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說永城那邊被暗襲了?」林慕白問道。
「嗯。」林逸南喝了口茶,不屑回道︰「還會再來的,這口氣他軒轅皓天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紫凝霜在旁邊听著兩人的對話,她想問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已經幾年沒從林逸南的口中听到陸之遙這三個字了,也不見他再有什麼尋找的動作。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林逸南是憋著勁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發了,所以才把蘇時派回去,可是等了這麼久,林逸南卻越來越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好像,已經完全忘了那個人似的。
「皇上準備什麼時候回京?」
「已經來了一周了,明日就啟程返京。」
「皇上難道不等開戰以後再走嗎?」林慕白疑惑問道,有些不明白林逸南來這里是為了什麼了。
「不必了。」林逸南淡然一笑,「有皇叔對付他們足矣,朕只是來確認一些事情的,有了答案,自然就該回去了。」
林慕白和紫凝霜交換了一下視線,誰都听不懂林逸南話中的意思。這個皇上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讓人猜了,在這幾年,他甚至有了他們不熟悉的心月復,而且各個都身手不凡,常年往返于青冥國和夏萊國之間,直接執行他下達的命令。和軒轅皓天的護衛隊類似,卻遠遠沒有那麼多的人,也並不需要他們來保護自己。雙方交手數次,林逸南是佔上風的。他從一開始瘋狂的去找陸之遙變成現在的樣子,不禁讓人懷疑,陸之遙是不是已經離世了。但這話,誰都不敢問出口。
「皇叔,時候不早了,朕先走了。」
「臣恭送皇上。」林慕白趕緊起身說道。
「等你好消息。」
林逸南帶著青煙消失在了夜幕中,林慕白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半晌才對紫凝霜說道︰「依你看,皇上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麼?」
「王爺都猜不出,我又怎麼可能猜得到。」
林逸南這一周都是在永城渡過的,他來這邊的消息,甚至是在他到達後的一天,他們才知道的。京城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可想也想的到,那些大臣們要是發現皇上不見了,會亂成什麼樣。洛親王幾年以來一直安份,但再安份,也是狼子野心的,怎能不防。現在唯一能夠讓人覺得安心的是,林逸南在拖了那麼久之後,終于用了他一直抗拒的金凝草,體內的毒現在也清的差不多了。
「皇上,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遠離了軍營,青煙小聲問道。
「順城。」
林逸南嘴角一揚,邪佞笑意緩緩露出。
事情還沒辦完,怎能那麼快就回去?
順城,楚子騫有些焦急的等著兩人歸來,在看到林逸南後才終于松了口氣。
誰能想得到,堂堂青冥國的皇上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並且沒帶任何隨從,是出來之後才通知他和青雲行蹤的,真是嚇的楚子騫出了一身汗。雖然知道林逸南的身手完全不用他擔心,但畢竟都是一國之主,真的出了意外,誰能付得起責任?
「都辦好了?」
「回皇上,一切都準備好了。」楚子騫跟在林逸南側身,回答道。
「青雲,你確定消息準確?」林逸南走著走著,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皇上放心,一定會有動靜的。」青雲無比肯定的回答,三人來到楚家名下的客棧,靜等順城出現騷亂。
軒轅皓天敗在林逸南的手上,當然會生氣。而這氣,他又只想著撒到陸之遙的身上,所以陸之遙自然消停不了。
軒轅皓天不管怎麼樣都要以牙還牙,燒掉夏萊國的軍糧庫。陸之遙看著他堅定的模樣,問︰「皇上,毀了糧食,就一定會贏了嗎?」
陸之遙問完,軒轅皓天的眼中透出寒光。兩人對視著對方,軒轅君凡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喘一下。陸之遙就是知道怎麼拔老虎的毛,才能讓老虎發最大的火生最大的氣。問什麼不好偏偏問這個……
「陸之遙。」軒轅皓天忽的一笑,若有所思的看著陸之遙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如今你在林逸南的心里,是什麼地位?」
陸之遙的目光陡然一怔,軒轅皓天隨後說道︰「君凡,你先出去。」
軒轅君凡走出房間,不安的在門前走來走去,同時仔細聆听著屋內的聲音。
「你在朕的地盤上四年,和他連一面都沒有見上,這次在永城終于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開心嗎?」
「皇上想著辦法讓人難堪,就會開心嗎?」
「朕看別人難堪沒感覺,看你難堪卻開心的很。」軒轅皓天笑著說道︰「對了,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朕曾經向林逸南透露過你的消息,說你和你的孩子在朕的手上,你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
「皇上要是沒有別的事,奴才就先走了。」
陸之遙立刻轉身,不想听他口中說出來的任何一個字。
「他說,你在哪里和他沒關系。想用你來要挾他,讓他放棄攻打青冥國是不可能的事。陸之遙,你如今听這話,有何感覺?」
軒轅皓天的話一字一句,絲毫不差的落入陸之遙的耳朵里。她讓軒轅皓天滿意的停下了腳步,站了一會兒後,慢慢轉過頭看他,問︰「如果是皇上,一個女人和一個國家,你會選誰?林逸南的選擇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包括我的。皇上應該早些告訴我這話,不然,奴才要怎麼全心全意的為皇上賣命?」陸之遙戲謔說道︰「皇後的夢在夏萊國沒做成,皇上好歹也給奴才個機會,在這兒努力一回不是?」
「就憑你?」軒轅皓天嗤鼻一笑,「這輩子別想了。」
「皇上真不會說話,奴才傷了心,還怎麼為你拼命?」
陸之遙牙尖嘴利,臉上也沒有一點因為軒轅皓天的話而不開心的表情。軒轅皓天看著房門被關上,忍不住的想,難道是因為她易了容,所以看不出她真正的神情?知道了自己和林逸南聯系過,听到了林逸南的那些話,她沒理由不傷心才對。還是她覺得,自己是在說謊話在騙她?
