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一路尾隨皖東直至汎夏國跟楚國兩國邊界的長嶺才匯上頭。
長嶺雖在二國交界但屬楚國,行走于城內的多數是來往商客。日月莊于年前終于把這座城的經濟控制在手。長嶺上繳國庫的稅務六成是收到日月莊署名的錢莊上繳。
位于長嶺最繁華街道的右首,名為紅塵客棧的二樓一間廂房內,恢復女裝的向南嘟著嘴對著在她面前吃得正香的皖東,一臉委屈,「我也好餓,我要吃你碗里的。」
「你面前不是有嗎?」皖東抬起頭來,挑眉笑著。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抬起,丹鳳眼微微眯起。
「你碗里有肉。」
「女子吃多了肉容易長胖,你也不怕你身材走樣?」皖東瞅著著絨黃色九霞裙的向南,膚光勝雪,雙目猶如一泓清水,盯著他臉上轉了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俠女英氣。
「我追你一天一夜了,一天一夜沒吃肉,在不吃我會死的。」
皖東很是無奈的把自己碗里未動分毫的醬牛肉夾到她碗里,他也知道跟了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屬下。這句話在向南這里更易凸顯而出。她跟主子一樣,天生愛吃肉,一天不吃肉,便一直碎碎念。
他這樣想著,便活活壓下想把對面那女子仍出門去眼不見為淨的沖動。他不是已經習慣了嗎?跟在花姑子身邊最年久的他。
「你看這天快黑了,我們是不是先逛逛花樓倌館什麼的?」向南邊吃著牛肉變含糊不清的說著,唯有那黑得出奇的眼楮一動不動的盯著坐在對面一臉抽搐的皖東。
「你嫌命長我不陪你瘋。我要趕快完成任務回去復命。主子已經等了這麼久了」
听著皖東絲毫不給面子的說這話,向南有些泄氣︰「主子是等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你還說我,你不是天天跟著主子後面轉悠,想出個所以然來沒?有什麼好點子可以讓我們早點完成任務?」看著向南毫無吃相美感的樣子,皖東有些嫌棄。
「等會你就知道了。」
街道上百姓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不像楚都女子不便拋頭露面,長嶺城的大街上大有不知名商客攜妻女來往于楚國與汎夏國之間。著多幅羅裙的美婦在侍女撐著的傘下踏著蓮步,閨閣少女低頭垂首含羞帶怯走入絲綢店,還有粉雕玉琢的女童牽著母親的手,嬌笑著想要買冰糖葫蘆。
各種各樣的叫賣聲相互應和,偶爾一兩輛馬車經過,大人牽著稚兒避過馬車,挑了幾個包子。男子們包著頭巾,穿著粗布麻衣,街上趕集著,眼神無意識瞄著街上的美少女,美少婦,想起家中的糟糠之妻微微搖頭。
皖東看著街上一片繁榮景象,暗嘆花姑子英明,把這座邊關要塞經濟死死控制,距離她的目標便不遠了。
鮮有人知,花姑子一世艷名之下,那以男裝示人也要控制暗閣的目的。
每每想起皖東都是暗自嘆息,常人家的姑娘在她這個年齡哪個不是求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哪會像她,被抄家滅族,流離失所,身為女子卻不得不苟活,想盡一切能讓自己強大的方法,甚至服用了「九轉丹」。
九轉丹,蓬萊仙島島主一生制藥煉丹無數,卻也只能一生提煉一顆的萬藥聖品。當年大漠匈奴聯合南疆毒人一起圍攻蓬萊島,盡管島主武藝高強以一敵萬,也難逃門徒傷亡無數的結果。南疆大漠之人傷的傷亡的亡,一心想要的便是九轉丹。
傳說,那是上古時代先輩們的藥力最為精純煉丹藥方之一。上古時代先輩們逝世後,蒼合大陸各大門派肆意掠奪先輩們的瑰寶,各大門派更是為了幾張藥方大打出手,不知是誰謠言出那些藥房其中有一張九轉丹,可腐肉生肌,就算年華老去將死之人服用九轉丹都會活血生膚,宛若新生。有了那一張藥單就等于有了不死之身,對天底下的人來說,又有誰能敵得過長生不老的誘惑。
自那次搶奪後,各大門派都大傷元氣。為了他們的正道之義,便約定九轉丹隨遺跡一塊被掩于世。
參與那次遺跡之爭的,也有蓬萊仙島的島主。九轉丹的藥房被夾在當時搶到的兩本秘籍一起塞進他的衣內。回到蓬萊仙島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九轉丹藥方在自己身上,頓時大喜,日夜專研煉丹。不久,島主斃,子繼島主之位。九轉丹便一直作為蓬萊島島主歷代相傳之寶。可歷代島主在煉丹一事上無天賦,未能有人練出真正的九轉丹來。
蓬萊仙島現島主,歷經七七四十九年,九轉丹終于在六年前一日面世。九轉丹出爐當日,天地變色,萬里晴空瞬間雷雲滾滾,雷降三遭後,一陣奇香自丹藥內透出。香傳千里,整個蓬萊仙島整整三日被香味籠罩。南疆一族後人行于蓬萊仙島島外,忽聞奇香,回南疆稟報。導致後來,大漠匈奴聯合南疆毒人一起圍攻蓬萊島。
陸皖東暗自苦笑,他之所以明白這麼多,正是因為他們陸家人,生死相隨蓬萊島主。
從四年前,自他遇上順江而流的花姑子那一刻,便注定了他們的緣分。他一直笑話她,他把她撿回家的時候,就像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後來,島主救了她。救活了她,可是當他看見躺在床上依舊毫無生氣的小人,斷定是個活死人無疑。
島主說,她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白多余道。那些新添的傷口,該是順著江流沖下來的時候踫著江水里的暗礁刮傷的。左胸中了一掌,下手狠絕,傷及命脈。而最嚴重的更是她體內毒素太雜,導致他發現她時,嘴唇已呈現烏紫色,皖東還道是她在江水里泡得太久。所幸命不該絕,一直撐著一口氣。
就連島主也奇怪,看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女娃,怎會身中這麼多毒。
皖東一臉恨意的望向懸于空中那個的輪蒼月,那個方向,是汎夏國皇宮的位置。
「李雲渙,若非你那般不念親情,怎會讓她流離至今。」皖東喃喃道,隨即轉身向向南的屋子走去。
等來風之事一了解,他也該為她去了結李家的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