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會如此對待太子,都是因為我們南宮家的緣故?」南宮諾兒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于又開了口,好看的眉毛輕輕皺起,雖然因為林逸翔的話她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又有一些事情若隱若現的在腦海里閃現,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還是說,皇上真正想對付的,就是我們南宮家?」
「皇上的心思我若是全都能猜透,我們這一次也不至于輸的這麼慘了。」林逸翔略帶苦澀的一笑,他與南宮諾兒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這個時候算計南宮家,對他自己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我也不過是想提醒你一句,事到如今,南宮家還是不要過于張揚會比較好。」
林逸翔沒再說什麼,南宮諾兒看著他站起身來走開,陷入了沉思之中。理智一點點回歸,她回想著林逸翔說的每一句話,眸光也漸漸黯淡了下去。一直以來都在計劃著太子的事情,卻不想有朝一日,該如何自保這個問題竟會出現在她南宮諾兒的身上。
假如林逸翔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究竟該怎麼辦,才能讓南宮家平安無事的躲過皇上的「追殺」?
月色朦朧,陸之遙站在院子里,靠在牆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發呆。直到林逸南走到了她的身邊,並輕聲詢問「在想什麼?」之後,陸之遙才有了反應。
林逸南已經觀察了她好一會兒,陸之遙平靜的臉龐讓他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麼,于是,只能直接去問。
陸之遙扭頭看向林逸南,淡淡一笑,輕聲開口︰「在想,我還是不能一直這麼下去。」
「什麼意思?」
陸之遙看著林逸南好奇的表情,垂下了眼簾。這一次,他及時趕回。救了自己的命,也成功的對付了邊關的青兵。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身上,似乎都那麼的理所當然。南宮凌風在被皇上削弱了實力之後離開了京城,可陸之遙心里清楚,這只是他們和南宮家戰爭的開始,而絕對算不上是結束。
如果那樣的事情還會發生,如果自己還要面對像南宮凌風那樣強大的敵人,如果沒有林逸南的出現,那麼自己還有可能毫發無傷的從他們手中離開嗎?
陸之遙在心底幽泳息,因為憑現在的她,是決不可能的。
「我要去個地方,你先休息吧。」陸之遙站直了身子,有些欲言又止的對林逸南說道︰「可能會晚些時候回來,不用等我。」
林逸南看著陸之遙的表情,心中雖有疑惑,嘴上卻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讓她離開。
隨著陸之遙漸漸遠去,站在原地的林逸南也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了。
剛剛從陸之遙眼底一閃而過的迷茫和不安讓林逸南有些在意,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可他們兩個之間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事情。除了她的那一身傷,始終不肯對他松口。
林逸南收回了視線,抬腳跟著陸之遙走了過去。一路跟隨,最後慢慢停下。林逸南看著眼前的地方,說不驚訝,是假的。
怎麼想也沒想到陸之遙會到美人閣來,這麼晚了,她來這里有什麼事?
陸之遙絲毫沒有察覺到林逸南的存在,徑直來到之前一直和林慕白練功的場地,並沒有見到林慕白的人影。正在陸之遙有些失望,不確定該不該回八皇府去的時候,殷劍離卻恰好出現了。
「王爺讓我過來看看,沒想到八皇妃真的來了。」殷劍離意外的看著陸之遙說道︰「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告訴王爺。」
陸之遙「嗯」了一聲,靠在木樁上低著頭等著林慕白到來。林慕白慢步走到她的面前,對上陸之遙的視線,低聲說道︰「沒想到你還會來。」
「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所以還得麻煩皇叔繼續教我武功。」
林慕白把陸之遙認真的表情收進眼底,問︰「不後悔?」
「不後悔。」
陸之遙的聲音剛落,整個身子就瞬間躍起,而後穩穩地落到遠處,躲過了林慕白剛剛的那一擊。
林慕白眸光一閃,視線越過陸之遙的身子看向她身後的某個地方。片刻之後,目光收回,把所有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了陸之遙的身上。
