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梟妃 第七十二章 長大了!

作者 ︰ 漣漪江南

「我在那里等你。」

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北溟晏,感覺到北溟晏同樣在看著自己。知道林紫曦有話要說,玄梓君走向一旁,將地方留給了她與北溟晏。

跟著北溟晏走進一旁的小樹林之中,林紫曦突然停下了腳步,不再跟著他往樹林深處走去。北溟晏似乎也察覺到了,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林紫曦。

「曦兒…」

北溟晏的眼眸之中帶著深深的迷戀,更多的還有欲罷不能。然而林紫曦至始至終都帶著清冷疏離的表情,漠然的望著他,絲毫不為所動。

「太子殿下請自重。」

見北溟晏再一次朝著她伸出手來,林紫曦退後了一步,躲過了。

「你就這般討厭孤。」一想到方才林紫曦的所作所為,北溟晏不由得一陣失落,「你討厭雲貴妃,卻將孤也一同算計進去了。」

「太子殿下錯了,」林紫曦似乎沒有看見北溟晏臉上的悲哀一般,淡漠的開口道,「臣女不討厭雲貴妃,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同樣的,太子殿下若是不先算計臣女,臣女也不會這樣做。」

「你,知道了?」

北溟晏的臉色一僵,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般,不敢直視林紫曦,沉默了良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

「難道是誰…」

一想到可能是有人告了密,北溟晏的眼中便閃過一絲陰鷙的殺意。

「沒有人告訴我。」

林紫曦的聲音之中听不出喜怒,然而卻讓北溟晏有一種她已經離她越來越遠的恐懼感。

「太子殿下並不像別人想象中的那樣懦弱無能,身邊的暗衛自然也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宮女用迷藥迷倒了還被下了玉堂春,這難免不惹人懷疑。」

听了這話,北溟晏的臉色驟變,想到傍晚時分在傾雲殿偏殿之中發生的一切,想到那時林紫曦那清冷的態度心頭重重一怔,啞著嗓子試探性的問道。

「所以在那個時候你就開始懷疑孤了?」

「那個時候並不確定,必定就算是聖人也難免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後來臣女發現殿內的玉堂春含量並不多,按照太子殿下您的能力完全能夠控制住,可是殿下卻沒有控制住。」

林紫曦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似乎就像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可是北溟晏卻越來越猜不透眼前的這個讓他欲罷不能的女子了。

「臣女隱隱猜測到也許您和貴妃娘娘早就有交易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是臣女還沒有將自己當成貨品一般被交換的喜好。」

林紫曦臉色微霜,似乎半點都沒有發火的模樣,但是北溟晏卻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系就將要斷了,而且是被自己的愚蠢生生切斷的。他怎麼忘記了,眼前的這個女子不是平常的閨閣小姐,而是一個足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奇女子。

「曦兒…孤…你為何要助孤?」

想到幾月來不安地心神,北溟晏還是決定舊事重提。他不明白為何這樣的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要不惜一切的幫助自己,但卻不求任何的回報。在他的心中林紫曦所謂的「安定一生」不過是拒絕效忠于他的借口罷了,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不喜歡名利權勢的。

「太子殿下可曾記得,臣女回答過這個問題,也曾說過。殿下與臣女之間僅僅只是合作關系。」

既然無情,便要絕情到底,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的希望。

「曦兒,孤願以天下為聘,十里紅妝娶你為妃。將來登上大寶之日,你便是孤唯一的皇後!」

北溟晏上前一步將林紫曦的手緊緊地攥在懷中,深情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

前世今生重合,眼前忽然出現北溟昊溫情的眼眸印著滿臉通紅,嬌羞垂眸的她。

「曦兒,本王願以天下為聘,十里紅妝娶你為妃。來日登上大寶之日,便是你封後之時。」

謊言!

林紫曦的眼眸清亮,嘴角淬著一抹漬毒的冷笑。

「太子殿下,臣女要的是獨一無二、天下無雙,這樣的愛您給不起。至于中宮之位,臣女不想要,更不屑要。」

在北溟晏愣住的一剎那,林紫曦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天下無雙,嗎?」

不遠處的樹上,茂密的樹葉之後一雙深邃的眸子一亮,月光一掃露出他妖魅如狐的絕色容顏,黯淡了月華。

北溟晏抬起頭,望著踩著落葉,踏著星光離去的孤清背影,一股難言的失落滿溢上心頭。

「獨一無二,天下無雙?呵,林紫曦原不是你不要,而是你要的太重!」

他身邊雖無正妃,卻又一名側妃與姬妾數幾,她要的天下無雙他永遠也給不了,更不能給!

「是,臣女要的太重,殿下給不了,所以臣女亦不求。」

林紫曦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留下漠然的一句,便走出了樹林之中。

「林紫曦,孤也曾說過,孤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似乎是對著那已然消失的人影,又亦或是對自己說的。

閉上雙眼,心有間恍然彌漫開來一種名為惶恐的情緒。北溟晏知道,他也許就要失去她了!

不!絕不!他絕不能放開她,也不能沒有她!

于公,于私!

