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听得心中迷糊,但是卻隱隱感到似乎對自己是大好事。
「好了,你隨本尊走一遭吧。」
方卓剛恢復過來,正在感受體內洶涌澎湃的力量,他心知要不是仙人幫他壓制,恐怕自己剛才已經爆體而亡,碎成滿地的肉末兒了。這時候那仙人說了這麼一句。
方卓急忙深深彎腰施禮,口中稱謝,問道︰「不知仙長尊號…………?」
「欸~~,既然你與本尊有緣,就莫要遵循那些俗禮。本尊曾經道號雲成子,後來在無定仙河立宗,人稱我無定仙尊。」
方卓听到「無定仙河」四字,正在思索自己在哪里看到過,卻听那無定仙尊說道︰「來來來,到我臨時的蝸居一坐,我來為你分說這段機緣。」他一把抓住方卓的手,方卓覺得腳下一輕,一團雲氣托住二人,倏忽之間已經飛了出去!
他還沒有細細感受騰雲駕霧的快感,眼前一花,景色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腳下是一道白玉的階梯,寬達十丈,純淨無暇。那階梯的前端隱現在雲端,不知道有多長多高。兩側是兩片佔地極廣的藥圃,方卓只不過掃了一眼,就看到了無數的罕世靈藥!幾乎每隔幾步就有一兩種天材地寶,生生的刺痛了方卓的雙眼!那些天材地寶莫不是年份極其久遠的,一個個身上仙氣氤氳,隱隱散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動!
方卓只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濃郁的藥香一下子沖進了肺腑,差一點點燃了體內已經壓制住的藥力!
「嗯,你這番機緣有點特別,咱們就在這里解決完畢,然後再去府內的好。」無定仙尊停下腳步,凝眉一想說道。
方卓正在眼花繚亂,聞言問道︰「不知仙尊所說的是何機緣?」
看到方卓極力壓抑的激動,無定仙尊微微一笑,伸手一擺長袖,眼前陡然多了一台、一案和兩個純白的蒲團。
那案幾之上,有一副青玉的茶具。方卓看到那青玉色澤洗潤,玉色中隱隱有一團團白雲在緩緩飄動。
「坐。」
無定仙尊一指方卓跟前的蒲團,方卓自己還沒有動,不知怎麼就坐在了蒲團之上。
那青玉茶壺壺蓋上雕了一個立體的小小仙童。看到方卓落座,那個青玉雕成的仙童忽然展顏一笑,鼓起腮幫子努著嘴兒撅著小屁屁,使勁這麼一提。方卓目瞪口呆的看到那個仙童就這麼提起了茶壺,一股清流從壺嘴涌出,注入到方卓面前的茶杯之中。那茶杯之上,青玉碧透的色澤中慢慢浮出一個樣子奇古的老龜。方卓看到那老龜慢吞吞的吸了一口青玉中隱隱的雲氣,然後沖著杯內的方向噴出一股白氣。方卓看到那杯中清亮的水就開始冒起了裊裊的水氣。一股淡淡的清香一下子就勾住了方卓的心神。
方卓看到那水氣之中,一只只白鶴的影子正在翩然起舞。他聞著透了心魂的香氣,不由得差點醉了過去。
「這地方只是我暫居之處,粗陋了一些,你我就將就一下吧。」
方卓沒出息的咕嚕咽了一口吐沫,張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地方還是「粗陋」,這要是粗陋,那麼那世間大派苦劍宗之流的宗門只能是垃圾場中的垃圾場!
「這謎界里面也沒有什麼好待客的,此茶也是我閑來無事的時候自己培育的,只能算是勉強能夠入口。不要拘束,來,潤潤口唇。」
方卓有點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卻見那杯口氤氳的水氣中翩然飛出兩只白鶴,鶴翼翩翩,兩只鶴一邊一只,長嘴一探,居然叼著茶杯飛到了方卓嘴邊。
方卓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張口還是伸手。這時候那水杯已經被白鶴送到嘴唇了,他急忙張開了嘴巴。一團水霧飄入口中,入口之後化成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這茶水看不到半絲茶色,味道卻一溜線的鑽進了方卓的魂兒里頭。
看到方卓雙目微閉,沉浸在茶香之中,無定仙尊笑著問道︰「女圭女圭,你可是來自于大夏國的潁州府?」
方卓猛的一個激靈,驀然想到了眼前這個可是無所不能的仙人啊!自己想要回家,那不是他一個念頭的事兒嗎?
他一下子睜開雙眼,還沒等說話,那無定仙尊已經笑道︰「我知道你意外離家,沒成想到了這里。你一心一意想要回家,掛念著家中的妻兒老小。」
方卓連連點頭!自己還用說啥,這位仙尊什麼都知道!
「可是………………,」無定仙尊忽然拉長了語氣,深深注目于他,忽然肅然說道︰「我也知道你來到此處之後已經堅定了長生大道的追求之心。你可知道這兩者不可兼得之?」
方卓心中的狂喜驀然變成了黯然。
他心中亂成一團,念頭百轉,思念間,忽然抬起頭來恭恭敬敬地說道︰「求仙尊教我。」
「咄!」
無定仙尊陡然一聲沉喝,方卓只覺得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整個心神都抖了一下。
「人生百年,草木一秋!百世輪回,人鬼畜魔!是享盡世間浮華重修六道還是一心執念,破盡萬難,一遭跳出三界外,自此不在五行中!這一切,只是你心頭一念,電光一閃。你要問問你自己的本心,為何卻來問我?!」
方卓只覺得腦中嗡嗡亂響,卻清清楚楚听到無定仙尊的話語。這番話直指方卓最為糾結的難題,霎那間方卓心頭一亮,已經知道了自己該如何選擇!
「仙尊,弟子雖然愚魯不堪,資質粗陋,但是不敢妄自鄙薄,斗膽要與這萬般磨難搏上一搏,走一走這長生大道!」
他咬了咬牙,沉聲道︰「那人世間的浮華也好,妻兒功名也罷,弟子自此斬斷塵緣,不再去想它!」
看到無定仙尊滿帶微笑的沖著他緩緩點頭,方卓又道︰「弟子既然執此念,必然矢志戮力。縱然是粉身碎骨,也願追尋在仙尊身後。但請仙尊垂憐,收容弟子。」
「慢慢慢。」那無定仙尊擺擺手道︰「我九十九世之前,曾與你的祖輩有一點香火情緣。天道難測,雖然我位列大羅金仙,這份業力卻依然無法消除。我來到這人間濁世,封閉這方謎界。豢養了一群金背白猿,看守著謎界入口。等你來到這山這水,我方點出一眼寒泉,打開這謎界入口。叫那白猿日日前去引你,終有今日你我相見。」
看到方卓驚得嘴巴慢慢張開,無定仙尊繼續說道︰「我如此安排,為的就是了卻你家祖輩那份香火。你如果選擇回家,本尊大袖一揮,你現在已經在潁州府的家門之外。但是你選擇長生大道,本尊雖然要費一番心力,倒也不怕多你一個徒兒。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