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世擎天 第二十一章夜空異象

作者 ︰ 滿江月

寒放待季芸的境界穩固在真人初期之後才與她從洞中出來。二人登至高處,放眼這片崇山峻嶺,一時不知去向何處。

斷橋村和火狸城肯定倍受鬼王宗關注,如果現身那里,必定危險重重。再說火狸城又是季芸的傷心之地,去了反而使她徒增傷感。

正當寒放猶豫時,火狸的聲音自二人腦中響起︰「要不去六方山如何?」

「六方山?」季芸俏立在寒放身邊,出聲問道。

自從修煉《九天霓裳舞》之後,她整個人猶如重生,臉色更加瑩潤,嬌媚中略帶著些英氣,就連舉手投足也優雅盡顯。當寒放把火狸在她體內之事告訴她時,她一開始還顯得惶恐不安,但後來也對火狸的不幸起了惻隱之心。讓寒放意外的是,季芸竟然接受了體內的這位不速之客。

火狸解釋道︰「六方山外圍修神門派眾多,強者雲集。諸派又不拒四海散修前來交流,雖說明爭暗斗此起彼伏,但對你們的修煉卻是好處多多。」

季芸聞言看著寒放,意思是你決定。

寒放略加思忖,說道︰「老妖怪,你在人類體內呆了上千年,如何知道六方山的情況?」

火狸道︰「傳說六方山是由上古年代的六位神魔合力布下的一個名為‘聚元大陣’的陣法。此陣專為吸引天地靈氣所用。六位神魔在離開人間界時曾警告過世人︰不得獨霸此陣,違者隔界亦誅。」

「後經驗證,這個警告並非虛言,有些不長眼的修神門派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多少萬年過去了都沒人敢再去觸霉頭,區區千年能有什麼變化?小弟弟,莫非你怕了不成?」

寒放對火狸的激將付之一笑,說道︰「修神之人本就是閑雲野鶴,四海為家,是生是死在哪里都一樣。魚龍混雜而已,去就去!」

季芸點點頭,莞爾一笑,道︰「全听寒大哥安排!」

經過近一個月時間的消磨,她幾乎已經從家破人亡的悲傷中走了出來。

火狸打趣道︰「哎吆!好個郎情妾意,真是羨煞姐姐了。」

季芸聞言,頓時臉色羞紅,低頭不語。

寒放咳嗽一聲,苦著臉說道︰「老妖怪,芸兒姑娘那里廟小,你要麼閉口念你的狐經,要麼趕緊出來尋個相好的把自己送出去吧!小弟在這兒先行謝過!」

火狸油鹽不進,嬌聲道︰「死鬼,你不就是姐姐的相好麼,要人家去哪里尋嘛?」

寒放額頭黑線密布,真恨不得立刻把火狸揪出來舀鞋子塞住她的狐狸嘴。

「怎麼,芸兒妹妹不高興了?」火狸殃及池魚,問道。

「沒有,沒有!」季芸玉手連擺,急聲說道。

「那我們以後就共侍一夫咯!小弟弟,我們姐妹倆閉眼就範,便宜你罷!」

寒放心中哀呼連連,嗖的一聲,逃也似的 到了數丈之外。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寒大哥!」季芸心中一慌,趕緊追了過去。

……

六方山佔地百里、高數百丈。自高空俯視而下,其形如一個巨大的等邊六方錐體矗立于山河之間。方圓百里之內,天地靈氣極為充盈。凡遇天氣昏暗或者晚間,六方山上空就會出現漫天熒光。此番奇景數萬年不曾中斷,導致許多凡人將其奉為神跡,虔誠祭拜者紛至沓來。

寒放與季芸一路南下,行了大半個月,天近傍晚時才趕到六方山腳下的一座城外。此城因六方山而取名為「六方城」。

季芸遙指著六方山上空的道道流光,小臉驚奇地道︰「寒大哥,你快看!」

寒放微笑著道︰「這應該是天地靈氣所致,如果在山上修煉,想來修為提升必然很快。」

「小弟弟,你只說對了一半。」火狸的聲音時不時出現在二人腦中。

寒放沉默不語,火狸對他的捉弄樂此不疲,所以他盡量不去自討沒趣。

「在六方山上修煉的確有事半功倍之效。至于上空的流光乃是這聚元大陣運轉所致。記住了?」

季芸若有所思,問道︰「你說的那大陣運轉了數萬年不曾停歇,為何我們白天沒看到,只有晚上才出現呢?」

「你的寒大哥博學多才,問他去吧!小弟弟,可別在兩位美人面前顏面掃地哦!」

寒放心中苦笑,想趁機挖苦我,哪有那麼容易?