「下雨了。」

一聲悶雷之後,醞釀了許久的雨終于落了下來。林紫曦側頭望著濡濕的肩頭,輕輕一嘆。

「是啊,終于下雨了。」

頭上出現了一把油紙傘,一道淺笑的聲音響起,肩頭一沉一件赤紅雲錦披風搭在身上,林紫曦回望了一眼只穿了一件朱砂色單衣的玄梓君,敞開了披風將自己與他一同裹起來。

「我們回去吧。」

風夾雜著雨吹在身上,林紫曦打了個寒噤在玄梓君懷中縮了縮身子。玄梓君邪邪一笑,伸手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朝著宮門走去。

雨打在琉璃瓦上,順著飛檐落下來滴在地上,發出「嘩嘩」的水聲。

小樹林外,站著一個男子渾身濕透,雨水順著長發流下,他就這樣定定地站在雨中,望著不遠處撐著傘,同披著一件披風的男女。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北溟晏這才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林紫曦,這就是你的決定?你以為孤會放過你!」

「太子殿下,原來您怎麼在這里,淋得這麼濕,快隨奴才回去吧。」

東宮出來尋北溟晏的小太監見北溟晏竟然這樣站在雨里頭,連忙上前撐了傘,也不顧自己被淋得渾身濕透。然而北溟晏卻就這樣一直站在雨中,凝望著無人的遠方。

誰曾想到,不遠處的高閣之上,一雙利眸冷眼看著地下發生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丞相府,一路上僕從們驚異的望著玄梓君抱著林紫曦沖進琉璃院中。

「砰」地一聲,琉璃院的大門被一腳踢落,听到響聲夏眠、冬雪從窗戶之中沖了出來,見到沖進正屋的玄梓君驚得一愣忙收起手中的長劍,隨即跟著他走進屋子里。

「月落!月落怎麼還沒來!」

不顧自己身上的濕衣,將已經渾身濕透,身上染血的林紫曦放在床上,拉過錦被緊緊地裹了起來。此時的林紫曦嘴唇蒼白,身子微顫,似乎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曦兒,曦兒…別嚇我,曦兒。你快醒醒。」

玄梓君手足無措的隔著被子抱著她,瘋狂地吻著她的臉。林紫曦的睫毛顫了顫,最終還是沒有力氣睜開眼楮來。

「主子,這是怎麼?」

夏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虛弱的林紫曦,急得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兒。一旁的冬雪怒得幾乎拔劍,啞著喉嚨問道。

「誰干的!」

小姐雖然性子清冷,但是在琉璃院的幾個月里卻是她們生命中最最開心溫暖的時候。小姐對她們很好,也從來不隨意打罵責罰,而小姐的聰明才智更是讓她們深深折服。

「小姐!小姐這是您怎麼了!」

緋妍哭喪著臉跪倒在林紫曦的床邊,她辦完了玄梓君吩咐的事情就提早被玄梓君送了回來。

早就鋪好了床鋪,準備好了熱水等著林紫曦回來沐浴將息。卻沒想到去時還好好的人如今竟然變成了這樣。

「小姐您讓老奴怎麼活啊!」

胡嬤嬤原本已經睡下了,听說林紫曦出了事情冒著雨,幾乎是撲進門來,看見這副光景想也不想就撲到在床邊。一時間屋子里鬧哄哄地一陣,抽泣聲不斷。

昏睡之中的林紫曦終于被吵得不得安寧,皺了皺眉,虛弱地睜開了眼楮掃了一遍哭喪著臉的眾人,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見柳氏扶著林綏遠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

林綏遠望著一屋子跪在地上痛哭的僕婢,還有裹在被子里頭臉色瓷白的林紫曦和緊緊摟著她的玄梓君,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星殞,送客!」

玄梓君摟著林紫曦,大手拂過她濕粘的秀發,玄梓君清冷的聲音一響起,憑空便出現了一個墨衣男子,手中的劍一半出鞘,橫欄在門口阻止林綏遠在前進半步。

林綏遠望著明晃晃地刀影映在自己的眼中,不禁退後了一步。然而想著這里畢竟是相府,自己這個一家之主反倒受了外人的氣,冷著臉嚴厲的道。

「靜王爺您這是何意!這是相府,可不是你的西平王府!」

「相爺忘記了聚賢雅閣彈琵琶的小鳳仙了?那相爺應該沒有忘記您在那里見過些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情吧!」

玄梓君始終沒有看一眼林綏遠,在他心中除了林紫曦之外的人都是無關緊要的人,除了林紫曦之外的事情都是不必理會。

「你…我們走!」

林綏遠听到這話,身子一顫,腳下一個趔趄幸而被柳氏扶住了在沒有摔倒。打量著屋中那個抱著自己女兒的年輕男子,林綏遠最終牙咬切齒的吐出幾個字,帶著柳氏拂袖而去。

「你又何必泄了自己的底。」

輕咳了一聲,林紫曦無奈的嘆道。

「無礙。」

玄梓君淡淡一笑,在林紫曦醒來之後終于恢復了些理智,吩咐緋妍等人去燒水、準備干淨的衣服來。

「主子,賽神醫到了。」

月落走進屋子的時候,腋下夾著一個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頭兒,那老頭仍舊穿著褻衣褻褲,看著模樣似乎是直接被月落從被子里挖起來的。不過經過這麼一路,恐怕就算是再睡眼惺忪也早就嚇醒了。

「主子,這是?」

原本以為是玄梓君受了重傷,才讓月落如此著急,誰知道他竟然帶著自己飛檐走壁來到了這華麗的院落之中,猛地一看竟然還是一小姐的香閨。

「不想死,就快過來!」

玄梓君的脾氣比以往暴躁了許多,再也不能像往常一般慵懶隨意的似乎什麼也不能打動他一般。

賽神醫從未見過自家主子這模樣,哪里敢有半點懈怠,連忙上前執起林紫曦的手開始把脈。

「我沒什麼大礙,你不必著急。」

林紫曦靠在玄梓君身上,有些哭笑不得,想要解釋卻有些難以啟齒。只好嘆了口氣,讓玄梓君自己著急去吧。

「主子…林小姐…林小姐的確沒什麼大礙,您不必著急。」

賽神醫一模林紫曦的脈搏,面色一僵,抬起頭眼神怪異的望著玄梓君。隨後對上玄梓君的焦急而擔憂的怒眸乖乖地低下頭去,嘴角抽搐然而卻極力的隱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沒事!那為何會流這麼多血!」

