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如銅砂般的粗嗓子厲聲道︰「廢話少說.雄某答應了你.三賭兩勝.你就要將佩蘭交還給我.」
侏儒啊呀說道︰「你放心.她沒死.還活的好好地.三賭兩勝.你贏了.她就跟你走.」
曲勇等人猜的沒錯.他們的確是在賭.賭的人就是那個奇特的女人佩蘭.
雄霸道︰「說吧.第二場賭的又是什麼.」
侏儒啊呀道︰「我們既然第一場賭掌力殺老鼠.那麼第二場何不來賭殺自己.」
「殺自己.」雄霸沉聲道︰「怎麼殺.」
侏儒啊呀冷漠道︰「很簡單.就用刀殺.三歲孩童都會.操刀殺人.」
他手一翻.已露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
刀光寒.刀光冷.刻骨.
「這些.女孩的死.不像是他們殺的.你們看這尸體的模樣.她們的皮膚」曲勇從這些女尸三鞠躬.口稱告罪.然後竟將一個女孩的衣裳剝開.只剩下貼身小衣.只見其背後.手肘等多處出現了淡綠色的斑塊.
「這.這難道是尸斑.」曹世貴強忍著惡心.有些不舒服曲勇為什麼對死去的人不尊重.
曲勇知道他心里想法.他說道︰「人會說謊.尸體不會.只要心中誠摯.自然鬼神不愧.」
這番話是他上第一堂人體解剖課時.教授對他們說的.他一直記在心里.
曲勇繼續道︰「這不是尸斑.尸斑是從皮膚呈現出來的暗紅色到暗紫紅色斑痕.而這叫**綠斑.」
「**綠斑.」
「這是**氣體中的硫化氫與血紅蛋白結合成綠色的硫化血紅蛋白.在皮膚上呈現污綠色的斑塊.」這些名詞過于專業.曲勇也沒有太過解釋.他一帶而過說道︰「一般來說.**綠斑出現時間是陸地上的尸體.盛夏季節約在死後2小時以後.春秋季節約在死後24∼48小時.冬天約在死後72∼20小時.而**綠斑最初為淡綠色.以後逐漸變為深綠色.中間部分較周圍部分顏色更深.邊緣界線一般不甚明顯.隨著尸體**的發展.**綠斑逐漸發展到全月復部以至全身.顏色由綠色變為褐色乃至黑色.」
「你看.這綠斑才是淡綠色.範圍不大.現在又是冬季.應該死了大約72小時.按時間推算.也就是說.她們死的時候.雄霸還在山下的村里住腳.」
「有道理.」曹世貴道︰「可如果不是雄霸殺的.難道是侏儒啊呀早就知道雄霸要上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先將自己的女人都殺掉.」
「這」這雖然狠辣.但按照侏儒啊呀那種變態的性格.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千十九爺忽然插口道︰「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所謂綠斑在冬日72小時出現.那是因為冬天天氣冷.可你看.這山洞內氣溫恆定.溫暖如春.極可能不到72小時就出現綠斑了.」
「這」曲勇暗叫慚愧.他的確忘了這一點.這洞內的氣溫比之外面的氣候要低多了.可見他是心疼他的姑娘們不忍受凍.曲勇想漏了這一點.卻被千十九爺說出來了.可見人眼瞎了也並不是全無好處的.
不過曲勇還是說道︰「就算她們是可能在72小時內死亡.也不像是他們的第二場賭博.只因她們所有人的死因都一模一樣.這可怎麼分別誰高誰低.」
「不必爭辯了.答案就在這里.他們賭的第二場就在這間石室里.」曲勇順著曹世貴的喊聲看去.只見那間石室宛如舊時侯小姐的閨房.粉紅色的帳幔.精美的梳妝台.應景的字畫.還有淡淡縈繞不去的女兒香.
「什麼」
「你看.」曹世貴指著房里的小圓桌道.
「這是」曲勇倒吸了口涼氣.
「發生什麼事了.」千十九爺看不到.問道.
桌子上有一壺茶.四個小茶杯.還有兩片肉.兩只耳朵.和一灘鮮血.一只手掌.這手掌只有七八歲小兒般的大.
千十九爺急忙道︰「你能看出來這血是什麼時候的嗎.」
曲勇為難道︰「沒有任何儀器輔助.人眼很難說得準時間.但這手掌.難道是侏儒啊呀的.他不就是這樣的手.」
這里究竟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幾樣人體器官.
曲勇他們當然很難想象得到.只因他們是正常人.正常人是萬萬想不出和人打賭殺自己的.
