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絕拔出手里的月寒劍,月寒劍在火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幽幽的藍色光芒,藍光寒冷駭人,宛如一道藍色光束,在山風的拂動下,發出「瑟瑟」悲鳴,似乎是感應到對手的強大。
黑鷹注視著宮千絕拔出月寒劍,凌厲的眼神里有些迫不及待,上次居然讓他從自己的手里逃月兌,這次,他絕對不會再犯同樣恥辱而愚蠢的錯誤,難得有這麼一個配得上稱之為對手的人,他的樂趣,就是將任何和自己或者比自己強大的人打敗。
在他的意識里,決不能容忍一丁點的失敗,他需要的就是將對手徹底的打敗,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到滿足。
「沒錯,我的對手是你,可是那只是上次的事,這次,不知道你還有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黑鷹看著他,有些輕蔑的問道,向上揚起了手,只要他的手一揮動,那些隱藏起來的劍氣就會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迅速攻擊敵人。
宮千絕握緊了手里的月寒劍,從白馬上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地上,翩若驚鴻,渾身彌漫著強大的殺意,冷漠的抬頭看著浮在半空中的黑鷹,一字一頓的說道,「上次能做你的對手,現在??也一樣!」話還沒說完,他就以迅雷掩耳之勢,握著月寒劍的右手,朝浮在半空中的人影一揮,凝聚了他強大內力的劍氣化作一道巨大的藍光,朝黑鷹迅速刺去。
黑鷹只見一道巨大的藍光朝自己飛來,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冰冷的眼神里滿是嘲諷的意味,只是稍稍一側身,那道藍光就很巧妙的與他擦肩而過,朝身後的黑暗中飛去。
「你就只能做到這樣嗎?」黑影輕松的躲過了剛剛的一擊,看著宮千絕,不可置信的問道,宮千絕的那一劍雖然看似威力強大,但是,對于他來說,不過就是小打小鬧,傷及不了他分毫。
「真是可惜了一把上好的名劍,那麼,讓我來教你什麼叫做不要給你的對手留絲毫退路!」黑鷹沖他喊道,眼神里殺意頓生,迅速將揚起的手往下一揮。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所有隱藏在空氣中的劍氣瞬間爆發,匯聚成數千把透明的利刃,從四面八方朝宮千絕所在的中間刺去,那些利刃就像是風一樣,用肉眼看不見,但是卻存在並且能夠快速流動。
宮千絕雖然看不見這些由無數劍氣幻化而成的利刃的存在,但是他能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有什麼危險在逼近,對于那些看不見的東西,現在他只能躲,他腳尖輕點地面,往上一躍,盡管這一躍躲過許多利刃,可是身上還是被一些利刃劃了幾道口子,肩膀,手臂,腿上都被劃傷了,被劃傷之處,淺藍色的長袍被割了幾個洞,里面還能看到鮮血淋灕的傷口,傷口雖未傷及要害,但是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宮千絕落下地來,按住自己左手臂的傷口,由于傷口的劇痛,俊逸的臉龐有些蒼白,冰藍色的眼眸有著深深的震驚,如果能看到那些劍氣的存在,他還能勉強拖住敵人,現在可怕的是自己根本無法識別他劍氣的存在,如果剛剛不是自己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往上一躍,否則就已經死在他無形的劍氣下了,對手的強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小洛看著他身上受了幾處傷,按住了受傷的手臂,站在地上的場景,又想起了那晚他不顧性命救自己,覺得有些震驚,顧不得前面有多危險跑到他身旁,關切的問道,「二殿下,你怎麼樣了?」
美麗的眼眸有著掩飾不了的著急,打量著他身上的傷口,他身上的幾處嚴重的傷口,正往外源源不斷的流著鮮血,手臂上流出的血液順著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掉在地上,匯成斑駁的血跡,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散。
宮千絕轉過頭怔然的看著她,從她的眼眸里看出她的著急,難過,讓他有些錯愕,這是因為自己受了傷嗎?
