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南略帶調侃的語氣,讓陸之遙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把柄。
這次的事情,就算陸之遙真的說了什麼,她也沒想過林逸南真的會告訴別人。再者林逸南也算是受害者,對于自己這個「恩人」,他應該更不可能忘恩負義把自己給賣了。可是陸之遙還是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把那些話說出來。因為她怕,怕自己會一時間控制不住,將自己的個人恩怨情緒,也想辦法添加在這件事情里,把林逸南這麼快就給拖下水。
「八皇子的敵人,很多人都清楚,是太子一派。所以我覺得這次的事,也是如此。」陸之遙沉默了好久,終于在林逸南的注視之下,慢慢開了口,低聲說道︰「他們應該只是想試一試,若真能走運除掉你,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也想借這個機會看一看,八皇子是不是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在命懸一線之下,什麼都不做。但沒想到,被我這個外人給打亂計劃了。」
「你有沒有留意,那些人手上拿著的武器?」
「武器?」陸之遙回想了一下,疑惑的搖了搖頭。「並未注意,八皇子發現什麼了?」
「那些人拿著的武器上,都有南宮家的標記。」林逸南風輕雲淡的說出,讓陸之遙有點震驚的話。
「所以八皇子是懷疑……這事是南宮將軍搞的鬼?」陸之遙遲疑的將心中的疑問問出,看著林逸南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陸之遙又繼續問道︰「那為何不換些武器?」
「你對南宮凌風這個人,熟嗎?」
陸之遙看著林逸南在問出這句話時的表情,他很認真,似乎並沒有想過,相府家的千金和南宮將軍是不應該有什麼瓜葛的。陸之遙垂下眼簾,不免有些心虛。她不知林逸南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可是實際上,她卻是真的了解南宮凌風一些的。
「一般人買凶殺人,的確是不會將自己出來。可也正因為這一點,才會在事敗之後,有理由和借口來說,自己是被冤枉的,自己不會傻到那個地步,去拿自家的武器行凶。八皇子想說的,是這個嗎?」陸之遙低著頭,問道。
「沒錯,看來你也不算傻。」林逸南點了點頭,因為之前太尉被殺,陸之遙懷疑到了南宮凌風身上,所以林逸南這一次,才會向陸之遙透露他的心思。那件事林逸南一直在暗中調查,而一些線索果然也和陸之遙猜測的一樣,都指向了南宮凌風的身上。只是南宮凌風當時人在路上不在京城,所以沒有人會立刻想到是他而已。
陸之遙不理會林逸南的戲謔,努力的去回想,在那些蒙面人出現時,她所見到的南宮凌風的反應和舉動。
南宮凌風的武功很好,陸之遙是親眼見過他和自己哥哥動手時的場面的。如果和那時的南宮凌風相比起來,這一次他的表現確實是不盡人意。怎麼說也是威脅到自己主子的安危,他應該不顧一切殺敵,可是他卻有所保留。
陸之遙當時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林逸南的身上,瞥了南宮凌風和林逸翔幾眼,也沒有想過那麼多。但現在一回想,好像真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再加上南宮凌風高傲的性情,所以擺明了自己的身份來行凶,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真的是南宮將軍,八皇子打算怎麼辦?」陸之遙慢慢抬眸,對上林逸南的視線問道。
「你好像並不驚訝。」林逸南答非所問,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讓原本就有點心虛的陸之遙,更不想多說話了。
林逸南平時雖然說話不多,可陸之遙覺得他的每一句,好像都別有深意。陸之遙真怕自己攆一不小心,就被他又套出什麼秘密去。
「驚訝,誰說我不驚訝?!」陸之遙連忙改口,可還沒上兩句,就被林逸南接下來所說的話,給驚得又閉上了嘴。
「陸之遙,你記不記得自己喝醉後的樣子?」林逸南身子前傾,忽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來。看著陸之遙迷茫的搖了搖頭,林逸南繼續說道︰「那要不要我告訴你,你喝醉以後是什麼樣子?又都和我說了什麼話?」
「八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陸之遙心里一顫,不知自己喝醉都和他說了什麼。
林逸南看著陸之遙越來越不安的神情,慢悠悠的說道︰「‘她’曾經說過,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你喝醉了很有意思,完全不是現在的這種狀態。所以我也很好奇,不知平時的你和喝醉後的你,究竟哪個更厲害一些?又究竟是哪個,會先告訴我你的秘密?」