「白天也有,只是被日光遮掩,所以才看不到。這就和白日望月一個道理。」

「呵呵,小弟弟真聰明!」

「愧不敢當,比起你數千年的腦袋來說還差得很遠。」

「你是在變著法子說我老咯?」

「怎麼是老呢,應該是歷史悠久才對。」

「哼!你說我是古董?」火狸嗔怒道。

「這可是你說的。」寒放扳回一局,心中暗爽。偷笑幾聲見好就收,率先向城內走去。季芸笑而不語,擺步跟在寒放身後。

六方城佔地廣闊,以滯留此地的修神者為主要居民。因盞月大陸自古以來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除帝國執掌者之外,修神者的地位凌駕于任何王室、貴族之上。故而雲峰帝國並沒有在城內設置官府進行管理。

寒放和季芸行走在寬敞的街道上,兩邊商鋪繁多,各種售賣藥材的攤位隨處可見。令寒放吃驚的是,街上來來往往的男女行人中,絕大多數都是氣息超凡的修煉之人。就連這些售賣藥材的攤主都有著或高或低的修為。

一下子出現如此之多的修神者,讓他大開眼界。

季芸興致勃勃地欣賞著繁華的街景。她的出現讓不少神情冷漠的年輕人大感驚艷。但看到季芸旁邊的寒放時,目光驟然變冷,敵意濃濃。

寒放只覺得身上時不時涼颼颼的,毫不客氣的回贈一目寒芒。他的境界在年輕一輩中少有人可比,氣息外放,嚇退了不少想要挑釁的年輕男子。

季芸一時心血來潮,拽著寒放出入各種衣店。幾番下來,寒放開始變得氣勁蔫蔫,無精打采。

細心的季芸見寒放一臉委頓,關切地道︰「寒大哥,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找家客棧休息一下下?」

「好!」

不用再備受矚目,寒放求之不得。

火狸提醒道︰「小弟弟,這里有不少地級強者,凡事盡量隱忍,可別托大了。」

寒放意念外發,回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個生事的主。」

「真乖!」

寒放頓時無語,四下一看,附近正好有家客棧,于是便和季芸進入其中,要了兩間上房。

「晚上不想修煉的話別睡太沉,我回去了。」

寒放把季芸送入房中,臨走時囑咐道。

季芸嫣然一笑,說道︰「有寒大哥在隔壁,芸兒怕什麼?」

寒放微笑著點了下頭,剛走出房間,火狸忽然戲謔道︰「不留下來看芸兒妹妹寬衣沐浴嗎,春光無限好哦?」

寒放被她這句話弄得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心中綴然,這狐狸精太可惡了,如果她有肉身,就算拼個千夫指罵也要把她扒光了丟到大街上。

回到房中,寒放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件衣服之後開始盤坐在床上修煉。玄功始一運轉,寒放頓時欣喜難平。此地陰陽之氣竟然要比其他地方濃郁好幾倍。山下都是如此,要是上山修煉又當如何?