顯然.雄霸這一次也沒想到侏儒啊呀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建議.他緩緩道︰「怎麼賭」
侏儒啊呀道︰「賭武功.我苦練這麼多年依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的武功只能殺別人.而我的武功能殺自己.」
雄霸道︰「你要怎麼殺自己.」
侏儒啊呀撩起褲管.用尖刀在自己腿股上緩慢而堅定的割下一片薄肉.整個過程他都一直用殘忍而冰冷的目光盯著雄霸.然後將肉和尖刀放到桌子上.道︰「輪到你了.」
雄霸道︰「你要我也割下一片肉來.」
侏儒啊呀見他沒有割肉.就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
侏儒啊呀深吸一口氣.回味這里的香味.道︰「這里是佩蘭的香閨.她住了三年的地方.我就是要在這里打敗你一次.讓她知道.她在你這個所謂無敵高手心中值多少價錢.」
雄霸忽然爆發出震天大笑.道︰「這個價錢.我出得起.」
他竟也在腿股間削下一片血淋淋的肉.慢慢地放在桌上.臉上全無表情.似完全不覺得痛苦.
兩片血淋淋的肉放在桌上.這是人肉.剛割下來的.仔細看.沒準還會抽動一下.
「好.不愧是北方太子幫的迦樓羅.果然豪氣.」侏儒啊呀一把抓過桌上的尖刀.突然揮刀.割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朵.
雄霸這輩子殺過人.也割過別人的耳朵.但他從沒想過割自己的耳朵來試試看滋味.現在他嘗到了.這滋味並不好受.
「現在輪到你割了.如果你不割.可以選擇認輸.咱們就賭第三場.」
「一只耳朵而已.」雄霸居然也狠得下心來.將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下來.他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堂堂太子幫的生主.居然肯為了一個女人割下自己的一只耳朵.可謂是下了大本錢了.侏儒啊呀眼中忽然露出殘酷快意之色.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雄霸的的這只耳朵是他親手割下來的一樣.
「才一只耳朵嘛.你再看看這個價錢如何.」侏儒啊呀突然揮刀.向自己左腕上砍了下去.
刀光如雪.閃亮.
這刀顯然極好.而他下刀的位置也是極好.剛好在腕關節上.這一刀並沒有砍斷骨頭.只是很巧妙的將一只手掌卸了下來.鮮血如泉涌.噴灑在地面上.他飛快的扯出一塊白布包裹住斷腕.也不去擦那一頭一臉的大汗.狂笑道︰「你來嗎.」
直到這一下.雄霸的面色終于變了.割肉.割耳朵對于他來說不過是疼痛.並不傷筋動骨.可要是砍下一只手掌來.對于他的武功來說絕對會大打折扣.這就真的是在殺自己了.
侏儒啊呀面上一副早就知道你不敢的樣子.他譏諷道︰「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根本不願意為她付出.三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三年前」
「你想听故事嗎.」在那越來越暗的燭光下.佩蘭緩緩的坐下.用一種很有姿態的口吻說道︰「一個很奇怪、荒誕、不羈的故事.」
曹毅奇道︰「你要講故事.」
佩蘭道︰「你不听.我也想講了你沒注意到嗎.咱們的呼吸越來越難了」
「呼吸」沒有人講倒感覺不深.佩蘭這麼一說.曹毅也感覺到了.呼吸似乎並不太順暢.好像每一次的呼吸都吸不到足夠的氧氣.「這怎麼會這樣」
「因為這里的氧氣不夠用了」佩蘭目露絕望.道︰「我千算萬算.卻忘了這里的氧氣會不夠用.」
「氧氣.」曹毅喃喃道︰「這不應該啊.難道是灶口又被人封上了」
佩蘭道︰「你別忘了.這條地道很深.灶底本就是多灰塵.空氣想要流通自然艱難.在這種情況下.要提供給兩個人呼吸的氧氣很難了.所以.也許我們就快要被憋死了.」
「憋死.」曹毅忽然道︰「既然憋死.你為何不重新出去呢.」
「要我出去再對著那個惡心的侏儒.我寧願死.」佩蘭恨聲道︰「你要出去.可以出去.不過如果逃走落到那侏儒的手里.你的日子還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曹毅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在死之前.我有個故事想說.你听不听都沒關系.我就當說給自己听的.」佩蘭緩緩道︰「我的本名並不叫佩蘭.佩蘭是一種草.我的本名叫張小蘭.」
也許.她已經絕望了.也許.她有其他的心思.但在她那櫻桃小嘴里.緩緩吐露出來的.實在是一個淒涼、離奇、難以置信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