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頭一抬手,空中一片綠翼飛螟紛紛落下。方卓感受了一下,這一次這些綠翼飛螟體內的水囊都已經破碎了。隨即,白發老頭再度一點,手指所點之處, 啪啪又倒伏下去一片靈谷。
「還是不行,殺死幼蟲時難免有震動,這個靈谷的睫稈被摧殘的嚴重,稍微受到一點外力,就會斷掉。」
方卓看了看這次的成績,靈谷有一半還站著,倒下去一半左右。可是,即便是這樣,結果也是無法接受的。
他皺眉凝思片刻,緩緩開口道︰「前輩,晚輩有幾句話,說的要是不當,您老不要生氣。」
白發老頭壽眉一軒,笑道︰「盡管說來,別婆婆媽媽的。我看你剛才沒少說話,問心也沒被你氣死。」這老頭性格遠比魯問心爽快。
方卓點點頭,斟酌了一下,說道︰「前輩,這音殺之道,晚輩從未接觸過,但是在書上也多少看了一點。」
「哦?」
「晚輩記得,音殺之道有一種利用共振引發對手死亡的技巧,不知道前輩可曾修習?」
「共振?」
老爺子有點傻眼了。
三百多年前,他習劍已經大成,無意中接觸到音震傷敵,遂迷上了音殺之道。當時被師尊和掌教痛斥一頓,甚至同門也多不看好。白發老頭用了百余年時光自己模索,終于在音殺和劍殺之間融合出一條新路,等同于在苦劍宗劍術流派中開闢了一個新的派別!這些年他在音殺道路上精研日深,已經漸趨圓熟,但是這「共振」二字,他卻從未听說。
方卓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匠神三式第一式抱錘式出現之後,符總綱在介紹匠神三式的部分,附上了一種迥異于抱錘式靈力沖擊錘鍛,但是效果卻類似的鍛造手法,就是音震錘鍛。
音震錘鍛,是以極強的聲波高速震動武器,並要求施展者將聲波限制在武器內部。劇烈的震蕩不但將每一顆金屬顆粒擠壓的更加結實均勻,還能夠在施展者的手段下有目的性的強化武器內部的符陣。唯獨做不到的是,這音震錘煉,無法自主在武器內部生成靈脈竅穴,無法大幅增強符陣的威力。
關于音震之法符總綱介紹的比較詳細,可能也是希望後人若是有精熟音律殺伐的,也能夠將此道發揚光大。
方卓此刻將音震錘鍛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抬頭道︰「幾位前輩,不知道誰有長劍,數量越多越好。」
白發老頭回頭看了看黑衣老者和魯問心,三個人都瞪眼了。魯問心和黑衣老者各自拿出一把長劍,白發老頭根本沒帶。
「這個不行。」方卓道︰「同一材質的,普通一些的最好。」他看到兩人的長劍血煞之氣隱隱,劍上流光猶若雲紋悄然流淌,顯然都不是凡物。
「這倒好辦。」魯問心一招手,六位黑衣弟子飛速來到近前。魯問心大袖一揮,沒見他如何動作,六人腰間的長劍同時月兌鞘而出,齊整整落在方卓面前。
方卓看著這制式相同的六把長劍,感受到劍上血腥的殺氣,不僅暗暗點頭。看來他猜測的沒錯,這黑衣弟子個個都是百戰殺戮的高手!
方卓沖六位黑衣弟子拱拱手,道了一聲失禮,彎腰拿起一把長劍。他屈指輕彈,長劍嗡然作響。方卓屈指在長劍各個部位隨意敲擊,劍聲悠揚,或清脆或重濁,或尖銳或平緩,倒像是在奏樂一般。
六位黑衣弟子齊齊看著他,面色倒沒有什麼變化。倒是三個老頭看著他,有些迷糊。若不是剛才見識到方卓的神奇,估計此刻早就開口發問了。
方卓敲了數十下,然後將這把劍順手插在身側的地上,又拿起另一把開始敲擊。如是三番,一直到將六把長劍逐一敲了一個遍,方卓這才低下頭,盯著六把長劍一動不動。
魯問心本來有些心急,見狀忍不住要開口。卻不想在他前面的白發老者豎起手掌,阻止了他打擾方卓。
方卓看了好一會兒,伸手從六把長劍中取出了兩把。他將這兩把長劍再度逐一敲擊一番,然後隨手拿出了魯問心剛送給他的刻刀。
他拿著一把長劍順手將刻刀削了上去,嗤的一聲,一片極薄極長的金屬片被他削了下來。魯問心看到這長劍的主人眉頭一皺,急忙傳音道︰「稍安勿躁!回頭去淬劍峰再領一把更好的去。」
那黑衣弟子听了,忍了忍,沒有開口。
方卓一刀削下,再度敲擊。敲了敲,似乎並不滿意,于是舉起刻刀再度修理。他下手極有分寸,切削下來的往往只是外層的一點金屬顆粒。
連續幾次之後,方卓終于滿意了。
他將挑出來的兩把長劍拿在手中,對白發老頭說道︰「前輩,這其中的道理,晚輩是一竅也不通,只能想了一個笨法子,希望您老能夠明白。」
白發老頭抬了抬手,示意他繼續。
方卓將其中一把長劍平放在地上,然後手持另一把長劍彎腰湊在地上那把長劍邊上,屈指錚然敲擊在手中的長劍上。
眾人都瞪大了眼楮觀看,卻沒有看到什麼變化。
方卓也不著急,屈指或輕或重的不斷換著位置,忽然間那白發老者驚訝的「咦」了一聲。
而此時,方卓也是精神大振。他找準了位置,開始逐漸加力敲擊。這時候,眾人看到地面上平放的那把長劍居然也開始微微振動起來!
隨著方卓的不斷敲擊,那把長劍振動的越來越厲害。方卓漸漸掌握了竅門,忽然大笑著猛然一敲,他手中的長劍嗡然長鳴,地面那把長劍卻錚的一聲,從中一斷為二!
「這怎麼可能?!」三個老頭幾乎同時喊了起來!
方卓笑吟吟看著目瞪口呆的白發老頭,道︰「前輩,你看,這就是共振之力。」
白發老頭將他手中的長劍拿去翻來覆去看了一番,又親自敲了幾下,確定方卓沒有搗鬼。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在三個元嬰老怪物的眼皮底下,方卓能夠有多大的本事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