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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雀,這幾日怎麼樣了?」林紫曦望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北溟靈雀,心中不由得焦躁。
這一次玄梓君本是想要將賽神醫和申太醫一同留下的,可是她擔心玄梓君萬一出了什麼事,便讓他將人都帶走了。本以為憑著自己的醫術能夠解決,卻沒想到如今的北溟靈雀竟然孕吐的這般厲害,而且身子越來越弱。
「曦兒,我總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上起來!」北溟靈雀躺在林益博的懷中,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地模樣。
林益博皺著眉頭,望著林紫曦給北溟靈雀搭脈,忍不住抱怨道,「怎麼治了這麼久,都沒有一點起色,反倒是越來越懶得動彈了。」
听到林益博這樣的話,林紫曦不由得垂下了頭,她對于毒不可謂是不精通,而平日里的小病倒是能治,可是一遇上這樣棘手的,卻是不能為力了。
「益博,你這麼說話的,曦兒這幾日衣不解帶的你這麼說不是傷了他的心!」北溟靈雀听到林益博一時嘴快,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臂上拍了一巴掌,綿軟的好像是撓癢一般,吃力地抬著頭瞪著他。
「曦兒,是我不好,不該說這樣的話,」林益博見林紫曦忽然站了起來,走出屋子去,放下了北溟靈雀吩咐穗兒好好照顧著,忙追了出去。林紫曦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又怎麼會在乎林益博說的這些話,「當務之急是怎麼才能治好靈雀的病,看著模樣,似乎不簡單。」
林益博沒怎麼听懂林紫曦的話,不由得問道,「你的意思是?」
林紫曦抬頭,鋒芒畢露的雙眼之中帶著一絲凌厲,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獵物的鷹一般,伸出利爪,準備在最適當的時機俯沖下去,抓碎獵物的心髒,「恐怕這件事情有什麼貓膩!」
林紫曦說完,轉身吩咐追了上來的緋妍,「緋妍,將路嬤嬤和穗兒叫出來,就說我有話要問。」
「曦兒,你懷疑是有人要害雀兒?」林益博听出了林紫曦話中的意思,想到這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如今的北溟靈雀是這樣的削瘦柔弱,竟然還有人想要傷害她!
「是不是,一會兒就知道了!」林紫曦冷笑一聲,隨即轉身坐在了院子里頭的石凳上,一陣微風吹過,掠起了她的發,一股強大的威壓壓制著周圍的每一個人。
穗兒從來就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林紫曦的,可怕的就好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獅子,「二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這幾日可有人送東西過來?」林紫曦拿起一旁的茶盞,杯蓋子輕輕地在檐口劃拉著,發出一聲一聲細微的摩擦聲,刺激著穗兒的耳膜,讓周圍的一切變得愈發的陰沉。
穗兒兩股戰戰,忽然之間有些結巴起來,「回…回二小姐的話,奴婢…奴婢記得,這幾日其他的東西都是檢查過的,只有兩樣東西沒有,一樣是二小姐您送來的幾根蠟燭,說是有異香,能夠安神,還有一樣是一個花瓣金絲枕頭,是蓉小姐送來的,說是里頭的花瓣能夠安神。」
林紫曦听了這話,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雙手緊緊地捏住了那描著彩的粉彩瓷杯,似乎恨不得將它當成那個凶手捏地粉碎一樣,「都拿來我看看!」
很快,穗兒就把兩樣東西拿了過來,照著林紫曦的意思沒敢驚動北溟靈雀。
緋妍拿出了火折子點上了蠟燭,那蠟燭的火焰立馬越動了起來,散發出一絲淡淡的清香,然而林紫曦緊緊地盯著那焰心良久,發現了那焰心的火焰帶著一點兒藍紫色,立即捂住了口鼻,拿起放在一旁的杯子,將那蠟燭給澆滅了。
「二小姐,這是?」路嬤嬤站在一旁也看出了這焰心的不對,但是不過以為是因為有異香的緣故,然而看著林紫曦那樣霜冷的面色,便知道自己猜錯了。
