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汝佩好想說,你說呢?你妹,但月兌口卻是︰「我覺得你應該喊聲有刺客,讓侍衛過來抓刺客。」
蘇伊澤抿了抿嘴唇,再皺了皺眉頭,貌似頗為難的道︰「我要是叫人的話,我和姐姐雖然是清白的,不過深夜,孤男寡女,怕是別人是不信的,姐姐覺得呢?若是姐姐覺得這沒什麼的話,那我便叫人了。」說完便要抬頭喊人。
吳汝佩慌忙伸手拉下他︰「別叫。」牽扯到傷口,狠狠抽一口涼氣。
蘇伊澤眼角似乎一閃而過一絲笑意和狡黠,但隨即便是一臉的無措和擔心。
吳汝佩覺得既然不能叫人,那麼這一劍不能白受,總要撈點好處的,于是便柔弱的咳嗽了幾下︰「今次我為你擋下這一劍,委實……」
「姐姐不是自己踩到裙角麼?」蘇伊澤一臉迷茫的問道。
吳汝佩一下沒順過來氣,猛咳一下,這孩子是在將她軍?太不像話了,吳汝佩突然覺得自己的自尊心此刻特別強烈,非要給自己討個公道,但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公道?主要是被一個小孩子給擺一道,很是不甘心!
吳汝佩覺得雖然她是踩到裙角,但是自己確實是救了他,所以她要把自己描述的更加嚴重些,她就不信他不為之所動,並且要結草餃環來回報她?
吳汝佩覺得他現在還小,又從小在清華寺長大,肯定不知道大姨媽這些事,便又咳嗽幾聲,聲音柔弱半天道︰「其實若不是要推開你,我也不會踩到裙角,也不會撞到劍上,其實就這麼點傷,也沒什麼,我扛得住,只不過我前幾日一直流血不止,現下雖然好了,但是身子還是很虛,如今這一劍下去,又流了這樣多的血,怕是會得什麼敗血癥一樣的絕癥。」說完便就勢醞釀幾滴眼淚,然後又咳嗽幾聲,拉著他的手說︰「姐姐若是真的不幸,命薄如紙,姐姐也不後悔,至少此次救了你。」說著,又舀袖子擦了擦幾滴沒有醞釀出來的眼淚。
吳汝佩覺得這一番陳詞既感人又感人,就不信他不感動,自此便覺得欠她一個大人情,從此對她唯命是從!想想都覺得生活如此美好!
蘇伊澤偏著頭望著她,眼神迷茫,好半天才躊躇道︰「姐姐說的流血不止可是葵水?」
吳汝佩半天腦袋死機!尼瑪,他居然知道?他一個小孩子在寺廟里長大,是誰給他做的這些生理知識啟蒙的?吳汝佩表示很迷茫的同時,也覺得很丟面子。
「誒呀,這個劍傷好像傷到五髒六腑了,好疼呀,頭好暈呀!」說完便閉眼,暈了過去!真是讓人很沒有想法。
蘇伊澤看著只在肩膀上的傷口,淡淡的勾了下嘴角,一面覺得這一劍如何能傷的了五髒六腑?一面覺得她既然暈過去了,是要緊張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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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和殿
立在窗前的人有過分妖嬈美麗的面容,眸子清澈狹長,大紅的袍子在夜風中翻飛成恣意放肆的模樣,左手覆在右手拇指上,輕輕轉動拇指上那枚淡藍色玉石扳指。
執玉依舊一身黑衣,眼神淡漠疏離,只是此刻低著頭,牙齒狠狠咬著嘴唇,都已經出現泛白的壓印,像是做錯事般。
良久。
蘇伊澤轉過身望著身後跪著的執玉,眼神冰冷的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為什麼猶豫了?」
「執玉不能親手將刀刺進主子的身體。」執著淡定的聲音。
「啪!」
清脆的巴掌回蕩在慶和殿里,顯得更加清脆悠遠。
執玉臉被打的偏過去,有血絲順著嘴角溢出來,白皙的臉上紅腫一片,五指印那麼清晰明顯。
執玉偏過頭,繼續垂著頭,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亦沒有絲毫怨言。
「知道為什麼打你麼?」冷淡的嗓音,沒有情緒,但是執玉知道他已經生氣了,他的聲音越冷淡,表示他越是生氣。
「奴才辦事不力。」
「哼!僅僅是辦事不力麼?」
執玉將頭垂的更低。
「作為奴才,你沒有照本王的吩咐去做事;作為殺手,你心存感情,出手猶豫。」頓了頓,蹲下來抬起執玉小巧白皙的下巴,冷冷的偏著頭道︰「你說這樣的人,本王還敢用麼?」
執玉的臉立刻刷白,渀佛這句話真的嚇到她一般,手指有些顫抖,但是聲音卻依舊平穩淡定︰「奴才知錯了。」
蘇伊澤站起身,居高臨下望著她︰「這幾日你好生反省,不用跟著我了。」
「主子……」執玉眉頭輕輕皺起,眉眼間顯現出慌亂,她在害怕他會就這樣棄之敝履般丟掉她!
蘇伊澤眼神更冷︰「本王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是。」執玉掩下心里的慌亂,起身退了出去。走到門口,身形似乎頓了頓,像是等著她的主子叫住她,可是沒有!
執玉咬了咬嘴唇,繼續向外走!月光依舊涼如水!
