人在澳門賭錢,欠了一的債,沒有人還,還好我們找到了她的兒子。從她的手機里看到您是孩子的爸爸,如果想要您孩子的話,就把她欠的賭債還清。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知道她的兒子是不是我的兒子。」唐文天把相片扔到地上說。
林琳看了看蔡芳,她們知道,如果這是唐文天的兒子,那就是唐家唯一的血脈,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個孩子。
「難道國家沒有法律了嗎?那個女人欠的錢為什麼找我們還?」唐莉站起來說道。
「我們也想她還,可惜她已經跳樓自殺了。如果你們想要那個男孩兒就把她欠下的1000萬賭債還清,否者孩子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其中一個男子說。
「你們……」
「我們也很無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孩子就暫時在我們那里,你們想好了,就打這個電話。」男子扔下名片便揚長而去。
「1000萬,屋漏偏逢連夜雨,到哪里去籌得這些錢呢?」林琳和蔡芳坐在醫院的過道上,說道。
「這個男人到處拈花惹草的,到了還被人將了一軍,他倒好自己躺在病床上,讓這些人為他跑前跑後的。」蔡芳抱怨著說道。
「想想老唐還是挺可憐的,至今沒有個孩子在身邊,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也只是看中了他的錢,現在也各自奔天涯了。」林琳說道。
蔡芳看看林琳,笑著說︰「我們兩個半老徐娘,還呆著這里守著他,也算是他的福氣吧。」
林琳笑了笑,不一會兒臉色有些凝重了說︰「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老唐的,我們要想辦法保住孩子才是。」
蔡芳點了點頭說︰「我這里有大概一百多萬元的存款,你呢?」
林琳想了想說道︰「我這里大概有200多萬。可是這也不夠呀,再加上老唐一直在住院,還需要花銷。」
「當務之急,我們先確定孩子是不是老唐的。」蔡芳說。
林琳便打電話要求那些討債的拿孩子的毛發來,在醫院做了親子鑒定,兩天之後出結果,證實這個孩子的確是唐文天的,這是唐家唯一的血脈。
這些天,子軒一直陪著唐莉,希望可以替她分擔一些。子軒有的時候在想自己如果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就好了,可惜自己出身貧寒,拿不出那1000萬來。
唐莉的心情很是郁悶,她拿出自己以前的通訊錄,挨個打電話找人幫忙,可是大家似乎都像躲瘟疫似的躲著她,不接她的電話。小弟弟是唐家唯一的血脈,為了爸爸自己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當她不知道打了多少通電話之後,終于有人願意接她的電話了。
「你好,你李叔叔嗎?我是唐莉,我想問一下您現在資金周轉怎麼樣?能不能借給我800萬。」
剛開始打電話的時候,唐莉還委婉的寒暄幾句,可是現在直接了當的說,行了就行,不行就掛。
「你是小莉呀,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再細談好嗎?」李叔叔那邊有了回旋的余地,唐莉很開心。
唐莉約著李叔叔到了以前經常和爸爸聚會的茶樓。
「听說老唐出了事兒,我心里很悲痛呀,一直想打電話問問來著,可惜沒有時間。」李叔叔看著唐莉,似乎很關切的說,唐莉也為還有人記住爸爸而開心不已。
「李叔叔,您願意出來見過我很感激你,您願意借給我們800萬嗎?」唐莉問道。
「怎麼說借這麼客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給800萬也是沒有問題的。」李叔叔笑眯眯的看著唐莉,本來就看不見眼楮,現在更看不見了。
「太感謝您了,爸爸由您這樣的朋友,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唐莉給李叔叔倒茶。
李叔叔端著唐莉倒的茶,坐在唐莉身邊,有些難為的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唐莉忙問道。
