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老道也頭疼道︰「貧道這些年想過無數可能性,有時夜深人靜之時恨不得以腦袋撞牆,就是想不出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失蹤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曲勇慢慢道︰「其實我心里面其實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在貧道這里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好。」曲勇小心的措詞,道︰「會不會是當年的宮本晴子,想要故意避開道長呢?」
「這不可能!」天一老道很肯定的否定了,他用力的揮舞著手臂道︰「這怎麼可能,她已經有了貧道的女兒,怎麼可能會無故離開?」
曲勇道︰「她不是無故離開的。」
天一老道的身子一震,喃喃道︰「你是說天命?」
曲勇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麼多年,老道根本沒往這方面沒想過,「也許她是覺得自責,因為她的出現害的你們三人師徒相殘,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
「對呀!怎麼沒想到呢?」天一道長猛的一拍自己腦門,道︰「貧道一直認為她們被人擄走,卻從沒想過可能是她想要避開我,她將一切都攬上了自己的身子」
「可能性有很多,也許已經不重要了。」曲勇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咱們要找到她們」
「是啊。」天一道長無限的感慨,道︰「這一切都拜托你了,如今這前因後果你也了解了,凡事小心一點。」
「好。」曲勇暗下決心,這次有了比較準確的胎記,他再回校去讓大黃蜂再發一個帖子,應該機會會大許多。
「好了。」天一道長站起身子,長吐一口氣道︰「這些話都講完了,你也該回去了,如今你手太陰肺經已經打通,能夠將這一條暗勁外放,接下來當要勤加練習,融會貫通了做到心到手便到,等那時,便可將氣引勁上手陽明大腸經,再到足陽明胃經,這兩條經脈走的是六腑,六腑瀉而不藏,故而只需要當做一個通道走過即可」
曲勇問道︰「道長?什麼叫做六腑瀉而不藏?」
「五髒藏而不瀉,滿而不實。六腑瀉而不藏,實而不滿。其中關鍵就在「滿」,「實」這兩個字上,這里的‘滿’指的是精氣一類,五髒是存這類東西的地方。而六腑的‘實’則是指的實際的物質,例如胃,膀胱什麼的,存儲了代謝的產物是‘實’,但是六腑傳導物質卻不能儲藏精氣,所以不滿。」天一老道解釋的很詳細,「這都是中醫的基礎理論。」
「哦。」
曲勇離開深谷的時候,天色已經要黑了,他緊趕慢趕終于又回家了。
這一次,是帶著治病的陳皮。
還沒進家門,就听到一陣的嘆息聲,曲勇听得出來這是他媽的聲音,著急的趕緊推開院子的籬笆門,就看到他老媽系著圍裙在拭淚。
「媽?怎麼了?!」曲勇以為家里出什麼事了,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啊?」曲勇媽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個沒注意,兒子突然出現在眼前,她一邊拭淚一邊罵道︰「臭小子,鬼一樣的跳出來,你要嚇死你媽啊!你怎麼回來了?」
其實剛才曲勇心里擔憂,所以腳下崩拳一躍就沖了過來,速度極快的,他叫道︰「媽,家里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哭了?」
「哎」曲勇媽搖搖手道︰「不是咱們家,是你成叔家出了事。」
「成叔?」曲勇听到成叔這個名字,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家的地里種的金銀花,這些年村里人都出去打工了,誰也不喜歡采藥種藥,唯獨只有成叔家還有草藥種著,這兩年也因為成叔好像也要改行,所以就在地里隨便種了點金銀花,農村里有句話說︰「澇死莊稼旱死草,凍死石榴曬傷瓜,不會影響金銀花」,可見這金銀花的生存能力堅強。
「他們家怎麼了?」
曲勇媽一臉難過,道︰「我剛听竄門的你八公說,成小魚這次又惹事了,听說是什麼打架還把別人家的孩子給傷了,人家上門來要賠錢呢,難為你成叔就這麼個兒子,成天不學好,跟了群流氓在外面又不干正經事,還盡惹事,這些年,你成叔的那點錢全給他糟蹋了,這一次又來要錢的,哎」
