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臨,好像給整個天空蒙上了一層深邃的簾子。而此時林丞相府中卻燈火通明,老太太住的禧祥院中一派熱鬧。
王氏坐在離著洪氏最近的椅子上,貼著老太太的耳朵說著什麼,老太太面色不渝,一臉的怒容,而林綏遠則站在一旁面上鐵青。屋子里還坐著五姨娘施氏、六姨娘柳氏,而她們的身邊緊挨著自己的女兒,四小姐林紫藤,五小姐林紫蘿。
「混賬!這個逆女竟然做出這樣苟且之事來!綏遠,派出去的人可回來了沒有?」
洪氏听了王氏咬耳朵的那些話,不由得勃然大怒,拄著手中的鶴頭拐杖拼命地駐了兩下地,對著林綏遠咆哮道。
林綏遠面色不好,但是似乎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的樣子橫了一眼王氏,對著老太太恭恭敬敬地道。
「老太太如今曦兒還沒有回來,誰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畢竟是丞相府的嫡女這件事情不宜鬧大,否則傳了出去可是壞了整個丞相府的名聲。到時候讓其余的幾個孩子如何嫁的出去?」
事到如今,外頭已經全黑了,而林紫曦卻還依舊未歸。眾人各有心思,然而想著的卻全不是林紫曦的安慰,而是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些事。如此的血脈相連,讓人如何不膽戰心驚。
王氏看著林綏遠已經對這自己有了怒意,便不敢再說什麼林紫曦的壞話,反正到時候只要事情坐實了,不用自己說任何話。再者說了,她的 兒已經傳話回來了,林紫曦早就已經死了!
「老太太不要太生氣了,老爺說的對,如今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也許二小姐不過是出去會會什麼朋友罷了。」
王氏這話中有話,看似是在為林紫曦辯解,然而卻能夠成功挑起眾人對于林紫曦的懷疑,並且將自己撇的一干二淨。
果然听了王氏的話,林綏遠和洪氏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終于,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對著眾人行了禮,隨後環視了屋子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說出去。
「天很晚了,送姨娘和小姐們回去。今個兒晚上還要去西平王府的夜宴,莫要遲了才好。王氏你留下!」
所有的人都都被遣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王氏和林綏遠並著老太太。老太太將鶴頭拐杖往地上一駐,威嚴的道。
「說吧,人找到了沒有!」
「會老太太的話,侍衛們都跟丟了。說是當時二小姐要去前頭的樹林,吩咐他們不要跟上前來,只帶了緋妍和車夫。之後幾個侍衛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二小姐回來,因此便去找。卻看見二小姐和…和…」
管家磕磕巴巴的望了一眼洪氏和林綏遠的表情,沒有在說下去。只听見,洪氏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似乎要用手中的拐杖將地上戳出一個洞來。
「那個逆女呢!把她給我帶來!不,直接給我關進家廟之中,就讓她在那里呆上一輩子,對外就說病逝了!」
洪氏的眼中閃出一絲精光,雖然很是氣憤,但是卻依舊冷靜的吩咐道。管家听到洪氏這樣吩咐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將剩下的回稟道。
「老太太恐怕已經不能了,二小姐因為被發現帶上緋妍上了馬車想要逃跑,卻在途中不甚跌落懸崖香消玉殞了。崖邊上依舊還有痕跡,那車夫也在慌亂之中被馬車軋死了。」
听了這話,林綏遠和洪氏的臉上明顯帶著一絲松快的情緒,似乎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一般。然而,林綏遠卻更加謹慎,再次問道。
「那些侍衛呢?」
「老爺放心,小的知道怎麼做。早就已經處置好了,他們的家人也已經安置起來了,必然不會出什麼茬子。」
听了管家這話,林綏遠的臉上瞬間露出了悲戚的情緒,似乎真的很是哀悼林紫曦的逝去,而一旁的洪氏甚至抹起了眼淚,哭道。
「我可憐的孩子啊,你怎麼就這樣去了呢?這讓我這個做祖母的如何是好,真的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而林綏遠則是演盡了孝子的模樣,看見洪氏如此哭泣,忙安慰道。
「母親莫要傷心了,是曦兒無福,貪玩跑去崖邊失足跌落。您看看您畢竟還有這麼多的孫子孫女呢!」
听著兩人這樣一唱一和的,王氏心中不由得樂開了花。如今嫡女已逝,丞相府中不能沒有嫡女,而住在別院的那個病女人如何還能生育。到時候必然停妻再娶,自己出身名門,又是嫡次女,又生下了庶長子必然當得起這主母的位置。
此時洪氏和林綏遠在哭,王氏必然少不了抹幾滴眼淚,干嚎幾聲。而站在一旁的管家見三人哭了一會兒了,便開口提醒的道。
「老太太,一會兒還有西平王府的夜宴。」
一听到西平王府的夜宴,洪氏便收起了眼淚,連連點頭,對著王氏吩咐道。
「是啊,是啊,這夜宴可是我的幾個孫女兒第一次露臉,莫要錯失了。只可惜墨兒不在,否則以她的容貌,必然艷壓四方。」
一想到自己的這幾個孫女將要大放異彩,洪氏便不由得激動萬分,似乎這麼快就將林紫曦之死忘在了腦後。
「不是還有煙兒在嗎?煙兒也不必墨兒差。」
王氏笑著說道,林紫煙是她的第二個女兒,林丞相府的三小姐也是出挑的大美人。所以這一次王氏並沒有為林紫墨不能出席,而感到太過悲傷。
「那就去拾掇拾掇。」
洪氏想著王氏生的兩個國色天香的女兒就打心底里喜歡,雖然林紫曦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兒,只可惜木訥了許多,成不了什麼大器。所以,這一回林紫曦去世,她也沒有一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