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谷。浪客中文網
滿目瘡痍的土地是一場大戰的痕跡，斷劍殘刀證明著戰爭的慘烈，尸首都被收走，滿地的血和偶爾可見的殘肢，卻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抹平這種傷痛。
不遠處的山上，兩個人慢慢走了下來，接近這片戰場。
一老一少，仙風道骨，不似凡塵中人。
站在戰場的中心，老人的臉色復雜，忍不住抽起手上的銅煙袋，煙袋里沒有煙，這個動作只是一種習慣。
「千年劫！」放下煙槍，哀傷的嘆息︰「又是一個千年！」
少年還很年輕，一千年對他來說，有一段非常遙遠的距離。
他的身後背著一個狹長的包裹，跟在老人身後的時候，總是一逼冷冰冰的面孔，現在卻認真地看著老人，眼楮忽閃忽閃充滿了疑問︰「鄧爺爺，千年劫是什麼？」
老人指著這片戰場說︰「你好好感受一下，有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
少年依言閉上眼楮，半晌之後才睜開，微微張開嘴，滿臉震驚。
「人死之後，生命歸于自然，身體還給大地，靈魂進入輪回，這本是定律。但現在死者生命被強行掠奪，靈魂無法轉世，只能在死去的地方哀嚎，不只是人，一切活物死後都是如此。」老人又一聲輕嘆︰「這就是千年劫。」
少年驚訝地張大了嘴︰「為什麼會這樣？」
老人搖頭︰「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只知道當年有一個人突破天仙成道，從世界上消失無蹤之後，千年劫就來了，這也許是上天對人的懲罰吧。」
少年又問︰「這個人現在在哪里？」
老人又搖頭︰「同樣也沒人知道，也許已經死了吧。如果他還活著，現在一定達到不可思議的境界，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阻止這場劫難的發生。」
「難道現在就沒人能阻止？」
「誰能阻止？誰又知道怎麼阻止？」老人一連兩個自問，最終化成一抹苦笑，將煙桿收回腰間，抄著雙手往回走︰「走吧，我們也該回去提前準備了。」
「我們？」少年停下腳步︰「難道跟我們也有關系？」
老人的聲音充滿悲痛，他輕聲唱起了一首小曲︰「千年劫來，人不像人，仙不是仙，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仙道中人，只要听到這首哀傷的小曲，都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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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五大海碗飯，一只烤乳豬，兩只燒雞，還喝了一壺用水果釀出來的清甜可口的果酒，樂陽終于感覺到肚子里傳出一絲的飽意，伸手從碟子里捏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咀嚼，滿臉的愜意。
李壞已經看得呆了，一塊咬爛了一半的肉從嘴里掉出來都不知道，他使勁咽了一口唾沫，繼續看著樂陽。
他幾天前就已經見過一次，本以為那已經是樂陽的極限，但現在卻知道，原來那只是自己的猜想。
感覺到了注視的目光，樂陽有些不意思的撓著頭︰「我一般不會吃這麼多！」
李壞否定了他的話︰「我只見過你兩次吃飯，每一次吃下去的都至少夠我吃三天。」
劉管事沒有理會他們兩個，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
他的歲數已經大了，身體大不如前，腸胃也不好，只能吃些清淡的東西，而且只能吃一點點，所以他很快就放下了筷子，起身泡了一壺茶，又重新坐回到桌邊，一臉笑意地看著樂陽︰「按照你的飯量，米行給你的工錢只夠你吃一頓，你根本養不活你自己。看來我有必要蘀你找點別的事情做，否則你要是餓死，也會影響了米行的清譽。」
樂陽立即點頭︰「只要能有飯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劉管事開懷大笑︰「那好！我讓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光，一點都不許留。」
樂陽听後，沒有任何的猶豫，舀起筷子就對桌上的菜發起了進攻，他正好也沒有完全吃飽，這樣的事情非常樂意去做。
桌上的菜以極快的速度減少。
李壞急了，他大聲的叫喊︰「喂，你慢點兒，留點兒給我，我還沒有吃完。」
在兩個人的爭奪中，盤子里的菜很快就見底。
劉管事在一旁欣慰的笑，能吃也是一種幸福啊。
有僕人來撤掉桌上的空盤子，又擦干淨了桌子，劉管事蘀每個人倒上一壺茶，嚴肅地說︰「吃飽喝足，有些話我要跟你們說，你們必須要記在心里。」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鄭重的點著頭，坐直了身體，等著劉管事的話。