「只是,你阿姨前些天因為乳腺癌去世了,我身邊一直缺一個女人,你看……」李叔叔說著抓住唐莉的手,準備撲過來,還好唐莉躲閃的及時,她飛快的跑出包房,驚恐的跑了出去。
唐莉恐懼的雙手環抱著自己的手臂,以前的一些不好的場景,又在自己的腦子里盤旋看來,她無助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把自己縮成一團,不停的顫抖著。
「你在這里,怎麼了莉莉。」子軒出門找唐莉,她坐在醫院的公園里。
子軒想去抱唐莉,被唐莉推開了,子軒知道唐莉在想什麼。
「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把女人當玩物?」許久之後,唐莉說出這句話來。
「當然不是,我是真心對你好的。「子軒回答道。
「不是嗎?如果爸爸覺得不是他為什麼到處留情留下這個爛攤子等著大家來給他收拾?」唐莉說道。
「你爸爸只是一個例外,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男人,他們真心的愛著自己的女人,只想對她好。比如我爸爸、比如圈圈爸爸。」子軒說著。
「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爸爸的孩子?只能拿錢嗎?他們這算不算綁架,我們是不是可以報警抓他們?」唐莉問道。
「我們上大學的時候都學過法律常識,賭博欠債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可是那個女人是接了別人的錢拿去賭,別人有收據,我們就必須得還。」
「怎麼辦?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唐莉想到一回到中州就有這麼多的事兒,腦袋都大了。
唐莉回到醫院,今天排班輪到唐莉守著爸爸。從窗戶里,唐文天正拿著相片,仔細的端詳著,那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唐莉推門進來,唐文天忙把相片放在枕頭底下。
「別藏了,我都看見了。」唐莉拿著身邊的熱水瓶給唐文天倒了一杯開水,把護士吩咐的藥倒在唐文天的手里。
唐文天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吃完藥,躺了下來,夜里唐莉一直沒有睡覺,她隱隱約約听見唐文天在小聲的抽泣,唐莉的心里也不好受。
第二天一大早,唐莉就幫著唐文天擦了擦身子,準備早飯,然後出門去了。中午,輪著蔡芳照顧唐文天,唐莉拿著一個大袋子,走進了病房。
「莉莉,你這是做什麼?」蔡芳問道。
「爸,媽這里是800萬,加上媽媽和阿姨的錢剛好夠換回小弟弟。」唐莉把錢放在病床上,唐文天馬上打開來看。
「孩子,這些錢哪里來的?」蔡芳忙站起來問道。
「爸,媽。」唐莉叫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蔡芳馬上去扶唐莉,被唐莉推開了,說︰「您就讓我跪吧,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你說什麼呢?孩子?」蔡芳說道。
「媽,我要嫁人了。」唐莉低著頭,不肯抬頭。
這時,子軒到了醫院,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忙,就來了,听到唐莉說的這句話,心里不由的一驚。
「為什麼沒有告訴媽媽?是那個江子軒嗎?」蔡芳問道。
唐莉搖搖頭,說︰「不是的,你是子軒,這個人爸爸認識,是百貨公司的老總李天賜。」
「李天賜?他已經四十多了,你……」唐文天看看袋子里的錢好像明白了什麼。
「不然怎麼樣?誰會給我800萬,讓我救出您的兒子。」唐莉已經痛不欲生了。
江子軒推門進來,拉著唐莉說︰「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唐莉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她心里五味雜陳。看著江子軒說︰「你是我什麼?我憑什麼告訴你?」