能布下萬年不衰的奇異陣法,那六位上古神魔定然不簡單。可惜傳說中的很多神奇的布陣之法並未流傳于後世。

子夜時分,寒放被房外噪雜的聲音吵醒。他剛睜開雙眼,就听見季芸在門外喚道︰「寒大哥,你在嗎?」

寒放不知發生了何事,只得中斷修煉,穿上鞋子,上前把門打開。

季芸興奮地道︰「寒大哥,剛才听到走廊上有人說六方山上空突然出現了幾個字。我們去看看吧!」

「哦?」寒放眉梢一揚,和季芸走出客棧。此時,街上已經擠滿了人。借著微弱的夜光,寒放發現這些人各個滿臉驚駭、雙目呆滯地仰望著空中。

寒放也抬頭望向六方山上空。當他看到夜空中的幾個散發著金色光芒、將整個夜幕照得猶如白晝的大字時,身體猛地一陣顫抖,然後僵停在那里一動不動。

……

六方山上空的一片星域中,懸立著六個近兩丈高、肩寬胸闊的人影。他們赤著上身,肌肉如虯。年輕、剛毅的臉上古井不波,一雙犀利的黑眸睥睨著腳下的芸芸眾生。

「他出現了。」

其中一個男子面無表情,淡淡地道。

「成敗與否,盡在此子。」六人中的另一人說道。緊接著,空間波紋蕩漾,六人同時消失。

「陰陽現,乾坤變。」

寒放定定地望著高空中金光閃閃的六個大字。心中震撼萬分。總覺得這「陰陽」二字似乎與他息息相關。

季芸看了幾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寒放身上。見他神色異常,關心道︰「寒大哥,你怎麼了?」

寒放神色凝重地道︰「不知為何,總感覺有異變要發生,而我也難逃其中。」

季芸秀眉一緊,雙手抓住寒放的胳膊,正色道︰「寒大哥,要不我們去別處吧!」

寒放回過臉,苦笑道︰「感覺這東西最不靠譜,也可能是我多慮了。先看看再說吧!」

「兄弟言之有理。」這時,寒放旁邊幾步之外一名相貌頗為英俊的青年男子出聲說道。男子掃了季芸一眼,目中精芒一閃而逝,闊步走到寒放身前,朗聲道︰「在下元諾,方才听兄弟所言,不禁有感而發,唐突之處還望莫怪。」

周圍一些從客棧涌出來的修神者正仰望著空中異象,忽听到「元諾」二字,紛紛轉過臉看向這邊。其中幾名年輕人眼中的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生人靠近,季芸收回雙手,淡淡瞥了元諾一眼,又目不轉楮地看著寒放。

寒放吃驚不已,對方修為竟然不下于他。要知道,以他身體的獨特性和《陰陽訣》的玄奧,年輕一輩中,論修為能和他並駕齊驅的可是寥寥無幾。

「寒放。」寒放點頭。元諾身上沒有絲毫敵意,他和季芸初來乍到,交一位朋友總比結個仇人要好。

元諾也在暗自稱奇,寒放似乎比他還要年少幾歲,但境界居然與自己一樣,都在真人中期。

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寒放剛才听到自己的名號時居然淡然自若,不見一絲驚訝之色。要知道,自己在雲峰帝國可算得上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元諾」之名,誰人不知?難道自己的名頭還不夠響亮?最近一直在閉關修煉,沉寂的太久了是容易被人遺忘。看來得尋個機會弄出點兒事跡了。

元諾回過神來,問道︰「寒兄弟應該不是雲峰帝國中人吧?」

寒放笑著道︰「我出生在雲峰帝國,又在帝國長大。元兄對我的出身很感興趣?」

元諾一臉了然,心中卻更加疑惑。忙笑著解釋道︰「隨便問問!哈哈……隨便問問!」說完趕緊轉移話題,對季芸道︰「這位姑娘生得傾國傾城,敢問姑娘芳名?」

「季芸。」季芸淡然回道。她不想和元諾多做交談,故意舉頭仰望夜空。

元諾尷尬地笑了笑,把嘴湊到寒放耳邊,小聲道︰「寒兄弟得此佳人,當真艷福匪淺吶!」

然後對他擠眉弄眼,滿臉曖昧之色。

寒放苦笑,這家伙竟然是個自來熟,看上去不失穩重,實足騷包一個。他也懶得向元諾解釋,一手指天,問道︰「元兄可否解得這六字含義?」

元諾看向夜空,沉吟了片刻,說道︰「後半句之意倒是一目了然,至于前面這句‘陰陽現’三字……兄弟覺沒睡足,腦中有點兒愚鈍,實在不知其解。」

「噗嗤!」季芸忽然捂嘴輕笑一聲,又生怕寒放責怪,趕緊歉意地對元諾欠了欠身。

心中暗道︰「這人臉皮當真是曠世奇「材」,不知就不知,找的什麼荒唐理由,修神者用得著睡覺麼?」

元諾反應過來,方知在美人面前出了糗,忙對寒放說道︰「寒兄弟,我那邊還有幾位朋友,就不打擾二位了。明日一早,我們同登六方山去看個究竟。告辭!」說完落荒而逃。

季芸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胸前一陣波濤洶涌,花枝亂顫。一時間,方圓一丈內吞咽口水之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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