「今天的事情，你們都必須要忘記，要干淨徹底，你們都還年輕，記得這些事對以後沒什麼好處。」
「李壞，你要記住，不管以後有誰問你今天校場營房里發生的事情，你都要說不知道，記往不管是誰！」
李壞無辜地看著劉管事，小聲的抱怨︰「我確實不知道啊！」
劉管事沒有理會他，看著樂陽又說︰「樂陽，你也要記住，不管誰問起你，你都說你一直呆在城牆上，從來沒有離開過，營房里有多少人，又分別是誰，你統統不知道。」
樂陽認真的點點頭，又有些不解地問︰「誰會問這些問題呢？」
「誰問不重要，也許有，也許沒有！」劉管事老神在在的笑答︰「跟你們說這些，只是想提醒你們，以妨萬一。」
隨後，他又對著樂陽說︰「你這幾天就不用來米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幾天，下月初五，跟我一起去錦陽城。」
夜，如期而至。
廝殺中是不知道時間流逝，吃飯的時候注意不到時間慢慢流走，直到透過屋頂看著外而的星空，樂陽才意識到一天已經過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獲得屬于自己的時間。
坐在床上，盤膝入定，他感受著熟悉又陌生的身體。
叛軍首領死亡的那一刻，一道更加濃郁厚實的能量鑽進他的體內。這道能量，比起他在叛軍死去之時吸收到的總和還要更多，雖然被氣海內那道莫名其妙的陰影吸去了大半，但剩下的那部分，還是可以將他的實力提升到二重的巔峰。
握緊拳頭，關節間發出「喀喀」的聲音，有一種力量在其中涌動。
聲音讓他激動，力量更讓他興奮。他已經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他比任何時候都迫切地需要力量。
現在雖然只是人位二重，相比他要做的事，還遠遠不夠，但短短幾天之內突破，離小成之境已經不遠，則讓他看到了希望。
而這一切都緣自于氣海內的那道陰影。
樂陽對這道陰影，已經沒有半分的排斥，更多的是好奇。
陰影緣自于刀片，刀片藏在令牌內，令牌又是父親親自交給他的。
「……絕不能丟失！」父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樂陽到現在還沒能弄明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卻知道這道陰影能給他帶來什麼。
力量、希望！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這道陰影，他今天就已經死了。
在受那麼重的傷的情況下，沒有人還能活過來，他偏偏活得很好。
而在吸收了首領的那道能量之後，陰影的顏色變深了很多，比起樂陽傷愈之後那種接近于透明的顏色，讓人放心了不少。
樂陽的嘴笑露出了笑容，這個時候，他忽然听到了輕微的敲門聲。
門開了。
借著屋里微弱的燈光，樂陽看到了李壞那張苦惱了臉。
「怎麼了？」樂陽好奇的問︰「這麼晚來，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
李壞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了屋內，一坐在床上，臉上的神情似乎在猶豫。
在樂陽的催問下，李壞終于吱吱唔唔地開了口︰「我今天沒有陪你了起去營房，你會不會怪我。」
沒等樂陽說話，他又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我知道我膽小，我沒用，可那時候我真的很害怕。看到那麼多人死在我的面前，我生怕一不注意，我也死了，所以一直躲起來沒敢出來。」
房間很安靜，再小的聲音也能听得到，李壞的話，樂陽完全听在耳里，他走過去，拍著李壞的肩膀，寬慰道︰「我怎麼會怪你呢，其實我也很害怕，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絕不敢走進營房里。」
李壞有些激動的抬起頭，看著樂陽，熱切的問︰「你真的不會怪我？」
樂陽笑著搖頭︰「當然不會。再說你也很勇敢，如果不是你射出的那一箭，我就會死在叛軍首領的手上
，說起來你還救了我一命，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
「感謝就不用了，我可是個好人，這是我應該做的。」李壞一把抓住樂陽的手︰「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營房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叛軍首領究竟是怎麼死的？錢狐狸真的有那麼高的實力？是不是還有別的人在場？你知道我就這麼一個毛病，不管對什麼總是很好奇。」
李壞的幾個問題，樂陽一個都沒有回答，他有些古怪地看著李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