林紫曦站起身來,冷冷的望著那帶著異香的蠟燭,眸中帶著一絲恨意,「這蠟燭里頭灌了水銀,雖然量很好少,然而長久用起來卻能讓人四肢無力,甚至日漸癲狂!」
「什麼!是誰這麼狠毒!」林益博听到了這話,立即跳了起來,滿臉的怒色死死地抓著石桌的邊沿,恨不得將它掰下一塊兒來。
林紫曦看著林益博血紅著眼楮,眼看著就要失去理智了,按著林益博的肩膀迫著他坐了下來,「大哥,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不可魯莽行事。」
「那你說怎麼辦!如今雀兒病成這樣,你讓我如何能靜下心來!」揮開了林紫曦的手,林益博此時顯得有些瘋狂,「一定是,一定是錢氏!上回她就想要還雀兒,這一回必定是她!」
說完這些,林益博霍得一下站了起來,看這模樣就要朝著碧桐院沖去,找錢氏的麻煩。
「夏眠攔住他!」看著林益博已然是失去理智了,林紫曦才想著必定是那含了水銀的蠟燭的緣故。
雖然林綏遠給林益博送了幾個通房,然而就算是北溟靈雀懷孕,林益博依舊是一點兒心思也不懂,乖乖地陪在北溟靈雀身邊,晚上點了蠟燭,對林益博自然是也有傷害。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殺了那個女人,我要殺了她!」林益博雙眼已然血紅,那叫聲就好像是一種野獸的嘶嚎一樣,帶著無盡的滄桑和憤怒。
穗兒看著林益博這樣,不由得紅了眼楮,急忙跑上前去,抱住了林益博的腿,大聲的哭喊道,「大少爺求求您冷靜下來!求求您了!」
「滾開,你這刁奴,你們都要還雀兒,你們都是壞人,滾開,滾開!」林益博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伸手就要去抽夏眠腰間的佩刀,幸而夏眠轉身一躲,躲開了。
然而就是這樣,讓林益博逃開了,林益博氣沖沖地要朝著門外沖去。
然而就在下一瞬,忽然一道人影閃到了林益博的眼前,只听見「啪」的一聲,整個碧桐院之中靜謐的只能听見落葉委地的聲音。
「哥哥你冷靜一下,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你只能讓錢氏更加張狂,讓靈雀更加受委屈!」林紫曦恨鐵不成鋼的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對著林益博怒道。
林益博雙眼空洞地望著林紫曦,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是不敢置信林紫曦竟然會揮得下那一巴掌,然而當听到林紫曦的話之時,林益博的雙手無力地垂下,頹然靠著一棵樹坐下,雙眼無神的望著遠方。
「我是雀兒的丈夫,卻不能為她出了這一口惡氣,還要我的妹妹來護著我,我算是什麼男人!」林益博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兩眼仿佛沒有焦距一樣,就這樣傻愣愣的看著遠方。
林紫曦看著這樣無助的林益博,她從來都不知道林益博竟然會有這樣彷徨的一面,她總以為自己已經保護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卻沒有想過,對方也想要守護自己。
林紫曦緩緩地蹲子,將手放在林益博的肩膀上,扳過他的臉,對上那一雙黑洞洞的眸子,聲音很輕卻異常的堅定,「大哥,听我說,你是一個男人,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女人之間的斗爭只屬于後宅,而男人之間的斗爭在朝堂,在戰場,你要用你的榮光來守護嫂嫂,我還有娘親!」
「真的?」林益博抬起來頭,痴痴地望著林紫曦,眼中恢復了一絲焦距,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嘴角掛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而下一瞬,林益博已經躺在了林紫曦的懷中。
「夏眠,冬雪,」林紫曦抱著已然入睡的林益博,從他的頸上抽出了一枚銀針,將林益博交給了兩人,讓穗兒扶著林益博回書房去歇著。
路嬤嬤想到了方才林益博那瘋癲的模樣,不安地開口想問,「我已經給他扶了清心丸,一會兒再給他施一回針,想必就好了。」
「那奴才就放心了,您說這兩個主子都…這讓奴婢如何…」路嬤嬤愁眉苦臉的望了一眼緊閉著的門窗,恐怕方才的事情北溟靈雀都已經听見了。
「我去安慰安慰她,你把這個枕頭拆了,看看里頭是不是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林紫曦望了一眼那個洪佩蓉送到金絲花瓣枕,眼中寒光迸射,隨即吩咐路嬤嬤道。