想到方才暈染在月白色錦衣之上的大片血跡,玄梓君心頭一窒。

「這位小姐,她,她只是…」

賽神醫低垂著頭極力的隱忍著不讓笑聲被玄梓君發現,卻早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端著水盆走進屋子里來的胡嬤嬤听見了方才賽神醫的話,忽然明白了過來,放下水盆,上前悄悄地對著林紫曦說道。

「小姐莫不是來癸水了吧?」

見林紫曦瓷白的小臉上微微一紅,點了點頭,胡嬤嬤听了這話,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一拍大腿,笑道。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小姐終于長大了!小姐長成大姑娘了。」隨後,回頭對著在屋子里忙里忙外的幾人吩咐道,「去給小姐準備紅糖姜茶,夏眠去準備個湯婆子,這日子可不能受了涼。緋妍去換熱水,小姐要沐浴。」

「癸水?」

看著胡嬤嬤這模樣,玄梓君似乎明白了所謂的「癸水」是什麼了,想到方才自己出丑的模樣,不由得臉上一熱,輕咳一聲將林紫曦交給胡嬤嬤伺候,轉身出了屋門,等在廊下。

回頭瞪著極力憋著笑得賽神醫,玄梓君竟然依舊能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

「原來主子不知道女子的這些!哈哈,原來主子竟然不知道!」

見玄梓君面不改色的模樣,賽神醫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听說北國風光無限好,特別是大雪山上的千年血色蓮是最益氣補血的,想必曦兒用了也能好些。」

玄梓君望著順著飛檐滴落下來的雨水,淺漠地回望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來的賽神醫。

「是啊,那可是最好的補品。」賽神醫下意識的接話,然而抬頭對上玄梓君微勾的唇角,脊梁骨一冷,連忙搖著手改口道,「不用,不用,那小姐身子虛弱,怕是虛不受補。我這就去開藥,去開藥!」

說著,急急忙忙地朝著偏廳逃去。

這千年血色蓮可是世間少有的稀世奇藥,能夠起死回生。然而卻也極為難得,有些人在大雪山守了一輩子死也沒有見到過千年血色蓮,他若是被主子派了去,恐怕這一輩子也別想回來了。

他怕冷,這樣的好事還是讓別人去做吧。

「曦兒,我的曦兒。」摘下一片槐花的花瓣,含在口中,清逸的甜味彌漫在口中,玄梓君站在落雨的屋檐下,喃喃自語道,「再過半年等到及笄了,便能議親了吧。」

「靜王爺,老爺請您過去有要事相商。」

玄梓君睨了一眼被自己踢壞的琉璃院的大門,見門口一個腦袋畏畏縮縮的伸了出來朝里望著。管家見玄梓君已經發現自己了,便也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來,上前做了個揖。

「改日吧,今個兒本王沒這心思。」

玄梓君知道林綏遠在這個時候找自己必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老爺不過是想問問大小姐的身子如何了,方才見靜王那樣可真是將老爺給嚇著了。」

見玄梓君冷著面,一臉疏離的樣子,管家自然也不敢強求,連忙開口解釋道。隨後望了一眼屋內,見屋子里已經安靜下來了,靜王有出來了想必是林紫曦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嗯。」

玄梓君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明顯的敷衍,甚至連敷衍的意思都沒有。

「那小的去屋子里請個安,也好回去稟報老爺和夫人。」

管家額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看樣子是被玄梓君的態度給急到了。老爺讓自己來打探靜王爺的態度,可是如今這不冷不熱的模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他憑著自己識人無數,此時卻猶疑了。

「她累了要歇息。」

見管家想要進去,玄梓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終于說出了一句話來。

玄梓君身上發出的威壓形成一道無形的壁障,阻隔著管家走進屋子里。管家一時間汗如雨下,回頭望了一眼玄梓君,心中暗忖︰何時,這個靜王變得如此可怕了。

「既然二小姐已經睡下了,小的自然不敢前去打擾,老爺吩咐了,今個兒已經晚了王爺不如就此住下吧。老爺已經派人去西平王府傳話了,說是讓王爺在府中住幾日。」

管家腆著臉,望著玄梓君萬年不變的冰冷希望能夠得到肯定的回答,然而玄梓君不過是淡漠地望了一眼屋里頭,對著月落吩咐道。

「星殞和賽神醫留下,月落回王府。」

此時雨已經听了,只有「滴滴答答」的水聲還依舊不斷。

管家望了一眼玄梓君離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進去打擾林紫曦的意思。就只是問了緋妍幾句,隨後讓緋妍帶了個話說是自己來請過安了,便快步離開了。

相府的書房之中,林綏遠正站在書桌之前望著牆上掛著的名人字畫,隨後又拿起放在書架上的幾幅卷起來的字畫,吹去上頭的灰塵,輕輕地打開。

這一幅一幅的名人字畫,都是絕無僅有的珍貴,只要一幅就能價值萬金。若是有心的人看到這些,恐怕林綏遠長久以來為政清廉的名聲就要自此蒙上一層陰影了。

「老爺。」

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綏遠連忙卷起了畫卷,隨意的放在了書架之上,似乎不過是平日里自己隨手練筆的次作罷了。整了整衣襟,點上了蠟燭,坐回書桌之前,林綏遠這才命管家進來。

「靜王呢?」

伸長了脖子望向外頭,並沒有看到玄梓君的人影,林綏遠面色一沉,霜聲問道。

「回老爺的話,靜王爺回王府去了。只留下一個護衛和賽神醫照顧二小姐。」

「命人盯著二小姐的院子。」

林綏遠皺了皺眉,只是吩咐了一句便揮揮手讓管家下去了,然而他卻陷在了紫檀圈椅上陷入了沉思。

玄梓君到底是什麼意思?