蘇伊澤站在窗前,左手轉動著右手拇指上的淡藍色玉石扳指,仰頭望著冰涼的月光,勾起一個冷淡的笑意,本來是想叫那個吳九兒覺得欠他一個人情的,現在卻變成自己欠她一個人情!真是有意思!
蘇伊澤偏著頭,懵懂似孩子般輕笑︰「既然欠你一個這麼大的人情,自然是要好好還一還的。」
舉起右手,只伸出大拇指,冰涼的月光打在淡藍色玉石上面,更顯出冰冷幽怨的光,就像死者不願逝去的哀怨。
蘇伊澤斂了笑意,眼神冰寒的望著扳指冷冷道︰「你放心,她欠你的,還有欠我的,我一定會全部討回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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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汝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稍微動一動,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吳汝佩皺眉的齜牙,深深覺得這世上最倒霉的事不是踩到狗屎,而是明知道那是別人該踩得狗屎,自己卻多管閑事推開別人,自己踩了上去。
吳汝佩起身下床,剛要穿鞋,恍然愣怔,自己怎麼已經在自己的宮里?低頭看了看肩膀上包扎好的傷口,微微皺眉,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這個傷口是誰包扎的?
就在吳汝佩愣怔的時候,二碧端著臉盆進來了,看到已經坐起來的主子,又驚又喜的將臉盆放到架上,小跑著過來眼里含著淚花,嘴角帶著笑意,樣子滑稽又可愛︰「主子,你知不知道昨天嚇死二碧了?」
吳汝佩迷茫的伸出手指放到二碧的鼻息下,不解的問︰「哦?不是嚇死了麼?怎麼還有呼吸?」
二碧臉一紅,鼻子一抽,眼淚嘩的流下來。
吳汝佩頓時感覺自己當初怎麼就給女配安排了一個這麼**的侍女,真是沒浪費她的名字,不過雖說人笨點,但是吳汝佩並不討厭她,笑著道︰「你看看你,哭的真難看,趕緊把眼淚鼻涕擦了,我有事問你。」
**捏著袖管,擦了擦眼淚,然後直勾勾的望著吳汝佩,還時不時的抽噎幾下,吳汝佩真的是忍不住笑出來,笑的太過分,牽扯到肩膀的傷口,頓時垮了笑容,狠狠抽了口涼氣。**趕忙扶她躺好︰「主子當心點,別讓傷口再裂開了。小王爺說這傷口不深,過幾日結痂月兌落了就會好了。」
吳汝佩听見小王爺三個字頓時一愣,拉著二碧嚴肅正經問道︰「小王爺?」
二碧也同樣嚴肅正經回道︰「對呀,昨天我半夜起來巡夜,想看看主子睡得怎麼樣,可是卻發現您不在寢宮,四處找了也不見您的蹤影,我很著急,差點叫人了,卻看見小王爺將您抱了回來。」說著臉有一絲紅,二碧覺得自己也不傻,才不會告訴主子,昨個小王爺進來時候對她嫣然一笑呢?
吳汝佩不知道她臉紅什麼,繼續嚴肅著急的催問︰「後來呢?」
二碧回過神,臉依舊紅撲撲的,道︰「小王爺將主子放到床榻上,將一瓶金瘡藥遞給我,說是雲南進貢的上好的藥材,抹上有止疼的作用,還不會留疤,還囑咐我說不要將這件事講出去,還說若是有人發現了,問起來,就說主子不小心摔倒,踫倒了花瓶,被花瓶碎片割傷的。」說完二碧指了指牆角那一堆還沒有來得及掃走的花瓶渣說︰「那就是小王爺昨晚順手砸碎的花瓶。」
吳汝佩覺得他考慮的挺周全,倒不像個小孩子,其實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小孩子,只是吳汝佩一直把他當做小孩子罷了。
吳汝佩舌忝了舌忝嘴唇繼續問︰「他這就走了?」
二碧臉又一紅,據說是走的時候,小王爺又沖她嫣然一笑,但是二碧死咬不說,輕輕點一點頭︰「嗯。」
吳汝佩頗為氣憤道︰「他砸碎我們的花瓶,走的時候,就沒說賠給我們?」
二碧︰「……」
外面守門的宮人慌忙在內室外面稟報︰「娘娘,僖全公公已經在殿外候著,說是皇上有賞。」
吳汝佩一愣,有賞?這好像是蘇墨辰第一次賞她東西。
二碧服侍吳汝佩穿好衣服,扶著她走出內室,著實不是吳汝佩受了傷多麼的嬌弱,而是她受傷之前已經被蘇墨辰那個禽.獸弄得很嬌弱了。
「奴才給吳妃娘娘請安。」僖全見吳汝佩出來,殷勤周到的請安,終年跟在蘇墨辰身邊,並且一直跟在蘇墨辰身邊,而沒有被換掉,這委實是一門學問,顯然僖全這門學問做的很好。
「公公快快起來,不知公公此來為何意?」吳汝佩笑盈盈的問道,吳汝佩向來是個有點小聰明的圓滑的人。不過這樣評論她,似乎對不住圓滑這個詞,她圓滑界頂多算個業余的,她充其量只是狗腿罷了,狗腿的讓人覺得可愛。
僖全拍了拍手掌,外面的宮人便抬了一個大物什走進來,吳汝佩看清是什麼之後,徒然的睜大眼楮,用手捂住嘴巴,渀佛是不相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