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
林綏遠從柳氏的扶柳院中趕來,看見林紫曦安然無恙這才松了一口氣。林紫曦淡淡地望向林綏遠,她知道若不是今個兒太子表現出了別樣的意思,林綏遠又怎會緊張她這個「不中用」的嫡女。
「你們怎麼伺候的!好端端的怎就著火了?」
林綏遠瞪著琉璃院中的所有人,眾人都低下頭去不敢再抬起來。正在這個時候,從琉璃院門口傳來了緋妍的聲音。
「小姐,抓住了!」
說話間,一小廝已經拎著個小丫頭走了進來,看見林綏遠也在忙跪地行禮。林綏遠看著那丫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皺著眉沉聲問道。
「這是什麼人?」
「回老爺的話,這丫頭鬼鬼祟祟地,一听到走水了逃得比兔子還快。正好大少爺身邊的鋤藥眼疾手快將人抓住了,一搜之下竟發現了火折子和火油。」
緋妍瞪著眼楮看著地上那個畏畏縮縮的小丫頭,她沒想到小姐猜的這樣準,竟然會知道在琉璃院外頭有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小丫頭。
「混賬,來人還不快拖出去打死了干淨!」
還沒等到林綏遠說什麼,一同趕來的四姨娘施氏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了。柳氏瞥了一眼施氏,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
「這小丫頭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話一說出口,眾人便仔細著端詳起這丫頭的模樣了來。
「這是珍珠院的水色。」
就在這個時候,只听見柳氏身後的朱砂突然開口叫道。柳氏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朱砂立即捂上了嘴巴。林紫曦靜靜地看著這一主一僕演得一場好戲,依舊不動聲色地靠在胡嬤嬤的懷中一個字也不說。
「老爺,妾身什麼都不知道啊!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感覺到了林綏遠望向自己,施氏向來是個色厲內荏的女人自然嚇得腿腳發軟,跪倒在地上。見林綏遠一直沒有說些什麼,施氏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拎住水色的頭發,打下一個個耳刮子,叫罵道。
「誰讓你這小蹄子來禍害我的?快說!」
「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拿下!」
林綏遠看著施氏潑婦一般的模樣,不由得怒在心中,立即有幾個婆子上來將施氏拖開。
「到底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洪氏看了一眼受驚的林紫曦知道今個兒必定要問個明白,若是讓林紫曦恨上了自己恐怕往後會帶來很多麻煩,畢竟如今林紫曦不一樣了。
「是四姨娘。姨娘嫉妒二小姐今個兒在太子面前露了臉,所以要謀害二小姐!」
水色戰戰兢兢地望著洪氏,說完之後便使勁地磕著頭求洪氏饒過她的性命。洪氏冷哼一聲,厲聲下令。
「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等一等!」
就在這個時候林紫曦忽然開口,只見她緩緩地走到水色的身邊,聲音淡漠的似乎夜晚的風,涼到人的骨頭里。
「水色,我再問你一遍,真的是施氏指使你縱火的嗎?」
「二小姐,我……」
水色抬起頭來,看著林紫曦一雙淬著寒霜的眼眸頓時嚇得連話都說不全了。林紫曦一襲白衣站在那里,周身散發出寒冰一樣的氣息,聲音溫柔卻讓人覺得帶著刀子一般。
「我只問你是還是不是!」
「是!」
水色的眼神有些張煌,然而最終還是一口咬定施氏。就在這時,林紫曦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凜冽的弧度,冷冷的吩咐緋妍。
「把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婆子被帶了上來,跪在了林綏遠的面前。緋妍狠狠得踢了一腳那婆子,隨後大哭著跪倒在林綏遠的腳邊泣道。
「這是洗衣房的林大娘,是水色她娘,剛從她的屋子里搜出了二十兩白銀。說是水色收了繡兒的銀子替她辦事!老爺、老太太要為小姐做主啊!」
一听到這話,林綏遠眉間的川字便更深了,這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了。然而既然林紫曦已經開口了,若是不將事情一查到底到時候林紫曦自然不會滿意。
「帶繡兒!」
很快,滿身是傷的繡兒便被帶了出來,跪在地上身上剛結痂的傷口再一次裂開,繡兒狠狠得瞪向林紫曦知道她是故意的。林紫曦並沒有讓繡兒說什麼,而是命人搜了她的屋子,很快胡嬤嬤便抱著一只木匣子走了出來。
「老爺這些是從繡兒屋子里搜出來的。」
洪氏身邊的祁紅上前打開了胡嬤嬤手中的木匣子,到處里頭不值錢的東西,竟然還有一個按暗格,之中放著一支鳳穿牡丹的金釵,金釵的內側儼然刻著紫煙兩字。
「老太太除了這些還有放在一起的一包白藥粉,有些像是砒霜!」
洪氏看了這些東西之後氣得渾身顫抖,指著地上的繡兒和水色連聲怒罵道。
「你們這些沒皮沒臉的賤骨頭!豬油糊了心,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去!」
「祖母勿要為了些不值當的東西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林紫曦雙眸之中帶著冷意,嘴角含著微笑輕聲安慰洪氏。祁紅也在一旁給洪氏順著氣,洪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指著地上的幾人怒道。
「既然是你的人,就由你來發落,至于煙兒她畢竟是你的妹妹,便罰入家廟半年罰抄女戒、女則千遍!」
林紫曦眸中淬著霜雪,淡漠的點頭送走洪氏與林綏遠。而後看都不看地上的幾人一眼,便下令道。
「水色既然那麼喜歡說謊,便割了舌頭,做成肉丸子給繡兒喂下去!水色和繡兒重責三十之後吊在後院的樹上十日,讓人看看這就是叛主的下場。至于林大娘重責三十趕了出去,永不錄用。」
這幾日,外頭太陽有些大,曬得人頭疼。林紫曦闔著眼躺在榻上小憩,屋子里燃著裊裊的檀香煙,緩緩地升在半空之中散出凝神的味道。這個時候胡嬤嬤走了進來,在林紫曦的耳邊道。
「小姐,水色割了舌頭又被曬了這幾日,心一橫自殺了。繡兒吞了表妹的舌頭,又眼看著她死在自己的眼前已經瘋了。只有那林大娘沒了生活,恐怕也只有餓死街頭的份了。」
林紫曦睜開了眼,望向遼遠的天空似乎在想些什麼,良久沒有說話,就在這個時候一場雨忽然而至,將悶熱的天氣洗的涼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