寬敞的大街上,因為一場夜雨幾乎沒有什麼人了。玄梓君駕著馬朝著西平王府趕去,身後跟著寸步不離的月落。

就在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突然從屋頂之上落下數十殺手來,手中的刀明晃晃的對著玄梓君,眼神之中帶著明顯的殺意。一時間靜謐的街道之上殺氣彌漫,冷得讓人打顫。

「怎麼?這麼快就有送死的來了。」

玄梓君眉一挑,毫不在乎的望著眼前的數十個黑衣殺手,懶懶一笑。

「殺!」

帶頭的殺手一聲令下,數十殺手一同撲上前去。玄梓君依舊安定地坐在馬上,一動不動。

一晃眼,四下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六道人影,鬼魅一般的恍恍惚惚,然而就在下一瞬,那些殺手手中的刀卻碎成了幾段,「 當」之聲此起彼伏,所有的殺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見了鬼一般的望著手中的斷刀,面如土色。就是這片刻的遲疑,緊接著那幾道鬼影再一次晃過,數十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倒下,只留下三個人愣在那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想要殺我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

玄梓君冷哧一聲,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的那三個人。那三人听到慵懶的聲音,只覺得心頭一顫,甚至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有輕功,跑進了小巷之中不見了蹤影。

「主子,可要去跟蹤?」

那三人一離開,六道鬼影出現,跪在玄梓君的馬下听候差遣。月落便是這幾人的頭領,壓低了聲音在玄梓君的耳邊問道。

「不必,將這些人收拾干淨了,用草席捆起來。明個兒搬去太子府門口叫賣,一萬兩一具。」

玄梓君吩咐完,便策馬而去不再理會。

一盞茶的功夫,原本躺滿了尸體的街上便什麼痕跡也沒有了,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琉璃院之中,緋妍扶著洗完了身子的林紫曦上床,抱了湯婆子塞進被子里,好讓林紫曦抱著暖肚子。屋子里頭四個角落里都燃起了火爐,生怕冷著林紫曦一絲一毫。

「小姐,還疼嗎?」

林紫曦喝了紅糖姜茶,雖然好些了但是畢竟今個兒冷水之中浸了那麼久,又淋了雨受了些風寒,因此還是覺得疼。

「胡嬤嬤讓小廚房給您熬了燕窩,您趁熱喝了。」

緋妍扶著林紫曦起來,將枕頭塞在她的後頭,好讓她靠得舒服些。林紫曦伸著脖子望著緊闔著的窗戶,輕聲的問了句。

「他,還在嗎?」

「已經回去了,不過方才倒是看見管家來找王爺。似乎在廊下說了好好些話,不過奴婢緊張著小姐,沒听清。」

緋妍笑著一邊舀了燕窩,吹涼了送到林紫曦的嘴邊,一邊說著方才自己看到的事情。

「是嗎?」

林紫曦的笑容凝了凝,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綏遠找玄梓君?兩人似乎從來沒有什麼交集,難道是方才…

林綏遠可沒有外頭傳得那樣清廉正氣,別的人不知道,可是她卻明白,林綏遠書房之中的那幾幅字畫隨隨便便拿出來一幅就能抵得上萬兩黃金。

哪個官能不貪污不受賄,林綏遠遠沒有他的名聲那般干淨!

而方才玄梓君說的話恐怕就是道出了他平日里收受賄賂的地方吧,所以當時林綏遠才會如此緊張。

「在想什麼,再不喝燕窩都要涼了。」

臉上被人輕輕一捏,林紫曦回過神來,發現緋妍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自己床邊笑得妖孽的玄梓君。

「你怎麼又回來了?」

林紫曦從被子里伸出手,拿過燕窩想要自己喝,卻被玄梓君靈巧一躲,一只手端著燕窩,另一只手捏著她的手將之塞進被子里,掖實了。這才學著方才緋妍的樣子,舀了一口燕窩輕輕吹溫了送到林紫曦的唇邊。

「方才不過是卻換了套衣裳,你如今病著我怎麼放心不陪著?」

看著林紫曦張口吃下,玄梓君笑得愈發燦爛,直到一碗燕窩都見了底,玄梓君有拿了帕子替她擦干淨嘴巴,倒是比第一回的時候利落多了。「林綏遠恐怕會千方百計隱瞞自己的丑事。」

林紫曦往床里頭挪了挪,讓出一個夠一人躺的位置。玄梓君也不推辭,掌風一掃,滅了燈,只留下兩盞,翻身上床隔著被子將林紫曦抱在懷中。

「我猜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找我來議親了。」

黑暗之中,玄梓君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

林綏遠是個聰明人,自然是會用最最實惠的手段。而最實惠的手段就莫過于將他變成自己人了,想必到時候議親必不可少。

「我猜,他會把林紫蘿嫁給你。」

林紫曦挑了挑眉,對著玄梓君眨了眨眼楮,臉上帶著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若是我說,我要娶得是你,你說他會不會應下。」