陸之遙咬著牙走出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軒轅君凡站在那兒。
「王爺,我們走吧。」
陸之遙面無表情的說道,聲音沒有起伏波瀾。
陸之遙和軒轅皓天的一番對話,軒轅君凡也全部听進了耳朵里。走在陸之遙的身邊,不時觀察著陸之遙的表情,可是和軒轅皓天一樣,他沒看出她有任何的不對勁。
「皇上的話,是真的。」離開皇宮後,軒轅君凡說出這麼一句。
陸之遙猛地停下腳步看他,「所以呢?看不到我哭,你們就都不會死心的是嗎?」
陸之遙藏在袖口中的手早已握成一團,在宮里就是。指甲深深嵌進肉里,手掌心的皮膚破了,合著血被她用力的握緊。這兩個人果然兄弟,在某些事情上都會顯得那麼惡劣,讓人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你們想讓我怎麼做?」陸之遙咄咄逼人的問,「是在你們面前哭?還是去夏萊國,跪在林逸南的面前痛哭流涕,求他不要再打了?」
軒轅君凡沉默的看著陸之遙,然後忽然笑道︰「果然還是被激怒的時候有看頭。」
「無聊。」陸之遙一愣,策馬離開,把軒轅君凡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俗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軒轅皓天讓陸之遙去查軍糧的真正儲藏地,她也不得不查。好在陸之遙昨夜潛回了山里,和三個孩子過了一夜,現在心也不那麼空了。
軒轅皓天和軒轅君凡的話,怎麼可能讓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像她說的,就算這是她早就想到的,可听是他親口說出來的,也還是不好受。
陸之遙已經忘了該怎麼哭了,流淚的感覺是怎麼樣的?陸之遙努力的去回想著,卻找不到答案。
通過邊關的盤檢,陸之遙再一次來到夏萊國。這兩天她除了訓練護衛隊的那些人之外,剩余的時間都用在看夏萊國的地圖上了。雖然這東西以前經常能看到,可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看的這麼仔細,而且,還是為敵國而看的。
陸之遙想了想,覺得糧食真正的存儲藏地可能是在順城。順城和永城離的不遠,而且那里據說是莫家的所在地。莫天蜀和蘇陌紫與林逸南關系匪淺,不知其他的莫家人是不是也一樣,都在為林逸南賣命?
軒轅君凡和陸之遙在一起行動,他發現陸之遙的感覺真的很敏銳,也很會利用身邊的一切,一旦做起事來,十分認真拼命。一整天不吃不喝,把整個順城逛了個遍,最後終于把目標定在了順城的衙門。
衙門位于順城河邊,大堂後的院子里,是一座三層高的樓房。在那閣樓上應該一眼就能看得到岸邊的景色,地方挑選的相當不錯。而且衙門旁就是順城的糧倉,有足夠的空間存放從永城轉移過來的糧食。
陸之遙依靠在河邊的樹下,凝望著衙門所在的方向,問身邊的人,「毀了這批糧食,有多少人要吃不上飯?」
「心軟了?」軒轅君凡笑問。
「怎麼可能。」陸之遙回答︰「我對他們心軟,誰又能對我心軟?這事若是辦不成,皇上的狀,恐怕會告到我師父那去吧?還是王爺準備可憐我一次,回去騙皇上說,你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像祁瑤一樣,把任務完成的這麼完美,讓他發發慈悲,賞賜就不必了,只需在我師父那兒給我說兩句好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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