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到了家,武達可來了電了。狐狸成群攻擊有槍之人,這可是頭回見,甚至是頭回听說。為什麼會這樣,當然不言而明,那里絕對就是他要找的天罡三十六龍首,赤龍帝穴。想到這事兒,武達徹夜未眠,舀起電話一頓找,幾乎把這些年來為了找此穴結識的所有有能之人都叫齊了。他已經暗暗發誓,這皇帝他是做定了。
林子扶著平常回了家,院里的人也回過了神兒,再次克盡職守,看著他們家前後院兒,連只老鼠都跑不進去。
「好強的狐仙,如果我沒猜錯,至少有千年的修為。我的困字咒竟然被它輕易擊破。」平常盤膝而坐,在炕頭兒調息著,嘴里還唸唸不忘剛剛的一次輕微交手。
林子守在地上,一直看著平常的臉色變化。他剛剛中過槍,即使有靈藥相救,但脈肉的恢復卻不能一促而蹴。林子用氣幫他療傷時已經體會到了這一點。即使他們兩人的氣加在一起,催生的速度也是有限的,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很神奇了。
「林子,跪下。」氣息穩定的平常眼還未睜,就對面前的林子輕喝了一聲。
林子一夜未合眼,早有些犯困了。人說到了緊急關頭不知道困,但林子天生就是個心大的人,他心里也急,但卻還是打著哈欠,好幾次差點兒站著睡過去。冷不盯一听有人讓自己跪下,林子半夢半醒道︰「大丈夫膝下黃金千兩,誰愛跪誰跪去,老子不跪。」。
面色微變,平常微睜開了眼。一看天色已經放亮,林子還站在自己面前,只是困得有些說胡話了。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輕笑道︰「你不是想做馭鬼人嗎?還不下跪拜師?」。
「拜師?啊,拜師好。」林子突然睜開了眼,不知哪來的一股精神頭兒,跪地就嗑頭,當當當磕了三個大響頭,傻笑著看著平常。原來平常跟他說了不少奇聞之後,就再沒機會教他些什麼,現在一听終于有機會學點兒有用的了。便高興得什麼都忘了。
平常點頭輕笑,調整了兩個時辰之後,他現在已經恢復了八成狀態。輕輕走下炕去,扶起了林子道︰「你學馭鬼之術,所為何事?」。
林子被一問,愣了。他的目的是什麼,他自己還真沒想過。最開始,是因為他想找些非人之事來做,以便忘記那個不守婦道的表子。可現在,要正式學平常的真本事了,他卻沒詞了,難道說為了忘掉個表子,要與鬼打交道?
看林子猶豫著,平常笑了,「哈哈哈,還在塵世迷途中,跟我當年一模一樣。林子,你已行了拜師禮,雖然按規矩還要敬茶,但我們條件特殊,就省了。我來給你講講馭鬼游人的特性吧。」。
見平常並不逼問,林子反倒紅了臉,點了點頭道︰「嗯。」。
「馭鬼人,也叫馭鬼游人。打從我師父輩開始,始于抗戰時期的1939年。小鬼子入侵中華國土,燒殺搶掠,造成冤魂無數,無家可歸。很多門派能人被激怒,暗中投入了抗日的戰斗當中。但你師公,也就是我師父,是一個天生的通靈體。他每每見到冤魂野鬼,卻無能為力。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馬林,也就是我們的祖師。他老人竟然被一個戰死的英雄鬼魂附體,英雄借他之身,以一把大刀砍翻了鬼子的五十人小隊。解恨之後,死前遺願得嘗,升天而去。從此,我師父就跟上了祖師,一起走南闖北,不管什麼流派的武功,內功,異術,醫術,只要是有助于除魔衛道,滅奸誅惡的,祖師都讓他學。幾十年下來,他成了一個游走江湖的怪俠。並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天生的通靈體,姓陸。另一個,就是我,資質不佳,但勤奮異常。陸師兄每學一術,多則一年,少則數月,天資真是讓人羨慕。師父也特別喜歡他。我也一樣,打小就把他當成不可超越的偶像。」說到這里,平常突然露出了沮喪之色。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講了起來︰「馭鬼人無宗無派,功法無定式,什麼有用就學什麼。但有一種法術,是我們祖師自創的。從一個無名古洞的壁畫中領悟得來。四字馭鬼咒,分為困字咒,用以做界困敵,或做盾防攻。附字咒,就是與靈合一,成為馭鬼合靈體,能借靈魂之力。祖師殺鬼子就是用這附字咒。借字咒,天地萬物皆有靈,沒有鬼靈可附時,也可以借用身邊的靈氣,以達到強大的攻擊效果。比如可以借火以焚尸,借水以滅火。最後一咒,就是滅字咒。這滅字是把雙刃劍,以全身所有能力,做出至強一擊,使得出,敵方將一擊致死,靈體魂飛魄散。如果對方靈力完勝于你,則有可能出現它逃離滅字咒,你將自受滅字反噬,相當于自殺。」。
听到這里,林子突然打斷,「等一下,陸師伯呢?怎麼講到一半兒不講了?」。