撫模著林紫曦柔軟的秀發,玄梓君笑得愈發邪肆。

「我想他會考慮考慮。」

將頭發繞在指尖把玩著,林紫曦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對于眾皇子求娶之事林綏遠並不是不知道,所以林紫曦猜測她從不做虧本生意的父親,必然會想出一個最好的方式將她「物盡其用」,以為他未來的官途謀取最大的利益。

而不涉及王位之爭的玄梓君顯然還差一些火候,並不在林綏遠的考慮之中。

不過,為了自己的聲譽以及皇帝對于他持久以來不變的信任,說不定林綏遠會走這一步。

「若真是這樣,我豈不是淨賺了。」

玄梓君將懷中的林紫曦摟得更緊了些,林紫曦只覺得身下一股熱流用過,抱著湯婆子捂著肚子只不過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不早了,睡吧。明個兒帶你去看有趣的。」

縴長的手指覆上林紫曦的眼瞼,玄梓君的溫柔如水一般,從來不曾給過任何人。

翌日一早,太子府前便敲鑼打鼓的喧鬧開了。

只見一百多號人披麻戴孝,搬著數十口棺材放在太子府門口,空中紛紛揚揚的飄散著冥幣紙錢,而更為奇異的卻是每一口棺材上都明碼標價寫了價格。

「你說這是做什麼?」

百姓覺得奇異,紛紛圍上前去想要湊個熱鬧。其中一個人指著那一口口明碼標價的棺材問身旁的另一個人。

「明擺著的嘛!賣棺材唄。」

另一個人掃了身邊的人一眼,眼中帶著不屑,好像看到了一個笨蛋一般。

「賣棺材?你見過哪家壽材店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子府門口賣棺材,你說這是賣給太子殿下的還是賣給我們當今皇上的?」

那個被鄙視了的人,自然是不服氣,斜了他一眼口無遮攔得道。

而他身邊的有人連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朝著四周看看,發現身邊的人都在關注著那些棺材,這才放下心來,訓道。

「你真是不要命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來。你自己想死也就算了,可別連累了我也…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

不遠處的銀雀樓上,正對著太子府的那間雅間之中,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朱砂團雲錦,妖魅的臉上帶著一絲慵懶,而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卻讓人不敢太過靠近。而那女子身著月光白金絲牡丹襦裙,外頭卻套著一件與這節氣不符的雪色狐皮大氅,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你這麼一鬧,恐怕北溟晏想要不丟這個人都難。」

林紫曦也听說了昨個兒晚上發生的事情,也並沒有阻止玄梓君給北溟晏這個難堪。

她與北溟晏之間的契約還沒有結束,不過這一切都取決于北溟晏的決定。他若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爭這個皇位,她自然也樂得清閑。

只要最終坐上那龍座的不是北溟昊,其余的是誰她都不在乎。

「你還打算幫他?」

玄梓君听出了林紫曦話中的一起,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

「是有如何。」

林紫曦笑了笑,端起酒杯剛要飲下卻被玄梓君拿走了。

「你還不能喝酒,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

話語之中帶著幾分責怪和心疼,玄梓君將林紫曦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後將剛剛端上來的燕窩紅棗粥送到她面前。

「今個兒早膳也沒吃多少,趁還熱著快些用了。」

望著眼前的燕窩紅棗粥,林紫曦撇了撇嘴,頗有些不滿的道。

「再這樣下去,我屋子里的人都快要是你的人了。」

撫模著靠在身邊的慵懶的打著哈欠的勿離和隨之,玄梓君笑著不答話。就這個時候一陣上樓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是小二的阻攔聲。

「十三王您不能上去,里頭有貴客。」

「為何不能,里頭有貴客難道十三王就不是貴客嗎?」

一道童稚的聲音響起,說的那小二啞口無言。事實的確是如此,北溟晨是皇帝的兒子,這世上出了皇帝就屬他最貴誰敢攔著,可是里頭的那位爺也不是好惹的主。

他不過是個跑堂的小二,這要他如何是好!

「我也不為難你,你就下去啊。這里有十三王爺在,你還怕個什麼。」

依舊是那充滿稚氣的聲音,然而林紫曦在里頭听著卻不由得綻出一個微笑。這孩子倒也聰敏,竟然三下兩下就將那小二繞了進去。

果然,那小二剛要應聲,卻發現不對啊,自己可是來攔著對方的怎麼就給對方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小小姐,您可不能進去啊。」