林慕白陪著陸之遙練了不到一個時辰,便主動收了手。回頭看向一直在一旁觀戰的殷劍離,林慕白輕聲開口,說道︰「換你了。」
殷劍離代替林慕白繼續陪著陸之遙,而林慕白將挽起的衣袖放下之後,則是徑直的朝著外面走去。
能在這里見到林逸南林慕白沒有什麼意外,他已經回來,不可能不知道陸之遙這麼晚出來,也不可能不過問她要去什麼地方。
「她這麼多天一直都來你這里?」林逸南眉頭微皺,和林慕白四目相對,冷聲問道。
「沒錯。」林慕白痛快的回答,「怎麼,她沒告訴你?」
林逸南沒有出聲,可對于陸之遙的那一身傷是從何而來,心里也算是有了答案。
一種讓林逸南一時間說不太清楚的感覺涌上了心頭,除了雄外,還有些生氣。
「這麼快就回去了?」林慕白看著林逸南轉過身子向前走去,問︰「不再繼續看看?」
「別讓她知道我來過。」林逸南只留下一句話就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林慕白看了一會兒他離開的方向,輕聲一笑,返回到了陸之遙所在的場地。
「今天差不多了,就到這吧。」
林慕白開了口,陸之遙和殷劍離紛紛停手,看向了他。
陸之遙擦了把額頭的汗,想想現在的時間,也是該回去了。可究竟該怎麼和林逸南解釋,她卻始終沒有想好。以後總不能每天都這麼跑出來,可是不來,她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如此的軟弱,不甘心自己總是要受別人的保護。
陸之遙舒了口氣,獨自一人往八皇府走去。躡手躡腳的推開門走進房中,還沒等走到床邊,就听見林逸南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回來了?」
「啊。」陸之遙身子一僵,嘴角不自在的扯起一抹弧度,「還沒睡?」
「剛醒。」林逸南清聲回答,沒有問陸之遙的去向,讓陸之遙也稍稍松了口氣。
陸之遙月兌下衣服,帶著滿身的涼意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里。身子還沒躺好,便被林逸南攬進了懷里。
「累了,早點睡。」輕柔的聲音讓陸之遙的心一軟,枕著林逸南的胳膊,輕輕合上眼楮,陸之遙心情復雜無比。
他如此鎮定什麼都不問,她倒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了。
陸之遙暗暗嘆氣,在心中責罵自己。半天沒有睡意,只能再把眼楮睜開,卻不知該看些什麼。
「睡不著?」
陸之遙的神經一直沒有放松,所以林逸南即使看不見她,也知道她一定是還沒有睡著。
「啊……」陸之遙有些歉意的開了口,「要不你自己先睡吧。」
說完,陸之遙推了推林逸南的胳膊,想一個人枕著枕頭讓他轉過身去。
嘆氣聲從林逸南那里傳來,「之遙,你這麼不淡定,讓我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都不太可能了。」
陸之遙听著林逸南的話稍稍有些懊惱,還沒等想好要怎麼去接他的話,就被林逸南抱著坐了起來。
陸之遙靠在林逸南的胸膛前,可以清晰諜到他的續聲。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陸之遙本想回他一句「沒有」,可再想想自己現在的武功,再三思索之後還是決定把實話告訴林逸南。因為一直這麼下去總不是回事,天天晚上離開,林逸南不可能不會懷疑,日後被林逸南知道真相,還不如她今天親自說出口,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自從回來以後,我就一直在跟著皇叔學武。」陸之遙慢慢開口,坦白說道︰「好不容易才讓他答應,所以不想放棄。」
「你那一身傷,都是因為練武而來?」林逸南聲音沒有起伏的問道。
「嗯。」陸之遙猶豫的點了下頭,「今天也是去見他了。」
林逸南沒有很快再和陸之遙說什麼,就在陸之遙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隱瞞這事而生氣了的時候,卻听見林逸南緩緩說道︰「有些時候真覺得自己的無能為力是多麼可恨的一件事。」
林逸南抬手撫了撫陸之遙的長發,繼續說道︰「還以為自己能夠保你周全,可到最後,還是如此。」
林逸南的聲音很低,可話語之間透露的沮喪,陸之遙卻還是清楚諜了出來。
慌忙坐直身子,陸之遙條件反射回頭去看他,有些著急的說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無關!」
「是嗎。」林逸南伸手再一次把陸之遙拉回了自己身邊,感受著懷里人的躁動,林逸南低聲說道︰「若是能早些就動手幫你報仇,你也不用落得這滿身的傷痕了。」
報仇?!
陸之遙心一驚,猛然反應過來林逸南說的是什麼。
他是以為自己急著想殺林逸翔想殺南宮凌風,所以才會如此辛苦的跑去找林慕白受罪,才會自責沒有出手幫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樣,夏家的仇我自己會報,不用你插手!」陸之遙慌忙解釋,卻恍然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