「他死了。在師父辭世之時,給我們定下了規矩。三必,三不管。那就是得恩必報,遇邪必除,不敵必躲。不出利不管,無德者不管,生角鬼不管。結果,我背著師兄破了其中兩條。一個出不起錢的老婆婆找我去驅邪,他孫子的頭頂,已經生出了兩個肉角,面相凶惡,定是被有角之鬼附身奪舍了。我沒听師父的話,強行驅除,結果不敵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陸師兄正巧趕到,強行使出還未練成的滅字咒,鬼除去了,我得救了,他卻死了。從此以後,我把陸家人當成我的親人,練成了真本事後,就回到了湘湖,留在她們身邊。以後的,你也知道了,陸靈繼承了她父親。唉。」平常講著,竟然姍然淚下,再也說不下去了。
林子知道自己多了嘴,就不應該問起這傷心的事來。但從這些故事里,他卻也不是沒有收獲,再次跪倒後,對著平常道︰「師父,我知道我為什麼要做馭鬼人了。我要做一個像你和陸師伯一樣的人。為守護親人朋友和善良的人們,而與這些邪惡的人和鬼戰斗。我想我的身體被改造,偶遇得到行氣術,也都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是命中注定的。我就是馭鬼人。」。
「好,好孩子。可是你要明白,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關于三必三不管,你必須遵守。不要步了師父的後塵。」平常說著,已經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個小本子,翻開後,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字,看起來卻像是很多小黑點兒。舀出一個水晶球放在上面後,才看清了上面的字,原來是些蠅頭小楷,不過都是繁體的,有些字林子都不認識。
接著,平常一直給林子介紹著每頁上面是什麼功夫,什麼方法,注解怎麼使用。一直從天光剛亮講到了日上三桿。這時,武達再次出現,打斷了他們師徒二人。林子經過潛龍升天改造的腦袋特別的靈光,強記于心,解釋一遍就會,已經將所有要記的都記下了。接著便是在應用中學會如何真正使用了。
平常滿意的收起了本子,在林子的陪同下,跟武達向外走去。林子也真正像一個學生一樣跟在了平常身後,邊走路,都還在邊琢磨著剛學的知識。從此,他再也不是個被鬼隨便上身的通靈者了。
「青松寺寂滅大師。」武達將林子二人帶到了賈六家,得意的為平常引見著。
平常點了點頭,問好行禮。第一個到來的,竟然是個出家的和尚,一身灰布僧服,光頭上受著戒,手合佛號,還禮問好。只見他一張驢臉長足有近尺,兩只小眼精光閃閃,眉毛和頭發都沒有了,只有不足一厘米和匠小白胡子在下巴上,證明著他的年歲已然不小。
「湘湖馭鬼游人,平常。」平常行完禮後才介紹了自己。
「哦?馭鬼人?失敬失敬。老納眼濁,沒認得出施主。」寂滅和尚再次行禮,看向平常的眼光也變得有些怪異。
林子一瞧,心里合計,原來馭鬼人還是滿有名頭的嘛,這老和尚一听名號,臉都變了。
話音剛落,門外車又到了,王成蛟破例離開了武達身邊,親自去迎接一高一矮兩個同樣穿著全套黑衣的人,他們二人也都是眼戴墨鏡,不知道是不是像王成蛟一樣有一又野獸的眼楮。每人身後背著一個長條的大背包,看起來是驢友。
一進屋,也沒用人讓,矮個子身高不足一米七,對武達挑了下眉,算是問好。高個子跟王成蛟差不多,也有兩米左右,連理都不理武達,直接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兩人的背包向地上一扔,只听 響一聲響。白瓷的地磚就被砸裂了兩塊。看來里面裝的不是什麼大米干糧之類的。那重量也不是常人能前得動的。
林子正合計著這兩人怎麼回事,為什麼還多了個和尚,武達就說話了。
「各位,我武某人平生交友無數,但用得到時,卻只有你們幾人敢來相助。這份感激,我就不多說了。現在,我請平大師給大家介紹一下具體的吧。」武達說著,向平常一伸臂,做了個請的勢,退後一步。
平常定了定神,走到三人中間,正對著他們把事情的大概講了一遍。但只說是個寶地,卻沒提是帝穴。說到最後,平常語氣突然加重,「我最後施法嚇走普通野獸,困住了三只成精的狐狸,看樣子每只都有百歲高齡。但都不足為懼,只怕,是有只千年狐仙在背後做為首領。我被打成重傷,在小徒和我聯手恢復下,現在只恢復了八成功力。」。
「**姓武的,這麼難搞的飛機,你就給兩百萬,你當我們百八龍是要飯的嗎?」矮個子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拎包就要走。
武達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被人這麼罵,他還是第一次。雖然知道這人性格就是這樣,還是有些下不來台。但為了他心中最高目標,天罡赤龍穴,他還是忍了下來,假笑道︰「哈哈哈,王二哥,這話就外道了。兩百萬不過是路費,你們大老遠跑來,兩百萬的路費不算多。至于這殺妖之事,你們開個價,只要我武某人出得起,錢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