路嬤嬤起初有些不解,既然原因已經找到了,為何還要拆枕頭,望著林紫曦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忽然之間恍然大悟,隨即立即上前去拆枕頭。
「曦兒,益博怎麼了?」被外頭的吵鬧聲給吵醒了,北溟靈雀撐起身子,只見林紫曦一個人走了進來,便愈發的擔心林益博,蒼白的臉上愈發的憔悴,強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就要起來。
林紫曦見北溟靈雀要起來,連忙上前阻止,將她扶著躺了下來,為她蓋好了被子,「我大哥沒事,你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情一點兒都不要多管。」
「可是,我…」北溟靈雀望著林紫曦,只見林紫曦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而從她的眼中能夠看出,此時的林紫曦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周身帶著凜冽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我明白了,」北溟靈雀模了模自己高高挺起的肚子,隨即嘆了口氣,笑得有些蒼白。
林紫曦替著北溟靈雀掖了掖被子,嘴角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輕聲道,「你再睡一會兒,一會兒用晚膳的時候,娘親會過來看你,還有遂心。」
北溟靈雀「嗯」了一聲,隨即閉上了眼楮,這家中的事情一直都是林紫曦照顧著的,雖然她現在也陪著料理,但是到底是遠遠不如林紫曦的。
看著北溟靈雀呼吸漸勻,林紫曦轉身悄悄地走出了屋子,關上房門,路嬤嬤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東西現在在哪里?」林紫曦見路嬤嬤一臉的氣憤,便已經知道了必然是從這枕頭之中找到了什麼。
路嬤嬤雙眼血紅,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上的皺紋顯得愈發的清楚,忽然之間路嬤嬤一下子就跪倒在了林紫曦的面前,緊緊地拽住林紫曦的裙裾,啞聲哭道,「二小姐,老奴求求您了,公主一個人嫁到這里來,只有您和夫人還有大少爺心疼她,求求您一定要為公主做主啊!」
林紫曦扶起了路嬤嬤,拿著帕子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輕聲道,「靈雀的仇我必然要報!嬤嬤不用太擔心了,只是往後所有的東西都要細細地檢查過,若是不確定就送到琉璃院來,若是我送來的東西必然是會交代緋妍、夏眠或是冬雪,旁的人自是不會。」
「老奴明白了,」路嬤嬤哽咽著,抹干了臉上的淚水,想來皇貴太妃說的是,萬一在林府遇到了什麼事情只要求林紫曦便是了。
林紫曦望了一眼緊閉著門的屋子,對著路嬤嬤吩咐道,「這幾日就讓夏眠在這里伺候著吧,我擔心你們忙不過來,至于那些不該有的人,我自然會整治干淨。」
「多謝二小姐了。」路嬤嬤順著林紫曦的眸光望去,只見林紫曦死死地盯著東邊的廂房,那里頭住著的是林綏遠給林益博送來的兩三個通房,雖然林益博從來就沒有踫過,然而她們卻仗著是林綏遠身邊的人,趾高氣揚的。
說完了這些,林紫曦便離開了碧桐院,離開之時,讓路嬤嬤將這幾樣東西送去了洪氏那里,還吩咐了必定要路嬤嬤自己去才說的清楚,說的動情。
果然,剛剛回到琉璃院,來還不及喝下一口茶,便見紫竹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看見林紫曦就好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抓著林紫曦急聲道,「二小姐,這回可是出事了,您快去禧祥院看看吧,老太太是氣得不行了。」
「什麼事兒?讓姐姐急成這樣?」林紫曦佯裝什麼也不知道,歪著頭怪問道。
只見紫竹長長的嘆了口氣,眉間帶著一絲怨憤,「還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那些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快去吧,否則老太太的病恐怕是又要犯了。」