那小二連忙回頭繼續攔著,可是兩人已經朝著雅間走去了。而剛到雅間門口,卻被守在門邊的月落給攔住了。

「十三王爺,我家王爺在里頭喝茶,不想要任何人打擾,您請回吧。」

「我可不是來找你家王爺的,我是來找我的救命恩人的。」

那小丫頭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听著就讓人歡喜。

「這里沒有你的救命恩人,十三王爺您知道我家王爺的脾氣,還請您離開。」

月落可不是那店小二這麼好打發,他只知道既然是自家主子吩咐的,不能讓任何人前來打擾,那麼就不能放任何一個人進去。別說是十三王爺,就算是北溟絕親自來了也是一樣。

「這小丫頭不過是來找林小姐的,想必林小姐此時該是和你家王爺在一道兒吧。」

北溟晨不過是借著這個小丫頭來見林紫曦的,今個兒一大早他本想去找林紫曦賽馬,到了琉璃院卻听說林紫曦病了不見客。

而後遇到了林紫蘿,林紫蘿告訴他林紫曦一個大早上就被玄梓君帶來了銀雀樓,他便借口是這小東西要找救命恩人,前來看看林紫曦的病情如何了。

「月落,讓他們進來吧。」

林紫曦听到北溟晨帶著個小姑娘來找自己的,還說她是什麼救命恩人,忽然就想到了那日在街邊遇到的那個小男孩,雖然奇怪為何男孩變成了女孩子,可是想必就是那個孩子了。

「兩位請。」

等了片刻,將玄梓君並沒有出言阻止,月落這才讓到一邊,請兩人進去。

就在北溟晨推門進去的一剎那,忽然兩只白虎雙雙朝著他撲來,嚇得北溟晨不由得叫出了聲來,一坐倒在地上。

「玄梓君你也太不夠義氣了!」

當兩只白虎趴在北溟晨的身上,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舌忝著北溟晨的臉的時候,北溟晨才驚魂未定的反應過來,撐起身子對著玄梓君怒目而視。

「隨之、勿離回來,往後別再這樣,可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吃的,萬一吃壞了,曦兒又要心疼了。」

玄梓君輕輕喚了一聲,兩只白虎便乖巧的回到了玄梓君的腳邊,蹭了蹭他的褲腿,然後躺下來半闔著目,享受著玄梓君的撫模。

听到玄梓君的調侃,北溟晨臉色青了又白,然而礙于林紫曦也在這里自己只好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就是那日的小男孩?」

林紫曦望著扎這兩只羊角辮,粉妝玉砌的女娃兒心中歡喜,笑著問道。

「我是女孩子,不過那個女人總把我當成她已經死掉了的兒子把我囚禁起來。發瘋起來的時候還總是那藤條,棍子打我!」

那女娃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之中閃爍著聰慧的光芒,然而一提到那日的那個瘋女人,這孩子面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痛恨與滄桑來。

「過來。」

林紫曦朝著她招了招手,那女娃便乖巧地湊到林紫曦的懷中,林紫曦遞給了她一塊糕點,輕聲的安慰道。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如今你跟著十三王爺他是個好人必然不會虧待了你去。」

「十三王爺對我很好,這都要謝謝姐姐你當日相救,若不是你恐怕我就要被那個瘋女人虐待致死了!」

那女娃兒嘴巴甜得很,結果林紫曦遞上的糕點沒有馬上就吃,而是望了一眼北溟晨,直到北溟晨點了點頭之後這才肯吃。看著模樣,似乎是極好的教養的。林紫曦不禁開口問道。

「你是哪里人?如何會流落至此。」

「沒有哪里人,我只是一個乞丐不過四海為家罷了。就是連個名字也沒有,到比你養的兩只白老虎還不如了。」

那女娃兒嘆了口氣,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還沒給她取名字?」

林紫曦抬頭望著北溟晨,眼中多了一絲責怪。

「你硬是不讓,說是要你來取。」

北溟晨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取過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不由得嘖嘖嘆道。

「好酒啊!跟著曦兒你果真就有好東西吃,好酒喝。瞧瞧,梓君可是把好東西都送你這兒來了,這荷花夢蝶酒,他藏了多久硬是一壇不讓人踫,如今倒是給你了。」

「那就叫遂心,萬事遂心可好?你若是不棄,便隨我姓林如何?」

林紫曦忽然想到了當年自己初嫁回門之時娘親對自己說過的話,若是個男孩子便叫做潤之,若是個女孩子便叫做遂心,這是娘親的心願然而她最終還是沒有遂心。

如今沒想到竟然用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遂心,遂心,我喜歡!不過姐姐,我真的能跟著你的姓嗎?」

听到自己有名字了,那孩子展顏一笑,隨後想到了什麼似的水眸暗了暗,有些擔心的鉸著衣角問道。

「自然是可以,今個兒回去之後我便與娘親商量,看著收了你做義女,也就名正言順了。」

林紫曦明白她的擔心,不過這件事情很簡單,只要有北溟晨在還怕林綏遠會不答應。他可是巴不得有個能和這些個皇子扯上關系的義女呢!

「不過這事還有十三王您幫忙。」

轉眼間已經飲下一壺酒的北溟晨自然是答應,笑著拍拍胸脯保證。

「只要小丫頭有了歸宿,本王必定竭盡全力。」

林紫曦听了這話,轉頭望向窗外,只見太子府門前已經是人山人海,更有些搶湊著看熱鬧的,攀上了屋頂,蹲在邊上酒樓、民居的屋頂上瞧熱鬧。

「這是怎麼了?方才剛來時就听見說有人在太子哥哥府門前賣棺材呢!」

北溟晨倒了倒空酒壺,撇了撇嘴,也隨著林紫曦望向窗外。

「你怎麼知道是賣棺材?依我看,是賣死人呢!」

遂心靠在林紫曦的懷中對著北溟晨挑了挑眉,隨後轉頭對上玄梓君冰冷的眸子也不怕,躲在林紫曦的懷中對著他吐舌頭。

「賣死人?可真有這樣的趣事?本王倒是要看看。」

說完,便扔了手中的酒壺趴在窗口躍躍欲試,似乎早已忘記了如今被堵在門口的是他的太子哥哥。

而這個時候,太子府中早已炸開了鍋。管家開了條細細地門縫望了一眼外頭,隨後又原地轉了好幾圈,緊接著抓過一個急急朝著這里跑來的小廝問道。

「太子殿下可醒了?」

那小廝為難著臉,嘆了口氣回答道。

「管家爺爺,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這脾氣,看起來是極好說話的,實則比誰都拗。昨個兒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喝了一晚上的酒,如今正躺在書房里呢?」

