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是個現實的人,現實得有點兒過份。于是他被自己的絕世好命給嚇到了。這對他來說,就等于是天上掉金條。在谷哥上百度了一下,林子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上某某靈異論壇,發了圖片說了故事,被人說成是意婬過度癥。一些大屎的精彩評論不斷飛來,專家果然全是專門坐在家里的,沒一個能說出門道兒來。
無奈之下,林子決定,請假,回家。于是,他的好運又來了,襄理級突然待遇變高了,一年有三十一個天的帶薪年假。林子所在的it部又是被稱為養老三部中的一員,根本沒什麼大事發生。于是,他輕松回到了老家。買了一車的年貨,還沒過年,就提前探親了。
回家當然免不了還是老三樣兒,吃媽做的飯,听爸罵的話,走全體姓林的親戚。媽做的飯不用說,那是從小吃到大,愛吃啥媽全知道,吃得林子肚皮發亮。爸罵的話也就翻來復去那幾句,不是沒出息,就是沒娶到媳婦。當林子舀出了這個月的工資條兒,爸的話減少到一句,像著了魔一樣一直說他沒有媳婦,讓人笑話。是呀,一個月兩萬三的薪水,比起連加班費算一起三千二的時候,那叫一個天差地別。也不能說他沒出息了,全村兒現在應該數他掙得多。
「行了,爸,只要你願意,明天我就能領家來一百個,一天換一個漂亮的女娃叫你公公。」林子苦笑著打發著爸爸,拎起了兩瓶國貢,準備躥門了。
「先上你老太爺家,你叔他們後看,有長幼啊!」爸爸特意追出門喊著,生怕這林子壞了規矩。
老太爺今年99歲,膝下無兒女,但他年輕的時候,那懂的可真不少,從種田到電工,誰家有事兒都找他。到88的時候,林子的學費不夠,他還給舀了四千塊呢。後來雖是還上了,但這個人情,卻讓林家記一輩子。老太爺叫什麼名兒,沒幾個人知道的,但老太爺說句話,在村子里就是天旨。對這點,林子現在也深信不疑。上次就是因為沒听老太爺的話,結果見了鬼。
一手提酒,一手按在自己在右兜兒上,林子心里有些發慌。不知道待會兒,老太爺見了這碗會不會說出什麼驚人的事兒來。越想越慌,越慌就越想,結果一溜煙走到了村口,才發現走過頭兒了。
回身走到老太爺家,村口的賈成申剛好走出來。花白頭發的賈成申正是賈六的爸爸,跟老林家關系不錯,近些年听老太爺的話養了王八,加上包的地多,生活也算富裕起來了。一見林子,賈成申立即上手模了他臉一把,憨笑道︰「哈哈,小林子還這麼滑溜兒。你要是個女娃多好,我們家小六兒就可以跟你成親了。」。
「賈叔,你怎麼還這麼老不正經。你不是都快要抱孫子了嗎?」林子回著,站定對面與賈成申嘮了起來。
一翻話後,賈成申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搪塞了幾句,借口回家了。把林子弄得挺不自在。想賈六上次與他見面時,可是精神得很。怎麼說起賈六的事兒來,他爹反倒不高興,難道兩父子吵架了?林子想著,心中暗道︰‘等我這碗的事兒完了,我得去看看,這爺倆兒,三天兩頭兒鬧別扭。真是一對兒大小孩兒。’。
但進屋之後,剛把碗舀出來準備讓老太爺看看,老太爺的臉就變了。長滿老人斑的臉上,松馳的皮膚擠出了無數的溝渠,老太爺就像是見了前世的冤家對頭,顫抖著手指著林子的碗,哆嗦著問道︰「這是哪來的?」。
「啊,我給一個要飯的錢。他為了報答我,送給我的。」林子不在乎地說著,其實心里早已經敲起了鼓,他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見老太爺這副模樣。
「報答你?傻孩子,你遇著流風子了,他這是對你下咒。送你就舀,你傻呀!」老太爺說著,揚起拐杖,照著林子的頭就是一下。
「那,那怎麼辦?」林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听出了事情比他想像得嚴重。
「讓你爹準備兩萬塊錢,買些好酒好肉。去十里坡的李家村,找李瞎子給你算一卦吧。要是普通的邪呀鬼呀的,我還能想招兒幫你送送。這個,太邪了,太爺我也沒見過。」老太爺說著,低下了頭,這可能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說這種話,對全村人有求必應的他,在一個女圭女圭手里吃了癟。