紫竹跟在洪氏身邊這麼久了,最是忠心,一心只想要對著洪氏好,自然也沒有什麼旁的想法,如今到底也是替著北溟靈雀不值的。
拖著林紫曦,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著禧祥院而去,人還沒走進屋子,就听見那拐杖的聲音拄得震天的響,間歇地傳出洪氏的怒罵來,「你們這些豬油蒙了心的東西,就是看不得我疼誰!連自家人都要這樣的提防著,還想要害死她!你們以為害死了她,你們就能好了嗎?」
「老太太您別氣急,許是不過是個誤會,您莫要動了這麼大的氣!」只听見雲氏的聲音響起,想來這幾日雲氏也已經被放了出來了,剛解了禁足就往人堆里跑,到當真是不肯消停。
洪氏因為這幾句話,心頭的怒氣反倒是愈發地大了,只听見「乒乒砰砰」一陣茶盞落地碎裂的聲音,「誤會什麼!你們以為若是靈雀出了事情皇上就不會追究了?你們做夢!沒等皇上來追究,我先打殺了你們這些不要臉子的東西!」
听著洪氏的氣發得差不多了,林紫曦這才掀了林紫曦走了進去,正好一樣東西朝著她的頭上砸來,冬雪一劍出鞘,擋在了林紫曦的前頭,只听見「砰、砰」兩聲,拿東西被切成了兩半,落在了地上。
在場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府中人大多都知道冬雪、夏眠會武,卻不知道竟然有這樣俊的功夫。
「老祖宗莫要生氣,方才紫竹已經同我說了,這事情還有待商榷,要細細的查清楚了,」林紫曦給冬雪使了個眼色,讓她退下,隨即上前扶著洪氏坐下,輕聲安慰道。
就在這個時候,洪佩蓉听到了消息也急急忙忙的趕了來了,一看見洪氏一臉的怒色,面色青黑的好像是寺廟之中的夜叉一般,急忙跪倒在了地上,「老祖宗,蓉兒真的不知道那花瓣之中會混著柳絮,蓉兒當時擔心那些花瓣會髒,先用鹽水泡了,再用細紗蓋上,讓風風干,卻沒想到…」
洪氏看著洪佩蓉瑟瑟發抖的模樣,顯然是被嚇壞了,心中一軟,這個丫頭她清楚的很,從小就膽子小,如今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就愈發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隨即趕忙抬了抬手,讓她起來,「快起來吧,這件事情不管你的事情,不單單是你,就連曦兒也被人陷害了。」
林紫曦坐在洪氏的身邊,緊緊地盯著跪在地上潸然淚下的洪佩蓉,竟然看不出她是真哭還是假哭,這件事情蹊蹺的很,既然已經用了灌了水銀的蠟燭了,為何還要在花枕之中加了柳絮,讓本就身子不好的北溟靈雀吸進了柳絮,窒息而死。
而她的確是被冤枉的,可是這洪佩蓉是不是就很難說了,說不定這水銀蠟燭只不過是為了混淆視听,既然她受了委屈,那麼洪佩蓉自然也能是被人呢冤枉的。
「多謝,老祖宗,但是這件事情雖然不是蓉兒做的,但是畢竟是因蓉兒而起,若不是蓉兒送了花枕給大少女乃女乃,怎麼能讓那些賊人有機可趁呢,說到底,還是蓉兒的過錯,還請老祖宗責罰!」洪佩蓉雖然是站了起來,然而還是一副欲泣欲訴的模樣,讓人好不憐惜。
洪氏看著洪佩蓉這小模樣心中不舍,又听了她這番話,心中愈發的喜歡她,忙站起來上前扶著她起來,模著她的頭,勸慰道,「你這傻孩子,我罰你做什麼,你也是為了靈雀好才會送這樣的花枕,若是我連這也罰了,往後還會有誰想著對人好呢?」
林紫曦看著洪氏扶著洪佩蓉坐在自己身邊,便站起身來給兩人讓位,自己不過是站在一旁,心中覺得甚為怪異,看著洪佩蓉的模樣是不是太過良善了,反倒像是在為自己月兌罪一般。
「老太太,如今這事情倒是不好查了,二小姐說自己沒有派人送過什麼蠟燭,蓉姐兒也說不是她在花瓣中摻了柳絮,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呢?」這一回的事情不是雲幽緲做的,她樂得清閑在一旁看著笑話。
林紫曦睨了一眼端著茶悠然自得的呷著的雲幽緲,又听到她這一番像是落井下石看著笑話兒的說辭,便猜到了這一回必然不是雲幽緲干的。
「你閉嘴!若是沒什麼事情就回你的屋子去,省的看得我心煩!」洪氏覺得雲幽緲的這一番話听著刺耳,不由得的一掌拍在了身邊的小幾上,怒瞪著雲幽緲。
此時洪氏正是有火沒處發,像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雲幽緲道是好了,非但不躲著點兒還要拿著火往上湊,也難怪這炮仗要著了。林紫曦站在一邊,一句話都不想替著雲幽緲說,她自己往槍口上撞,可沒人攔著她。
「老祖宗,您就被生氣了,雲姨娘也是擔心大少女乃女乃,這凶手若是不抓著了往後恐怕還想著遺禍家中,」洪佩蓉這一番話倒是將洪氏又拉到了正事兒上來了,也替著雲氏解了圍。