「還沒醒?哎喲~我的太子爺啊,您怎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如今外頭都亂成什麼樣子了。」

太子府的管家一拍大腿,不由得左右為難。雖說他是這太子府的管家,但是只管小事,那些大事都是由太子身邊的擎天做主的。如今擎天有事外差去了,竟然讓他踫上這樣倒霉的事情。

「也不是沒醒…」那小廝倒也有趣,說出的話來讓管家臉色又青又白,恨不得伸手從那嘴巴里直接講話掏出來,「只是醒了,又讓人拿酒來著。」

「側妃娘娘可知道了?」

管家想著這府中如今主事的是側妃趙氏,也就是當今皇後娘娘外祖家的一個庶小姐,看著太子這模樣也只能請她安排了。

「自然是知道了,昨個兒就派人送了參湯過去,听說讓太子殿下連人帶湯扔出來了,今個兒親自跪在書房門口,殿下連眼楮也不抬一下。」那小廝嘆了口氣,撇了撇嘴,心里也不明白,這趙氏向來受殿下寵愛,最近從貴妾成了側妃,難道這麼快就被厭棄了?

此時,北溟晏的書房之中,擎天立在他的床前等候著北溟晏的下一步吩咐。

「昨個兒派去的人竟一個也沒回來?」

北溟晏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又灌了一口酒。

「回來了三個,胡言亂語的說是有什麼鬼魅,叫屬下殺了。」

擎天垂著頭,聲音低沉,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看便是一個冷血之人。

「外頭的那些人都是昨夜派出去的?」

北溟晏昨夜雖然真的醉了,但一早就醒了,早就派擎天去查看過了外頭的情況。

「的確是,不過這些人沒能為主子效力死有余辜,玄梓君異想天開以為主子會為了這樣的人出錢。」

擎天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在他心中玄梓君不過是一個靠著男扮女裝存活至今的軟蛋,他根本就看不起這樣的男人。

「若是不出錢,你讓手下的那些暗衛如何想,豈不是讓所有人都寒了心。」

北溟晏自嘲一笑,沒想到這玄梓君竟然還是個狠角色,還是說這個主意也是她出的。

「看起來都是有些像她的性子。」

北溟晏倒干了一壺酒,隨手一扔,那酒壺應聲碎了一地,他連眼楮都沒有抬一下。

「回稟主子,一大早兒靜王就帶著林小姐上了銀雀樓,二樓的雅間正好就對著府門口。不多久十三王爺帶著一個**歲的小丫頭也上去了。」擎天的外差在幾天前就已經結束了,這幾日他一直都在北溟晏的身邊,暗中觀察著周圍一切的信息。

「曦兒,難道你就打算這樣結束了嗎?」

听了這話,北溟晏苦笑一聲,響起那日林紫曦說的話萬千滋味涌上心頭,一時惶然不知所措。

「主子?」

從來沒有見到過北溟晏這樣,擎天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

「派人去將那些棺材買回來,將門口看熱鬧的人驅散了。」

北溟晏從榻上起身,隨即對著守在外頭的侍女吩咐道。

「沐浴更衣,本宮要去銀雀樓。」

門被輕聲打開,擎天的人影一閃,進來伺候的丫頭並沒有看到書房里還有除了北溟晏之外的人。

然而抬頭望見北溟晏的時候翠果著實嚇了一跳,這還是她眼中那個俊美飄逸的太子爺嗎?邋遢著衣服,面色憔悴,下巴上全是拉碴的胡子,眼神有些混沌。

自然這些話翠果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忙垂下頭稟道。

「太子殿下,趙側妃還跪在外頭等您召見。」

「讓她回去,本宮現在不想見她。」

北溟晏滿不在乎的吩咐道,似乎並沒有為外頭跪了快一個時辰的趙側妃有半點的感動。

翠果還想再說些什麼,見北溟晏轉身走出書房朝著玉香閣而去,只好噤了聲出去回稟趙側妃。

「側妃娘娘您看?」

翠果小心翼翼的扶著趙玉蘭起身,這趙側妃對著太子殿下的時候可是溫婉柔情,然而所有的人都知道若是惹了這趙側妃發脾氣,她整治起人來可是一套一套的。

「又是林府的那個小賤人?」

趙側妃美眸一挑,瞟了一眼翠果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于林紫曦的怨懟。

「是,听說是要去銀雀樓,靜王爺和林小姐就在那里。」

翠果扶著趙玉蘭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跪在地上替她捶著腿,一邊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林小姐?你說誰!」

一腳將翠果踢到在地上,趙側妃眸中閃動著火焰,似乎將翠果當成了林紫曦一般的發泄。

「奴婢是說…是說林家的…的那個小…小賤人!」

翠果幾乎要將頭貼到胸口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兒卻不敢發出一絲半點的抽噎聲。

「竟敢勾引太子殿下,總有她一日的好果子吃。」

趙玉蘭好容易爬上了這側妃之位自然是覬覦著那太子正妃的無限風光,即使知道表姨母根本就看不起自己庶女的地位,想要將嫡妹送進府中坐這太子妃的位置。

可是,不爭一爭又如何知道結果是什麼?