江子軒看著已經很難受的唐莉,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是推開門跑了出去。在樓道里他大聲的喊著,周圍的人都說他是神經病。
「為什麼?為什麼?」江子軒錘著自己的心口說︰「為什麼我不是有錢人,為什麼我不能分擔她的憂愁,為什麼?」
病房里,蔡芳拉著唐莉坐在椅子上,唐文天老淚縱橫看著天花板,沒有想到自己從小對女兒那麼不好,現在她孩子拼命的為自己著想。
蔡芳走出門外,看林琳送飯來了,便把唐莉的事兒跟林琳說了起來,林琳也嘆息唐莉這個女孩子命太苦了。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想讓她幸福的過下半輩子。」蔡芳哭著說。
「我知道。」林琳安慰蔡芳說。
林琳靜了下來,突然她想到了一個辦法,說︰「反正,現在錢我們已經拿到手了,加上你我的錢我們可以換回孩子了,不如我們連夜把唐莉送走,接下來的事兒,我們想辦法,我想憑著以前對李天賜的交情,這件事兒他是不會鬧大的,錢我們慢慢的還。」
第二天,當唐莉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一輛車的後座上了。開車的不是被人,正是江子軒。
「你要帶我去哪里?」唐莉問道。
「帶你私奔。」江子軒小心地看著車說。
「我爸媽怎麼辦?你怎麼能?」唐莉捶打著江子軒說。
「這是你爸媽的主意,我只是照做,至于其他的,我管不了了。」江子軒說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唐莉不知所措的說道。
「不要害怕,林阿姨說她會想辦法擺平的,要我照顧好你就行了。」江子軒盡量穩定自己的情緒,開好車。
唐莉這一走,李天賜就找到了醫院,他一副要吃掉唐文天的樣子來到了病房。
「老唐,你這不厚道呀,你女兒騙了我的錢,逃之夭夭了,你是不是要跟我說點什麼?」
林琳忙上前倒了一杯水說道︰「對不起,老李,你看我們這些年的交情了,您緩一緩,過些日子我們一定把錢補上。」
李天賜哪里會听得了這些,他推開林琳,走到唐文天的病床前,用手掐住唐文天的脖子說︰「今天要是不交出您的女兒,我就讓你死。」
「住手。」這時,一個聲音從病房外傳來,推門進來不是別人,是齊燁還有圈圈。原來子軒帶著唐莉走的時候,給圈圈打了電話再見。圈圈靈機一動,現在或許只有齊燁可以救這一家人了。
「李總,別來無恙呀。」齊燁走上前去,拉過李天賜的手,甩到了一邊,略帶厲色的說。
「原來是齊總,哦,不是齊董才對,怎麼你今天也來看熱鬧不成?」李天賜一副欠揍的嘴臉。
唐文天看齊燁來了,怒火激的他要坐起來。
「有我在,你不能懂唐董一根汗毛。」齊燁指著李天賜說。
「齊董,你今天是要跟我做對了不是,你知道嗎?這老家伙的女兒騙了我800萬,我是來要錢的。」
「800萬是嗎?好,我給你。」齊燁從身上拿出支票準備寫。
圈圈忙說︰「齊總,之前賺的錢都打走提貨了,公司賬上沒有錢了。」
「這個不用擔心。」齊燁說著,打了一個電話給銀行,確認自己的私人戶頭,還有幾百萬的錢,讓圈圈全部取了出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圈圈才回來,她小聲的在齊燁耳邊說︰「您的個人戶頭錢全部取出來才700多萬,不夠800萬。」
齊燁把錢扔在李天賜的身邊說︰「這里是730萬,先給你,余下的70萬我會在一個月之內還給你。」
「行,齊董,你算是跟我結下梁子了,你知道整個省城我的人脈可比你廣,我要搞垮你,分分鐘的事兒。」李天賜惡狠狠的說。
「我等著。」齊燁也毫不客氣的說。
李天賜拿著錢,帶著手下離開了病房。
齊燁沒有轉頭,他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唐文天,只是背對著唐文天說了一句︰「唐董,您保重。」
「你別
走。」唐文天叫住齊燁說。
「你這麼走李天賜是不會放過你的,雖然我已經不是董事長了,可是一些人脈網來還是有的。唐文天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泛黃的筆記本對齊燁說︰「這個給你。」
齊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留下來眼淚,他轉身重重的跪在地上,對唐文天磕了三個響頭說︰「唐董,對不起,是我把您害成這個樣子的。」