可是雲幽緲非但不感謝她,還裝作高傲的一仰頭,根本就不將洪佩蓉放在嚴重。洪佩蓉也不生氣,淡淡一笑,隨即垂下了頭。
這一切看在林紫曦的眼中,讓她的疑惑愈發重了,望著洪佩蓉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的感覺。
「路嬤嬤,你方才說,這些蠟燭是一個小丫頭送過來的?」這個時候屋子里頭靜悄悄的,不管是林紫曦還是洪佩蓉都沒有人說話,倒是洪氏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對著路嬤嬤開口問道。
「回老太太的話,的確是一個不認識的丫頭來送的東西,自稱是二小姐屋子里的人,」路嬤嬤听到了這話,連忙應聲,她是皇貴太妃的侍女,如今雖然是賜給了北溟靈雀,身上卻還是有品級的,因此沒有必要對著洪氏下跪。
洪氏听了這話,緊緊地皺住了眉頭,也不說話,倒是這個時候錢氏忽然開口問道,「以二小姐對著你家大少女乃女乃的關心程度,平日里總該是派著自己最貼身的侍女過來的,那日來的是個陌生的丫頭,怎的你們就不覺得有異?」
林紫曦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果然是她!她原本以為可能是玉姨娘下的手,卻沒想到這錢氏竟然這般等不及了。
「回二少女乃女乃的話,老奴自然是問過了,那丫頭說是二小姐和丫頭們都出去了,只有緋妍一個人留在屋子里頭,走不開,就遣了她送來,」路嬤嬤抬頭望了一眼錢氏,眼中閃過一絲什麼,被林紫曦抓住,淡淡一笑,看來路嬤嬤也已經猜到了這一回是誰下的手了。
只見這個時候,錢氏冷笑一聲,對著路嬤嬤挑了挑眉,「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懷疑?還是說,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你編出來騙人的,想要將這林府鬧得家宅不寧才安心,那個小丫頭也是子虛烏有的!」
「那一日正趕上了二小姐有事出門去了,所以老奴才相信的,更何況奴才有證據!」路嬤嬤的眼中帶著一絲怒意,望向了錢氏大聲的開口說道。
听到這話,一想到路嬤嬤的手上竟然有證據,錢氏心神一亂,手中的茶盞一抖,澆濕了自己的裙子,「啊」地大叫一聲,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
「瞧瞧你,笨手笨腳的,」洪氏向來就不喜歡錢氏,再加上錢氏進門是因為林益 同她壞了規矩,礙于錢氏背後強大的靠山才不得不將她娶過門的,因此錢氏是更加的不喜歡。
錢氏跺了跺腳,怒瞪了一眼路嬤嬤,然而想到了自己還有把柄捏在路嬤嬤的手上,也就垂下了眼簾,抿著嘴不再說話了。
洪氏一听說洪氏身上有證據,連忙站了起來,開口問道,「在哪里,既然有證據那就快些拿出來!」
「回老太太的話,老奴已經同公主商量過了,公主的意思是,這東西她暫且保管著,可是如今公主身子太弱已經昏迷不醒了,老奴也不知道公主將東西放在了哪里,所以還要等公主醒了才能。」
路嬤嬤的眼角掃了一眼錢氏,只見錢氏兩只手緊緊地攥在一起,看這樣子很是緊張。然而當听到了東西在北溟靈雀那里,而她還沒有醒過來,便放松了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中隨即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意。
「老祖宗,既然是這樣,那就先請了太醫過來,等到公主醒了,事情就真相大白了!」林紫曦開頭對著洪氏道,眼中閃過一絲慧黠,似乎是在算計什麼。
洪氏听了這話,隨即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林紫曦听了這話,嘴角一勾,忽然又滿面愁容的對著洪氏開口,「老祖宗,雖然大哥院子里頭的事情我這個做妹妹的不好管得太多,可是有些事情曦兒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怎麼了?」如今林益博可是洪氏的心肝寶貝,若是出了一點兒岔子她可不會饒過任何人,因而對著這件事情很是重視。
林紫曦見洪氏問了,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極想要知道,「我…我…」可是林紫曦「我」了很久,都沒有說出下面的話來,最終嘆了口氣,皺著眉頭苦著臉回道,「老祖宗,曦兒還是不說了。」