「你說靜王爺和那小賤人在一道兒?」

趙玉蘭听到靜王的名字不由得眼眸一亮,若是還有旁的男人那事情就好辦了。

「不但有靜王爺,還有十三王爺帶著一個小丫頭也上去了。」

翠果向來是膽小的,哪里敢對著趙玉蘭有半絲的隱瞞。畢竟,她是趙雲蘭舉薦到北溟晏身邊的。

「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蹄子,就知道拿著那張狐媚臉子勾引男人了!」

趙玉蘭冷哧一聲,啐了一口便站起身來回自己的玉蘭苑了。

擎天不愧是北溟晏身邊的得力助手,只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不但所有的棺材都抬進了城郊的義莊,連太子府門口的那些湊熱鬧的人也都一個也不剩了。

「唉,竟然沒有打起來,真掃興。」

北溟晨搖了搖自己丟在桌上的酒壺,發現自己就算是再搖還是搖不出就來,便朝著玄梓君看去。

「說你這人小氣吧,還真是。你瞧瞧都來了大半天了,連壺酒都不上。」

「月落,給十三爺準備一百壇酒,若是他今個兒不喝完了,就不準他出這個門。」

玄梓君瞟了一眼北溟晨,對著守在門外的月落吩咐道。

不一會兒,店小二和幾個下人便搬著二十幾壇酒走了進來,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的都有,只見後頭跟著的掌櫃抹了一把汗,朝著玄梓君稟道。

「靜王爺,店里頭就七十幾壇子酒,其余的已經到分店去調了,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北溟晨听了這話,苦著臉帶著怨懟的望了一眼那掌櫃的,似乎在說你數的那麼清楚做什麼?

「梓君其實不用那麼多。」

北溟晨僵著笑望著玄梓君,雖然他是皇子,但是從小同玄梓君一同長大深知道玄梓君的可怕之處,潛意識之中對于玄梓君還是有一種懼意。

「酒都搬來了,恐怕不好。」

北溟晨用過的那只酒壺玄梓君自然不會再用,拿過酒娘奉上的另一壺荷花夢蝶酒,玄梓君飲下一杯淡淡的道。

「還不快給十三王爺倒酒。」

一旁侍立的酒娘自然不敢懈怠,連忙上前掀了酒壇子的封泥,上前奉到北溟晨的手中。北溟晨無奈只好仰著脖子一口灌下,感覺入口香滑純淳,竟然是上好的窖藏三十年的女兒紅。

「好酒!」

大贊一聲,北溟晨自行上前開了一封,不再用人逼著,自個兒便喝上了。

「靜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剛下了樓的掌櫃的又返身上了樓,候在門外恭恭敬敬的問道。

「既然來了那就準備雅間好生伺候著。」

玄梓君喝完了一壺荷花夢蝶酒,似乎是醉了眯著眼楮慵懶的倚著,淡淡地應道,也沒有說要不要見。

「姐姐,那個太子殿下很討厭嗎?為什麼靜王爺不想見他?」

遂心抬起頭,好奇地望著林紫曦,天真可愛的模樣讓林紫曦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丫頭太聰明了,不過只是個孩子有些事情還不大懂,幸而今個兒是在玄梓君面前,若是往後在其他人的面前恐怕早就沒命了。

「遂心,你可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放在心中卻不能說出來,而有些事情能說出來卻不能放在心中。」

林紫曦模著遂心的頭,眸光幽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顯出悲傷的神色。就連闔著眸子淺睡的勿離和隨之也似乎感覺到了林紫曦的情緒,抬起頭來望著她,喉嚨里發出嗚嗚的低咽聲。

「北溟晏是來找你的。」

假寐的玄梓君突然之間睜開了眼楮,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林紫曦。

若是這個時候不讓她的心思放在別的地方,他怕她依舊會這樣想下去。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悲傷,卻不願意告訴任何人?

他想要知道,卻始終都不進她緊閉的心。

「遂心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去就來。」

林紫曦剛要起身卻被遂心拽住了裙角,她微微一笑撫模著遂心的頭安慰道。遂心望了一眼面色冰冷的玄梓君和已經酩酊大醉的北溟晨最終還是抿著唇,點了點頭。

「本王不管你原本是誰,但是既然如今你已經是曦兒認下的義妹,便要乖乖地認清自己如今的身份。」

林紫曦走出門朝著北溟晏所在的雅間而去,玄梓君依舊閉著眼小憩。然而卻忽然清冷的吐出一句,驚得遂心掉了手中的糕點,張著嘴愣愣地望著玄梓君。

她早就知道北溟晨能讓自己進王府是因為查清楚了自己的來歷,否則就算是想北溟晨這樣的好人,也絕不會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住進王府之中。

而遂心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份北溟晨都沒有能力查出來,卻讓玄梓君這般輕而易舉的知道了。

「你…你會告訴姐姐?」

垂下眼瞼,鉸著衣襟,遂心有些擔憂的問道。

林紫曦是她的救命恩人,即長得漂亮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還不嫌棄她是一個街邊的小乞丐願意將她收為義妹。她真的不想要失去這樣一個真心疼她的姐姐。

「你以為她還會不知?」

玄梓君冷冷一笑,驀地睜開眼楮一雙利眸似乎是一只盯著獵物的鷹。

「你是說?那她還…」

遂心听到了這話驚得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的望著玄梓君。隨後便警惕起來,難道是林紫曦想要借著自己達成什麼樣的目的?

「她是真的心疼你,她似乎從來沒有這樣心疼過一個人…」

玄梓君想到林紫曦看著遂心的眼神,眸光變得遼遠,隨後收回目光,再一次闔上眼,似乎真的是睡著了。

這一回任是遂心如何問,問什麼他都不在答話了。

遂心嘆了口氣,氣鼓鼓的撅著嘴瞪了一眼玄梓君,隨後望見已經喝倒在地上北溟晨嘆了口氣。

難道這個靜王爺就是為了和她說這幾句話才將十三王爺灌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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