林琳也被唐文天的這一舉動有些不像自己的處事風格。
「哪里是你的錯,這些天我躺在病床上,想起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替我賺錢。本來對你的怨恨也就沒有了。今天你能來我很感激。」
齊燁止不住痛哭了起來,圈圈從來沒有見過齊燁這麼傷心的樣子。
「唐董,請您讓我照顧您吧,就像對我爸媽一樣。」齊燁拉著唐文天的手說。
「好啊,我又多了一個兒子。」林琳看著唐文天變得豁達了,心里說不出的高興,她看看身邊的蔡芳,她也一臉的感動。
「太好了,有沒有人通知唐莉,讓她回來呀?」林琳問道。
「還是讓他們走吧,出去散散心也好。」知道唐莉跟著江子軒,蔡芳的心里很放心。
打開了唐文天的心結,齊燁覺得整個人輕松多了,圈圈陪著齊燁走在回公司的路上,齊燁竟開心的哼起歌兒來。
「齊總,很少見您這麼開心。」圈圈說道。
「你知道得到唐總的原諒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得到了全世界的原諒。」齊燁開心的像個孩子。
「可是您花光了戶頭里的錢,還欠了姓李的70萬。」圈圈擔心的問道。
「你知道嗎?只要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齊燁說。
圈圈覺得齊燁真的是一個很仗義的人,對他的敬重又增加了幾分,跟著這樣的領導干活,何愁沒有前途呢?
林琳和蔡芳拿著錢贖回了遠在澳門的孩子,孩子可能是沒有吃好的原因,有些面黃肌瘦的。林琳便煮了一些好消化的粥來給小寶貝喝,好讓他快點好起來。
小寶貝送到醫院給唐文天看,自己可以做這個孩子的爺爺了,但是這是他的親骨肉,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相承,還是讓唐文天激動不已。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3天,終于到了子軒所在的小鎮,小鎮的新疆名字很長,子軒給它重新起了一個名字,叫夢都。這里的空氣很新鮮,離天山又很近,是一個非常聖潔的地方。唐莉一到這里就徹底的愛上了,真是太美了。再加上知道家里的危機已經化解了,簡直如釋重負,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了。
子軒租住的房子的房東,就是葡萄園的種植熱合曼大叔。他知道子軒想要在這個貧瘠的地方開始自己的尋夢之旅,就非常的支持。子軒想在這個小鎮上開一個葡萄酒加工廠,把這里甘冽的葡萄酒推向全國,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子軒。
傳統的葡萄酒加工技術是把葡萄用紗布把水兒擠進桶里然後經過發酵而成的,可是這樣的工藝無法機械化生產,子軒和唐莉就上網找了許多的資料。開始了他們的初步嘗試。
子軒在網上看到說制作葡萄酒需要橡木桶,于是他便從網上購買了一些,開始進行試驗,顯示去皮,然後榨汁,發酵,一切步驟都金羅密布的進行著。
夜里,天上的星星很亮仿佛離他們很近,子軒和唐莉坐在葡萄架下面,唐莉輕輕的依著子軒,兩人幸福的說著悄悄話。
「你說我們說話天上的人會听見嗎?」唐莉問道。
「每年器七月七的時候都會下雨那是真的。那是董永和七仙女在鵲橋相會呢。」子軒笑著說。
「神話故事真美好。」唐莉說。
「我一定會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子軒說道。
「跟你在一起我就很滿足了,希望不要再有任何事情拆散我們了。」唐莉說道。
「我會好好地賺錢,替唐董把錢還給齊燁的,這是我的責任。」
「你不要這麼說,在我眼里齊燁就是哥哥,我想他不會介意這些的,只要我們將來好好地照顧父母就好了。」唐莉說道。
子軒點了點頭,準備說什麼,唐莉已經躺在肩頭安靜的睡去。
這樣的夜,這樣的星空真美好。李銘和圈圈坐在陽台上,看著皎潔的月光,糖糖和肖海透過病房的玻璃看著窗外的月光。還有齊燁、林琳、蔡芳、唐文天等等,大家都看到這樣的月光。明亮月光,哪里都一樣,只是照在不同人心上,明天太陽還是會出場,心上人不會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