「到底什麼是,路嬤嬤你來說。」看著林紫曦這想說卻是說不出來的模樣,洪氏也著了急,如今這碧桐院中事情太多了,若是再出些什麼岔子,她恐怕是真的承受不來了。
路嬤嬤望了一眼林紫曦,垂下頭,嘴角帶著一抹笑意,這個二小姐可真是聰明的緊,這件事情若是有自己提出來恐怕才是最好的,「老太太,那日奴才听見二小姐說過,這碧桐院中陰氣太重,恐怕不好,所以想請個道士給看看。」
「就這麼點兒事情,怎麼就說不出來了呢?還虧的你平日里牙尖嘴利的,」洪氏听了這話,隨即笑出聲來,搖了搖頭,伸手點了點林紫曦的腦袋寵溺的道。
一旁的洪佩蓉笑著望了林紫曦一眼,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似乎能夠看透人的心思一般,扯了扯洪氏的袖子,笑道,「老祖宗這話說的,二小姐畢竟不是碧桐院的人,若是提了出來保不定有人要怪她怪力亂神了,到時候二小姐豈不是委屈。」
「怕什麼,有老祖宗在看誰敢欺負你!」洪氏轉頭看了看洪佩蓉,又抬頭看看林紫曦,心中愈發的喜歡這兩個玲瓏剔透的人兒,「請道士的事情,就找你母親商量著辦吧。」
夜涼如水,烏雲蔽月,晦暗不明的天空之中墨黑的就好像是傾覆了墨汁一樣,這樣陰幽的時候就連蟲叫聲也听不見了,只能听見風呼呼地掠過撞在門窗上發出的聲響。
碧桐院之中伸手不見五指,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下了,就連長廊上的燈也都盡數熄滅了,在這樣的夜晚,就連樹葉落地的聲音也能夠听得清楚。
忽然幾道人影閃進了開了一條細縫的碧桐院大門,直徑朝著北溟靈雀歇著的主屋而去,隔著窗子听了听里頭的動靜,一個黑衣人舌忝了舌忝手指,戳破了窗戶紙朝這里頭望去。
「怎麼樣?」另一個黑衣人極力的壓低了聲音問道。
「只有一個人睡在床上,」戳破了窗戶紙的黑衣人回答道,隨即對著身後的一個人點了點頭。
那一個人站在門口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風吹草動,等著進去的兩個人出來就能得到十萬兩的賞銀,心中正想著要是自己得到這一大筆錢,到時候就買下一座宅子,娶十幾房的小妾,想著想著已經忍不住竊聲笑了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已經有人鬼影一樣的游到了他的身後,頸子上一鈍痛,便倒在了地上。
兩個黑衣人潛進了屋子里頭,小心翼翼的上前,一下子掀開了重重地紗簾,對視了一眼,一個人順勢去掀了被子,另一個人手起刀落一下砍下了床上人的頭顱。
「什麼!」可是,剛剛掀開了被子,卻見里頭放著兩個枕頭根本就沒有北溟靈雀,兩個黑衣人見此,頓時變色,「中計了,快走!」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是太晚了,兩道黑影神不住鬼不覺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腦中一黑已經失去了知覺。
琉璃院中,一個全身裹著黑布,只露出一對熠熠生輝的雙眸的男子站在院子里頭,對著林紫曦抱怨道,「夫人,這幾個笨賊實在是大材小用了,還以為要有一場大戰呢!結果還沒動手就拿下了,還不如跟著王爺去戰場上殺敵呢!」
「混賬!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敢對著夫人抱怨,不要命了!」身邊的那一個同樣是從上到下裹著黑,只露出一對眸子的黑衣人踢了身旁的人一腳,教訓道。
「你們兩個,被吵了,沒看見小姐還有事情嗎?」冬雪睨了一眼兩個自從跟著林紫曦就越來越皮的影衛,不由得訓斥道。
知道林紫曦同玄梓君的關系,跟著林紫曦的這些影衛早就將林紫曦當成夫人來看了,所以稱呼上也就直接叫了,林紫曦無所謂他們這樣鬧騰,算是默許了。
三個黑衣人在黑暗之中听見一陣吵鬧聲,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只見一個面帶輕紗,一身月光白的女子坐在黑暗之中,此時的月光已經透出了雲層,照在了她的身上,恍若天人一般。
就在三個人看著林紫曦如痴如醉的時候,忽然頭上中了一腳,只听見一道凶狠的男聲響起,「看什麼看,眼珠子不要了?」
「嗚嗚嗚嗚~」三個人嘴巴里被塞了東西,只能嗚嗚的叫著,惶恐的搖著頭。
林紫曦看著凶相畢露的是三個人,嘴角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想著洪氏和林綏遠和快要到了,喝了一口茶吩咐道,「你們先退下,這里我自會處置。」