「八皇子說笑了,我哪有什麼秘密。我喝了酒,不過也就是借著酒勁胡言亂語罷了,不值得相信。至于我的功夫,更是不值得一提。」
「過分的謙虛听起來就會變了味道。陸之遙,我說過你欠我一個解釋。這解釋,你是一直都不準備告訴我,是嗎?」
林逸南步步緊逼,不給陸之遙喘息的機會。她看著林逸南雖然語氣強勢,可面上卻隱隱掛著一絲笑意,姿態慵懶從容,讓陸之遙想氣,也提不起力氣來。
「有些事,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我想這種感覺,八皇子應該也清楚。」陸之遙別過頭去,不再去看林逸南魅惑的臉。「我承認,有些事情確實沒有和八皇子你說實話,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因。若是可以,誰又想心里背負著千萬的秘密,每日提心吊膽的活著。」
「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倒是滄桑十足。」林逸南看不慣陸之遙悲傷的神情,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慢慢從懷里模出一樣東西來,遞到了陸之遙的眼前。
「這是?」陸之遙疑惑的接過那的瓷瓶,仰起頭來看向林逸南不解的問道。
「好東西,吃了吧。」林逸南隨手拍了拍陸之遙的頭,邁步向著門外走去。很快,就走出了陸之遙的視線。
陸之遙心情復雜的目送著林逸南離開,打開那瓷瓶,將里面的藥丸倒了出來。這藥和尋常的不同,是白色的。陸之遙聞了聞,也沒有聞到藥味。這是什麼東西?
陸之遙想了想,將藥又裝進了瓷瓶之中。要真是好東西,那就什麼時候吃都不晚。先留著以後再用,也不遲。
林逸南回到府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忙了起來。他們出行遇刺客的事情,在回來後很快就被傳開了。林逸南雖然將大部分來訪的人都據在門外,可有些人卻還是不得不見的。
忙了一天,林逸南正準備松口氣,而林逸翔的出現,讓林逸南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幾分。
「你來干什麼?」
林逸南頗為不悅的語氣,讓林逸翔愣了一下。坐到林逸南對面,林逸翔挑眉問道︰「不能來?」
「若是說些沒用的,那也就真的沒必要來這一趟。」林逸南淺酌一口清茶,眉目間帶著幾分寒意。「有什麼話,說吧。」
「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
「真的?」林逸南瞥了林逸翔一眼,說道︰「你每次到我這來,說辭可都是一樣的。所以這一次,我覺得也不會例外。是為了那刺客的事情嗎?」
林逸翔被林逸南看穿,便也不再繞圈圈,直接點點頭,回道︰「對。想問問,你可有什麼線索。」
林逸南手上的動作一停,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目光深邃的看著林逸翔,林逸南不似往常的隨意,表情凝重的說道︰「我有什麼線索?這是你自己要問的,還是太子讓你來問的?」
「當然是我自己。」
「那好,既然是你,我也就實話告訴你了。」林逸南和林逸辰這些年,或明或暗確實有很多次的發生。可是像這一次,先是殺了自己身邊的兩名大臣,又明目張膽的來刺客這麼一套,卻還是第一次。而這些事,林逸南不信,林逸翔會一丁點都不知道。
林逸南對于自己的這個哥哥,對他所選擇的一切,從來都沒有反對過。包括他站在太子一方,與自己對立。就如同陸之遙所說的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由,每個人的不容易。這一點,林逸南也是深有體會。可是面對自己親人一次又一次的下手,林逸南若是說自己一點都不惱怒,那也是騙人的。更何況這一次,還將外人卷了進來。
「我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們,我無意與太子爭奪什麼。這次,真的是我最後一次說這事,也請皇兄將這話帶回去給太子還有皇後听。如果太子一直怕我對他的皇位有什麼威脅的話,那我可以和皇兄你一樣,娶妻,然後讓父皇封個王位給自己,以後皇位的事情與我也就基本沒什麼關系了。可是,如果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你們還是不饒人的話,那麼我便不會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不是沒有和你們開戰的理由,明白嗎?」
從翔一樣的狀態里爬出來了,二更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