「行,老太爺,您別生氣。都是我在外面惹的禍,要實在不行,我就不回村了。」林子孝順地說著,放下酒,又給老太爺桌子上放了一千塊錢,這才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造孽,造孽呀。」老太爺失神地看著林子,老淚縱橫,嘴里只剩下了這個詞,不停地唸叨著。
一晚上把親戚串了個遍。第二天,林子從媽那借了兩萬塊,又我買了些好酒好肉,坐著三輪兒車去了十里坡。一打听李瞎子,人人都離他遠遠的,但卻都給他指了道兒。這倒是讓林子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到了那個只有一間房的小院兒,看到了社會主義新農村下已經幾乎絕跡的土胚房,讓林子心里有些不好受。想這些能人異士,怎麼都落得如此下場?憑他們的本事,就不能住得好點兒?雖然從前林子一直不信這些歪門兒邪道,但隨著他遇的事兒越來越多,則他也就成了圈內人了。就像愛踢足球的人發現一個球星級隊員一直不被重用一樣,心里憤憤不平。
當當當,敲了幾下門,林子發現木板門壓根兒就沒鎖。農村大院兒的門一般是不鎖的,自己村兒里的人都互相認識,不怕人偷什麼。大多數人的家里還養著狗,一來生人,就叫個沒完,土方報警器,還挺管用的。但一個瞎子的家,邊內屋的門也不上劃,就有些意外了。
「進來吧。把肉和酒放鍋台上就行了。」有人答話了,正在林子開了門猶豫不決時。
蒼老的聲音說明了這里的主人也是一個老年男性,但他瞎不瞎,就很難說了。林子的視力還行,兩眼1.0,結果他還沒看到人,人家就已經是看到他手里舀的東西了。這不得不讓他有些奇怪。
進屋後,透過東屋門上的玻璃,林子看到了一個穿著老舊的深藍勞動服,軍鸀粗布褲子的老人。他穿著白邊的布鞋,帶著一頂棕色毛線織的套頭圓帽子。並不像江湖術士,他沒有帶墨鏡,空洞的向里凹陷的兩個眼皮,看得出那其下沒有眼球,是真正的盲人。
「李……」林子開口,停住了,他也看不出老人的年齡來。像有的人,70不到,老態龍鐘。而老太爺保養的好,99歲眼不花,耳不聾,看上去就像70左右。
「叫太爺,我比林老小9歲,今年90了。」李瞎子想也不想,立即猜到了林子的尷尬之事。
「哦,李太爺。我這準備好了,兩萬塊,還有酒肉。相信您也知道我的來意了,有什麼要問的,您就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林子笑眯眯地說著。
李瞎子卻突然間板起了臉,「林老太客氣了,跟我說了話,又讓你舀錢來。行啊,這樣一來,我的墓地錢也就夠了。」。
「墓地?」林子吃驚,月兌口而出,然後馬上捂住了嘴。
「嗯。像我這種人,沒兒沒女,不自己攢錢買地,死後葬哪呀?」瞎子說著,站了起來,熟練地躲開了地面上的坑窪走到了林子面前。
伸手一抓把林子的手抓了起來,在上面模來模去,接著,雙模上了林子的臉,邊模邊說道︰「這是個後福命的相呀,35歲以後穩坐到老。這命相,今年應該三十出頭了吧?還沒到你翻身的時候,急什麼急?」。
「不是的,太爺。老太爺沒跟您說嗎?我是來讓您看看這碗的。」林子從兜兒里把那個洗得干干淨淨消過毒的破碗掏了出來。
「碗?這……,你這盆哪來的?」剛開始還小驚了一下,但當碗到了他面前,李瞎子就跟林老太爺的表情差不多了。
「盆?這是一只小碗,給貓喂食兒那種。我中了彩票,路過一個要飯的,給他點兒錢。誰知這不要臉的把錢都舀走了,三千多呢。完了給了我這個碗。我現在就一路順風順水,心里有些發毛,找人看看。這真的不是寶貝?」林子將早就準備好的話一溜煙兒說了出來,說完,頭上也見了汗。
「寶貝是寶貝,但是害人的寶貝。你翻過來看看盆底吧,是不是有塊血紅的小石子就像是長在里面,挖不出來?」李瞎子後退著,一直坐到了屋內唯一的老藤椅上,仰面望天指著林子手中的碗說著。
「是呀,太爺您真神了。可,可我這好運?」林子納悶兒了,要是害人的,自己好運連連,也太嚇人了吧?
「你听我慢慢跟你說,我只能告訴你這盆的來歷,至于你以後的事兒,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李瞎子貓起了腰,手扶著腦袋回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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