話音剛落,三個影衛便人影一閃,還沒看清什麼他們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正好就這一瞬間,林綏遠帶著人踏進了琉璃院來,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三個黑衣人,面色鐵青。
「這些是什麼人?」林綏遠瞪著林紫曦一面的不悅,不知道林紫曦又要在家中做些什麼了,雖然如今林紫曦有著太子、六皇子和靜王玄梓君喜歡著,可是若是女子不好好保重自己的閨譽到時候一切都會毀于一旦。
林紫曦自然已經猜到了林綏遠在想些什麼,這個男人的心中只有他自己的仕途,她又如何能不知道,不過恐怕不久,他的仕途就不會想原本那樣一帆風順了。
睨了一眼地上的幾個黑衣人,林紫曦聳了聳肩,並沒有回答什麼,但是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說,「你不會自己問啊!」
「解開!」林綏遠被氣得不行,然而有管不了這個已經是郡主的女兒,只能吩咐管家把塞在黑衣人口中的破布給拿了出來,「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來這里的!」
這些黑衣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死扛到底。
「這些人半夜齊潛進了大嫂子的屋子,想要殺大嫂子滅口!至于是誰派他們來的,既然他們不肯說,我自然是有辦法,」林紫曦冷笑一聲,隨即給冬雪使了個眼色,冬雪會意從袖中拿出了一直白色的小瓷瓶。
冬雪打開了小瓷瓶的蓋子,望著從那白色小瓷瓶之中冒出的一縷縷帶著綠色的詭異煙霧,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既然你們不願意說,那我只好想辦法讓你們開口。」
這個時候,三個黑衣人的嘴又再一次被堵上了,只見冬雪將瓶子里頭的東西到了一點點在一個黑衣人的身上,「刺啦」一聲,一股白煙升騰而起,那件黑衣已經破了一個洞。
緊接著冬雪有倒了一滴,藥水粘在了黑衣人的皮膚之上,只見他猛然的瞪大了眼楮,嗚嗚的叫出聲來,死命地掙扎著,在地上打著滾兒,汗水浸濕了他的額頭,顯示著此時他到底有多痛。
看著自己的同伴如此痛苦地模樣,邊上的兩個黑衣人面色蒼白,冷汗之下,生怕自己也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怎麼樣,決定了嗎?說不說?」林紫曦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一笑,邪魅地就好像是地獄里盛開的曼珠沙華一樣,帶著一絲冰冷而有令人窒息的絕美。
「嗯嗯嗯~」一個黑衣人還在猶豫,然而另一個已經在這樣的場景下心理防線完全崩塌,死命的點著頭。
讓人取下他口中的破布,林紫曦再一次開口問道,「是誰讓你們來刺殺大少女乃女乃的?為什麼要怎麼做?」
「是二少女乃女乃讓我們來的,我們本來是一個小門派的殺手,二少女乃女乃出了十萬兩銀子,要我們殺了大少女乃女乃,」那個黑衣人此時已經是不敢再看林紫曦一眼,方才那月神一般的謫仙形象在他的心中早已被一個從地獄而來的修羅給代替了。
听到了這話,林綏遠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似乎並不相信他們說的話,「為什麼二少女乃女乃要找你們,而不去找朱雀門,朱雀門的殺手可比你們這些人…」
林紫曦听到林綏遠還要替著錢氏說話,不由得心中冷笑,林綏遠這一段日子被北溟絕冷落了許多,所以在朝中還依仗著魯國公府和徐翰林的幫忙,而這兩人都是錢氏的娘家,他如何舍得放手。
「二少女乃女乃說了,若是找了朱雀門怕被人發現,而且此時大少女乃女乃手無縛雞之力,快要死了,找我們也足夠了。」那個殺手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生怕林綏遠不相信他一樣,甚至還從身上掏出了錢氏簽下的契書。
「怎麼會這樣?」林綏遠看到那契書上簽著錢氏的名字,不由得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了林紫曦。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琉璃院響起了一聲尖利的怒吼,生生驚起了樹上沉睡的鳥兒。
「誰敢在這里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