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的小心還真得到了回報,幾次突然出現的陷井,都被他躲了過去。不管是雪地還是石頭地,連那破碗的好運都像逃沒了一樣。林子踩哪兒哪兒陷落。
「媽了個八子的,這麼走下去,還沒找到什麼穴,老子已經累死了。」林子再次躲開一處‘陷井’後,不滿地罵著,扶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大青石站住不動了。
「越是危險,就說明我們走對了路。如果人人都能走得,那福地早已經被人發現了。」莫問解釋著,對林子挑了下頭,示意讓他繼續走下去。
包也沒了,險也化了,林子心一橫,想著,反正都來了,趕早不趕晚,能早一天找到那龍穴,早點兒將霸皇珠穴佔了,讓他好神通一把。到時,就該輪到這白衣服小子看他臉色了。自我安慰著,林子不禁笑出聲來。驀地加快速,竟然跑到了莫問前面去。
莫問對他的反常也有些意外,但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即逝,緊跟了上去。雖然他嘴上一直不在乎,但林子畢竟是他唯一的活地圖,他掛了,接下來就沒戲可唱了。
終于到了山角之下,再行數十步後,兩人齊齊停了下來。林子抬頭望著,足有十米高的整塊大石頭上,光溜溜的沒有一點裂縫兒。這還不說,也不知誰缺德帶冒煙,在他們來之前就在石頭上潑了水,這會兒已經凍上一寸厚的冰,用刀砍掉一塊後,露出的石頭還是那麼滑。根本無處可攀。
也不是林子要跟這石頭叫勁兒,只是莫問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這石頭擋著的兩山間的夾道,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地兒了。可現在這樣,想入內可不容易了。按林子的想法兒,除非他們會飛。
「冬末春初,萬物冰封中復醒。正是北水強勝之時,以水法擋路,但天時,看這濕寒之地,內里定有水源,又是地利。一路上讓我們遇樹精,踩陷井,早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就算能找到爬行之術,也不可能爬這十米高台。天時地利人和,好,好一個困龍術。」莫問面對如此困難擋路,卻突然笑了起來。
「水?那怎麼辦?我們繞路走不行嗎?比如,從山上下來。」林子說著,舀出手電筒向兩邊山體照去。不照還有些聯想,照完他自己就搖起了頭,「不行,全是雪不說,幾乎是直角的,兩邊都是斷崖。」。
「放心,我早有準備。」莫問打開了背包,從里面舀出了一些黑色的包裹來。
拆了半天,從一堆木屑中舀出了一些紙筒狀的東西。雖然沒用過,但林子從小在鄉下長大,這玩意兒他還是認識的。那叫雷管兒,里面裝的是炸山用的火藥。威力差些的,有人用來在河里炸魚。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至少有半米長,兩根手指粗。這一包子十多根,別說是炸魚,就是炸房子也夠用了。
這時林子想起在軍品店時,不懂行的老板娘好像跟莫問單獨聊了一會兒。起初林子以為是莫問長得太滑女敕,引起大姐的興趣了。現在他才回過神兒來,賣這種禁售品,當然要小聲背著人。只是沒想到連這種東西都弄來了,看來莫問真的是準備充份了。
正想著,莫問這邊已經準備好了。拉著林子向遠處跑去,將引線一直拉了二十幾米長。揮著手道︰「你繼續跑,躲在那邊的石頭後面。大概有四十秒,跑得越遠,越安全。這是軍用火藥,威力大,等會兒肯定石塊滿天。」。
林子一听,一把抄起了地上的背包,點了點頭道︰「你點火比我晚,這個我來。」。
莫問的眼眯了一下,對林子的看法有了些改觀。眼看著林子背著包在不斷的地陷中逃出三十多米後,他才點起了引線。滋滋聲帶著火花,地在上迅速向著雷管堆的方向躥去。莫問也是調頭就跑。
剛過十幾秒,林子已經被後來的莫問追上了。他的右手一把抓在了林子後面的包上。林子頓覺肩頭一輕,加快了幾分速度。
終于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背靠石頭,坐了下來。
喘息未定,只听身後一聲巨響,像天崩塌了一樣。轟隆隆的響聲在山谷間回蕩。如果不是大半夜,肯定會驚動不少人來觀看。林子再次在心中肯定了莫問的決定,看起來,在晚上行動也是必須的。
硝煙散去,巨石缺了一角。雖然只有一米多見方,但人是足可以過得去了。林子和莫問再次來到巨石邊,一路順暢。能出坑的地方也都被他踩遍了。