他以為,她不會絲毫在意自己,每次見到自己永遠都只有冷漠;他以為,她是自己父皇的妃子,她與自己的距離是有多麼的遙不可及;他以為,她的心已經給了七皇弟,月下相擁的場景刺痛了他的眼眸;他以為,他很快就會忘了她,可是在每一次看見她心卻起伏不定。
他是從何時起,就將這個女人放在心底,再也無法拿出來,成為一個美麗的烙印,即使她給他的只有無盡的痛苦,可是為了她,他願意化作一只撲火的飛蛾,只為換她如花笑靨,即使是放棄了生命也不可惜。
可是,現在不可以,他離這個女人越近只會害了她,「本宮不需要你,你給本宮滾!」宮千絕的眼神瞬間無比冰冷,冷冷的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音量說道,他的話殘酷得讓小洛愣然。
「嗯?居然讓你逃月兌了。」黑鷹有些不耐煩的看著眼前的男女,很討厭有人跑出來送死,那麼,就送他們一起死就好了,黑鷹又揚起了手,準備發動最後的致命一擊。
宮千絕看見黑鷹揚起了手,以防傷及到她,只好用內力將小洛往旁邊一推,這一推倒好,把她推至懸崖邊上,讓她重重的跌坐在懸崖邊上。
小洛不可執置信的看著前方那個淡藍色的身影,似乎還不敢相信,剛剛他對她說的那句話,他叫她滾!他的眼神看起來是多麼的恨自己,好像恨不得自己立即從他眼前消失。
可是,誰又知道她此刻有多擔心他呢?誰又知道看見他受傷,她有多麼心疼,難過?
也許,在他的眼里,自己根本就什麼也不是,她怔怔的坐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一樣,從地上顫抖著站起來,可是腳底踩了一塊石頭往後一滑,隨即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向後倒,眼前所有的人和火光都在迅速的向後退。
這種感覺好像是身體懸空,迅速往下墜落,眼前那個淡藍色身影越來越遠了。
等到小洛明白自己已經掉下懸崖的時候,情急之下伸手一抓,抓住懸崖邊的一根樹藤,山風在她耳邊呼嘯,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小洛往下一看,嚇得她膽顫心驚,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要是掉下去,恐怕是粉身碎骨,或許會連尸體都找不到。
細小的樹藤哪里承受得住小洛的重量,被她拉得「呲呲」作響,此時,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了,想到自己要被摔死,第一次覺得那麼害怕死亡,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應該會很痛很痛吧!
「救命啊!」小洛大喊道,希望上面有人可以听到,過來救她,否則這根小樹藤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果然,有人听到她的驚呼聲,只見蘇婉大人站在懸崖上,冷冷的俯視著小洛,她的眼神有些可怕,甚至可以看出一絲狂喜,這讓小洛覺得心里頓生涼意。
「蘇婉大人,救我!」小洛看著她請求道,現在,能救她的只有蘇婉大人,她只能將生的希望寄托在蘇婉大人身上。
「娘娘是想要臣救你嗎?只是為了二殿下,臣不想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娘娘,永別了!」蘇婉大人冷然的看了一眼神情震驚的小洛,冷冷的說道,優雅的蹲,迅速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一刀切斷了小樹藤。
沒有了小樹藤的支撐,小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迅速往下掉落,蘇婉大人那張明媚的臉離小洛越來越遠,她看見那張臉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意。
這張臉,她記在心里,這些惡毒女人,她以生命起誓,如果,她能有來世,她一定不會放過這些女人,她要讓這些女人後悔今天對她所做的一切!
難道自己真的要摔死嗎?她心里滿是不甘,沒想到沒死在那些黑衣人手里,反而一個不小心栽在一塊小石頭上,還有那個惡毒的女人手里,真的是有夠倒霉的,恐怕也沒人像她死得怎麼冤的。
小洛在心底憤憤的抱怨了下,心一橫,死就死吧!干脆閉上雙眼,任由自己往下墜落,風在耳邊呼嘯,感覺到自己像是一片從樹上掉落下來的花瓣,在輕輕的旋轉,輕輕的往下落。
又感覺自己像是一只鳥,騰空飛翔,飛上雲霄,游蕩著整個世界,俯瞰著蒼茫的大地,感受著翱翔天際的自由。
也許,換個想法,這樣的死亡也不是非常的可怕,小洛想著,一點都不覺得恐懼了,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仿若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就連死亡也是那般的美好。
就這樣,不知道墜落了多久,也不知道墜落了多深。
突然,感覺到有一雙將她擁入懷里,抱著她,溫暖的懷抱讓她覺得很安逸,難道這是她的錯覺?
小洛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著白色面具的臉龐,清雅似雪的白色長袍。
他,一定是神仙,飄逸柔軟的墨色長發,若黑曜石般閃耀著明亮光澤的眼眸,淺粉似花瓣的唇瓣,修長如玉樹的身形,好奇那面具下會是怎樣一張驚為天人的臉龐。
她一定是在做夢,或許等夢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小洛又閉上雙眸,沉沉的睡了過去,她實在是太累,太困了。
帶著面具的男子端詳著她好看的臉龐,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個淺淺的唇印,溫柔的眼神,輕聲的呢喃,「你還是當年的你嗎?」話語很輕,很淺。
男子抱著懷中睡著的人兒,遙遙的朝地面飛去,身輕如燕,似是翩翩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