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二十年終于不躲了?就為了一個女人?」
皇帝似乎並不在乎指著自己的長劍,戲謔的望了一眼玄梓君,隨後看向他身後的林紫曦。像,真的好像,雖只是眉宇間有些她的模樣,然而那眼神那氣度卻是何其的相似。
「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若要動她便要先問過我手中的劍!」
玄梓君眸光幽冷,絲毫不將這個皇帝放在眼中,手中的長劍下一瞬就朝著他刺去,卻被另一把長劍做擋住。
玄梓君唇角微微勾起,並沒有將對方區區一個暗衛放在眼中。劍間一挑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對方的攻擊,隨後幾個起落便已經到了那暗衛的身後,然而長劍一翻劍柄捅在那人的腰間,那人便猝不及防便暈了過去。
「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抬起劍輕輕一劃,皇帝的臉上便多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然而皇帝卻似乎並不惱怒,只是揚聲長笑道。
「好小子,翅膀長硬了便知道和朕作對了!」隨即雙眸愈沉轉為陰幽,「闖宮、私帶利器、有傷龍體,就憑你今日所為哪一件不是殺頭的大罪!」
「你若是忘記了當年是如何答應父王、母妃的自可以取我性命!」
听到這話,皇帝氣息一窒,望著那一張與那個女人有八分相似的面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個女人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卻嫁給了他的好兄弟。留下的這個孩子讓他恨如骨髓,然而想起當年的誓言卻有不能動他分毫。
當時不忍心動,如今他羽翼漸豐,愈發不能動!
「你這…還不快滾!等朕改變了主意看你如何還走的了!」
皇帝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朝著玄梓君罵道,卻始終沒有追究他的罪責。林紫曦有些看不懂如今是何情景,但既然皇帝放了他們那麼解藥必然留下。
拿出一只白色瓷瓶放在地上,林紫曦望了皇帝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被玄梓君拉著大步走出了正殿。
望著一白一黑離開的背影,皇帝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起地上的藥瓶,最終還是露出一絲苦笑,自言自語的道。
「瀾兒還是讓你猜對了,朕對于你的孩子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玄梓君拉著林紫曦快步的朝前走著,直到遠離了重華殿這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他雖然知道當年的事情,祖母也曾經對自己說過只要看到他皇帝便絕不會對他下得了手。
然而他還是做了兩手的安排,將暗衛安插進了宮中以防萬一,對于林紫曦他絕不能出了任何紕漏,因為這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女人。
「傷怎麼樣了?」
想到自己走之前玄梓君還是重傷昏迷著的,又發現傷口似乎是新包扎的方才如此大的動作也沒有沁出血來不禁問道。
「原本是在北疆給你請的神醫,卻不想給我先用上了。」
玄梓君此時能清晰地感覺到傷口裂開的疼痛,但仍舊對著林紫曦微笑著。察覺他蒼白的臉色,微蹙的眉頭,便站起身來就要回去,卻突然被人叫住了。
「林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林紫曦回頭見到站在瓊花樹下的北溟晏,回頭看了一眼玄梓君最終還是點點頭,隨著他走了。想必是皇後這幾日大不好了,否則他也不會一上來便開口要和她談談。
走入幽僻的小樹林中,林紫曦擔心玄梓君的傷勢,因為並沒有繞彎子。
「太子殿下是為了皇後娘娘而來。」
林紫曦這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原本北溟晏還不肯相信毒是林紫曦下的卻沒想到真的是她。
「為什麼?」
即使不喜歡這個母後,北溟晏依舊放不下所謂的骨肉親情,退後了一步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林紫曦猛然回頭凌厲的雙眸望著北溟昊,一字一句的說道。
「為了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北溟晏望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子,她的眼中沒有悲戚也沒有委屈唯有堅韌的光芒,原本不過是被她超凡的琴藝和淡漠的氣質所吸引,而如今竟有想將她納入懷中好好疼愛的心思。
「母後的確不該先有害人之心,但是她已經受到教訓了,能不能請你饒了她?」
第一次北溟昊這樣低頭求人,面色微紅有些窘迫,然而林紫曦只是靜靜的望著北溟昊,良久之後才將一張疊好的宣紙遞給北溟昊,聲音冰冷之中帶著一絲警告。
「若是還有下一回我絕不會讓她如此好過。」
說完便繞過北溟昊離去,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嘴角噙起一抹輕笑,薄唇輕啟。
「皇後病好之前除了太醫不要讓任何人看到藥方,否則…就不靈了。」
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北溟昊還是遵從了林紫曦的意思,沒有將藥方給除了太醫之外的任何人看。直到半個月之後,皇後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藥也停了。診平安脈時皇後忽然詢問太醫。
「上回的藥中放了些什麼東西,為何總會有一股怪味道?去把藥方拿來我看看。」
听聞此言太醫的額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然而皇後之命不可違還是顫抖著雙手將藥方奉上。皇後仔仔細細地看了藥方,然而看到最後兩味藥時卻微微皺了皺眉頭。
「左盤龍?蚯蚓泥?怎麼沒听說過?」
「這…」
太醫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求救似的望了一眼坐在一邊靜靜地喝著茶的太醫,然而北溟昊似乎沒有看見一般繼續喝茶,然而卻早已豎起了耳朵仔細的听著。
「快說!」
見他面色有異,皇後瞪著眼楮斥道,嚇得那太醫更是冷汗漣漣,忙開口解釋道。
「蚯蚓泥又稱六一泥,性寒,味甘酸,而左盤龍亦是…兩者分別是…分別是由…。是由…」
見那太醫吞吞吐吐的,皇後登時急了,喝問道。
「是由什麼!」
「是由蚯蚓和鴿子的排泄之物做的。」
那太醫知道今個兒是逃不過去了,閉了閉眼楮也不結巴了。
听到這話,太子口中的茶水登時噴了出來,嗆得他咳紅了眼楮,同時也終于知道了林紫曦離開之前的那句話是何意思了。
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這個女子真是…越來越讓人欲罷不能了。
就在這時一陣碎瓷之聲響起,皇後怒冠沖發高聲命道。
「來人將那個賤人抓起來,碎尸萬段!」
「母後何必生氣,良藥苦口罷了。」
皇後回頭見到北溟昊嘴角的笑意,一口氣沒喘上來暈倒在地上。
之後,皇後又整整病了一個月,自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