都是一個村的,成小魚大了曲勇三歲,他高中畢業就沒讀了,這些年一直在衢州城里跟一個叫超哥的瞎混,沒少惹事,「人家找上門來要醫藥費?那成叔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曲勇媽往廚房里走回去,嘮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也不知道怎麼了,你李叔說藥材不好賣,成叔家的那些金銀花都快要爛在地里了,哪還有錢給人家,鬧來鬧去的,再這麼下去,人家都要砸了他們的灶頭了。」
「這麼嚴重?」在農村里,砸灶頭那是僅次于刨祖墳的大事,鄉下不比城里,做飯都靠那口灶,你想灶頭被人砸了,那不是要人家吃不了飯嗎?除非雙方有天大的仇恨,否則是不會這麼干的,看來這次成小魚惹的禍實在不小啊。
「哎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曲勇媽開始一邊切菜,一邊教訓道︰「你可不要學成小魚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攪和在一起,要好好讀書,才能有出息,知道嗎?」
曲勇心里捏了把汗,他暗道︰要是讓我媽知道我和全江浙最大的幫派扯上那麼大的關系,她非得拿菜刀大義滅親了不可,這事可萬萬不能讓她知道,口上道︰「媽,我不會的。」
「那倒是,我兒子很乖的,這點我還是很放心的。」曲勇媽拍拍他後腦勺,道︰「媽信得過你啊,對了,你怎麼突然回家了,放假嗎?」
「不是。」曲勇道︰「我在外面認識了老中醫,就是上次給爸開方子抓藥的那個啊,他終于找到法子可以治好爸的病了。」
「真的?沒騙人吧。」曲勇媽驚喜一哆嗦,差點沒拿穩菜刀,「不是騙錢的吧。」
「媽!」曲勇無語道︰「上次那藥,爸吃了不是效果很好嗎?都可以擺月兌激素了,那老中醫開的藥很便宜的,而且這次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辦法,肯定能治好爸的病。」
「那倒是。」曲勇媽猛點頭道︰「你爸吃了那藥,真的好了很多,我還尋思著,要上門去好好謝人家呢。」
「嗯。」曲勇將那包老陳皮拿出來,道︰「就是這樣,爸呢,我現在就給他」
曲勇媽道︰「你爸還在地里呢,看樣子快要回來了。」
曲勇莫名的鼻子一酸,現在這時候家家戶戶都開始吃晚飯了,他爸帶著病還在地里,「上林那塊地是嗎?我去幫爸的忙。」
曲勇才走出家門很多遠,就遠遠的看到他爸穿著破衣服,卷著褲腳,扛著鋤頭回來,他爸老遠的也看到了曲勇,叫道︰「臭小子回來了?!」
「爸。」曲勇跑過去接過他爸肩上的鋤頭,道︰「你回來了。」
「走,回去喝兩口。」
「你開始喝酒了?」
「你回來開心嘛,你媽平時很嘮叨,我都好很多了,還是一點都不讓我踫,難得你回來,怎麼能不喝兩口?」
回家後,曲勇將那老陳皮的小心的取出來,講明了用法,上次老道的藥還剩下一些,吃過晚飯,他爸先服了一小撮老陳皮後,還是照舊服藥。
曲勇吃過晚飯,考慮了半天,決定還是去成叔家看看,出門前他特意將四姑娘給的那兩千多塊針灸費帶上,都是鄰里鄰居的,大家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以前成叔也沒少借錢給他爸看病,現在曲勇爸擺月兌了激素不用天天的燒藥錢,加上他上次賣了那只穿山甲的一萬塊錢,家里面日常開銷還是過得去了,所以現在成叔家有事情,曲勇覺得自己應該能幫的就要去幫幫看。
成叔家在下鄰,農村里的房子都差不多,前些年全是泥牆黑瓦,現在也有些人家條件好了,蓋上了裝瓦房,不過成叔家的還是和曲勇一樣,都是泥牆。
曲勇還沒走到,就听見成叔家傳來一陣陣的吵架聲,外面院子里圍著不少人,他擠進去一看,成叔家大堂里八仙桌上首就坐著一個魁梧大漢,那人身板還站著個年輕人,手里拿著只鐵鍬,正惡狠狠的瞪著成叔,而成叔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耷拉著腦袋,猛抽煙,而成嬸披頭散發的坐在泥地上,掩面抽泣。
「成三,你今天到底給不給錢!我告訴你!你兒子砍傷我小兒子這件事,你要是不給個說法,我劉大慶給你沒完!」那魁梧大漢劉大慶拍著桌子不耐煩叫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大兒子手里都帶著鐵鍬,你要是還不給錢,我就把你家灶頭給鏟了!看你怎麼吃飯?!」
「太過分了」
「敢到我們村里來把人灶頭都鏟了,這劉大慶也太蠻橫了!」
「就是!這種氣怎麼能忍?」
人群里也在吵吵嚷嚷的,有幾個年輕人也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教訓一下這個劉大慶,讓他不敢在自己村子里囂張,農村里一個村的,大家都很護短,這件事雖然是成叔家不是,可劉大慶要鏟灶頭這麼的做法,那就是在打整個村子的臉了,這樣還怎麼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