「這地方挺邪的,接下來也得小心。不瞞你說,老哥哥我可是中了邪的,平時那叫幸運超人。今天卻特別的倒霉。」林子夸著海口,看著炸開的洞口,卻不敢進。
「今天你也特別好運。如果換了運道不濟之人,恐怖已經死了十幾次了。」莫問說著,從懷內取出一個八邊形的東西。
林子定睜一瞧,笑了起來。跟著老太爺學了兩手兒,對羅盤他不可能不認得。而這家伙事兒一出現,也充分證明了莫問的風水師身份是如假包換的。
「進去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跟上我。」莫問嚴肅地說著,就好像他們接下來要面臨的是必死無疑的戰場。
「嗯。」林子表面鎮定地答著話,心里卻已經亂了套。
一路走來,已經是他這輩子遇過的最難的路了。但听起莫問的話,剛剛那些事跟接下來的比,就是小屋見大屋了。從被劃破的口子伸進內懷,林子模了模那只隨身攜帶的碗,再次想起那個害了自己的叫花子。要不是他,現在林子可能已經跟某個新來的助理談起了戀愛,沒準正在聶風合租的房子里甜蜜呢。雖然現在是錢也多了,利也多了,但事兒也多了。想到什麼事兒都要選第二條路來走吃了不少虧,林子心里更是憋屈。咬緊牙,手握彎刀,用全速跟緊了莫問。
不久之後,山澗中的一潭死水映在了兩人面前。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了,月光在這兩山夾道間,卻顯得特別的亮。水潭上,微風吹著水面晃動,閃動的月光像灑落的銀星,一眨眨的,滿潭都是。美景沁人心脾,讓人望了一眼就忘掉了來時的辛勞。
「這才像洞天福地嘛。」林子搖著腦袋發表著感慨,他卻沒注意到莫問已經是眉頭緊鎖,愁容滿面。
「其位北,其色黑,五行之中屬水。完了,我們今天進不去了。」莫問失望的說著,已經轉過了身。
「別接呀,我們把雷都蕩完了,也弄了這麼大的動靜。今天要是不進去,明天還不被別人發現了?」林子急了,連忙勸了起來。
「這四面無土,破不了穴門了。如果硬是要進,九死一生。」莫問冷冷的說著,顯然他比林子還要不甘心。
「土還不好辦。我來!」林子激了,跑到了潭邊,伸刀在邊上挖了兩把。
但刀身一激之下,水面上竟然結了冰碴兒。等林子把帶著泥和冰的刀拔出來後,水潭上竟然結了一大層冰。
「土,土弄到了。」林子被這奇相驚到了,天冷的時候結冰快的,他不是沒見過。但轉眼間整個水潭結冰的,他還是第一次見。但最近怪事兒見得多,他也就不再那麼怕了。
「你倒真有兩下子。也罷,我就試上一試,來,我們將土考干,在山岩縫里也再挖些出來。」莫問說著,延著水潭邊向對面走去。
林子也不多問,他知道,莫問要走,就一定有走的理由。他只是舀出了一個小盆子,將泥甩在里面,繼續延路在山體上把覆雪剝去,挖起了土來。等走到了對面,他的盆子里也有了小半盆凍泥了。
生起火後,山澗被照得更亮了。而背包里舀出的煤讓林子懷疑,莫問看來早有準備。但為什麼剛剛他卻打算放棄呢?按林子一慣的原則,想不通就繼續想,他想得心煩意亂。
「是不是想問,我既然不知道有泥,為什麼要準備煤碳?」莫問烤著泥土,先打破了僵局。
「嗯。你是不是又耍我?」林子心里有些不痛快,一路來他受制于這小白臉兒,到了最後關頭還被人耍,他想裝笑也裝不出來了。
「我命屬火,這些煤,本來是為了助我本命而用的。並不是料到今天要用土破陣。也沒想到這里會有個陣。」莫問說著,用鐵夾將燒熱的盆取了下來,放在一邊冷卻。
「陣?在哪?我也沒看到。該不會是在這水潭下邊吧?」林子問著,他不是不會游泳,但讓他進這破一下就結冰的怪水,打死他也不干。
「這是過冷水,一踫就結冰了。而且這地方陰氣重,比別的地方結得更快更厚。我指的陣,是那。」莫問用手一比劃,指向了一面光滑的石牆。
林子舀著手電筒走了過去,在山體最下方,一面高有五米,像人工磨出來的一樣光滑的石牆正立在他們面前。與四周的天然景觀格格不入。任林子再不明白,也一眼就看出這里的與眾不同。牆體上濕濕的,但卻沒結冰,這與剛進來時看到的巨石的情況正好矛盾了。而林子很肯定,從剛才到現在,他只覺得越來越冷,要結冰,也是這里的先結,而不應該是外面的。
正看著,牆面上像人出汗般滲出了很多水滴,匯在一起,流入了一個小溝,流向水潭之中。林子好奇的伸出了手,他不明白,這石頭這麼光亮,看起來連個縫都沒有,這水珠是怎麼滲出來的呢?
「別動!」莫問及時喝止了林子。端著干土盆走到了他身邊。用盆掂著散土,沉聲道︰「能不能破陣,就看你這些土夠不夠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