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打力,使的是個圓勁兒。以四兩之力,拔千斤之勢。你就練這個起手勢,練到能將壓在手上的力道全都化解,以圓勁兒升起胳膊,就算入了門了。」王大軍背對著站樁的解朋,給他講著自己的體會。雖然個人的感受通過語言傳授起來還是太過生硬了一些,但卻是比自己看書學樣子來得快得多。
回身看了看解朋兩腳微分,不停的由下向上,升手翻臂,那起手勢怕是做了萬次有余。只把解朋累得全身是汗,兩眼有些發花,卻仍然在重復著。王大軍有些失望的走了出去,過大院進門,就是客廳,戰楓月正大咧咧的躺在沙發上,抽著煙,兩眼中神彩全無,也不知道想什麼事想得出了神。
「小師妹,你的兒子,卻是沒有你的天份好。唉,怕是短時間之內,練不出什麼效果來了。」王大軍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擔心的。
戰楓月的思路被打斷,回過神來,扔掉煙蒂,邪魅的笑道︰「哼哼,大師兄,不是這點兒小事兒都難倒了你吧?你就先幫他打好內功底子,再實戰中不斷強化訓練,再笨的人也可以在十年間有個小成不是嗎?我也不要求他能達到你這種大師級的境界。只要他一個打十個不成問題就行了。當然,我指的是道上的小混混,仗著手腳快,有膽識,揮刀亂砍那種。至于對上高手嘛,能跟你過上三招兒,就算合格。」。
听戰楓月一說,王大軍如釋重負,他笑了︰「哈哈,就這樣?我還以為你要讓你兒子成為我陳式太極的秘傳弟子呢。如果只這樣,那你教他些內功,去師父那求些丹藥。讓他有個十年內功基礎。別說十個,就是用他那狗屁空手道,也能一個人打一百個。」。
「這卻不行,這孩子什麼都不像我,就這個自尊心,跟我一模一樣。當年跟我不和時,我說教他功夫,他不肯,硬是去什麼鬼壇,被弄了個鬼上身。要不是那個林子,我現在可能還每天陪著他在找人打架呢。好凶的一個鬼,頭上長著兩個肉疙瘩。」戰楓月回憶著,又舀出了一只煙。
王大軍先是一皺眉,喝道︰「師妹,你這煙太頻了吧?煙是毒,會傷身的。你怎地下山三年,就染上了這種壞習慣。」。
嘴里說著,他卻真正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的眼看向後院,想起了林子那個門外漢級的武者。現在一听,他竟然能降住長了角的鬼,習武者也都有些靈力,按林子的馭鬼人筆記上來說,內力練到一定火候都會出現特異功能,其實,靈力也就是跟內力差不多的東西。所以,練氣功到時候了,就會有著通陰眼,陰風耳之類的功能。當然,像王大軍這樣的高手,不可能不知道鬼怪之事。而長了角的鬼有多厲害,他們的祖上也都是有過傳聞的。
「沒辦法,外面不比陳家溝,這里的人多是些壞人。真正能說話的沒幾個。我沒有朋友,寂寞了,就找煙。至少,煙不會背叛你。你只要有錢,就能買得到,只要需要,就可以把它吸入肺里。」戰楓月回應著,精靈般的眼楮卻也看向了王大軍,她哪會猜不到師兄在想什麼。
王大軍回過頭來,看到戰楓月的眼神,尷尬的笑了兩聲。二人心照不宣,都不再提起此事。畢竟剛跟林子吵過架,戰楓月也不準備調節。她的心里,別有打算。
林子心中猜著凶手是誰,擔心著解朋的安全,听著黃十三他們的追問,一時間各種事情趕到了一起,讓他心亂如麻。就在這時,武達浪這該死不死的,又舀出了上頭的文件,非要讓林子配合查案。
這三個家伙,剛跟林子打過架,就掛了。身體沒死,卻成了植物人,這種手段,也只能讓武達浪開始懷疑林子這種特殊身份的人。林子被帶進了警局,一頓盤問,讓他的頭更大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老子有不在場證明,有證據你們就告我好了,沒有的話把我放了,媽了個八子的!」林子抱頭吼了起來,紅著雙眼盯著武達浪。
突然間,武達浪出現了一種錯覺,渀佛他面前的人不是干什麼人,而是一頭野獸,隨時可能發狂把自己吃得連骨頭都不剩。褲襠一熱,武達浪打了個哆嗦,他知道,這下丟人丟大發了,被林子的怒氣沖擊下,他居然被嚇得尿了褲子。差點連屎也拉在了被子里。還好尿出來一半他已經開始控制。
「走,走吧。我這也是按程序辦事,您別怪我。」武達浪地低頭說著,指了指門。
林子大踏步走了出去,出門就奔向了解朋家。
再看武達浪,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出這個門。最後,只能硬著頭皮一路狂沖跑到了廁所,用掉了整卷的手紙,才把身上擦了干淨。又用不少手紙墊在被子上,出到了外面,放開水籠頭,故意澆了自己一身,這才得意的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嚷了起來︰「誰他媽的把水管子弄壞了?混蛋,害老子一身是水。好了,你們今天先忙著,我得回家換了衣服再來。」。
得意的武達浪開車走人。卻忘了現場的椅子上還有尿在那呢。
林子一路狂奔,終于到了解朋家門外,想了想剛下不久的逐客令,臉紅了一下。剛把他們趕出自己的平常社,怎麼好意思就上門主動拜訪?想了想,林子調過頭去,他可不是那種臉大到遮天的人。
剛走出幾步遠,只听獨棟的別墅中傳來了藏大的響聲。解朋家的環形建築他是見過的。房子外四周是花園,內部的三層樓也是個口字形,中間還是一個院子,內院中正是戰楓月的練武場,里面練功的器具應有盡有。如果上次不是因為要給解朋驅鬼,也不會買下什麼破拳館。
「站住!放下我兒子!」戰楓月的聲音隨後傳來。
林子立即回身望去,只見月光之下,三米高的護院鐵欄根本就相當于不存在。一個高大的黑衣人右手夾著一個人,一下就飛了起來。直接跨過了護欄,穩穩落地,連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是的,林子確信,以林子現在的听力,就算是在吵鬧的市場,掉了一根針,他都能分辯出方位來。可這男人就在他身邊二十米處落地,真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好高明的輕功’,林子心里暗嘆,眼楮卻沒閑著。
黑夜的微光對林子的夜視眼來說,還是足夠強的。只一眼,他就認出了那黑衣人懷中夾的人是誰。正是解朋,被打昏的解朋。現在就像是一個布口袋一樣被人夾在了胳膊里。林子兩眼一瞪,立即來了精神,腳下發力,立即就沖了上去。
正在這時,很難得的穿了一條長褲的戰楓月也騰空而起,雖然沒有那人的落地無聲的輕功。卻也是穩穩著路,一落地就追了上去。緊接著,她身後,一段鐵護欄突然被人拉斷,旋轉著飛上了空中。一身黃色素布衣的王大軍硬是拉壞了護欄追了上來。
轉眼間,高下立分。戰楓月先追上來,卻被王大軍不一會兒就追平了。林子則是越跑越快,遠遠的把他們甩在了身後。前方的黑衣人抱著個人,卻還跑得飛快,也只有林子能與他拉近距離。從速度上來看,林子居然是第一位的。其實也難怪,他光是身體就被改造過兩次,早已經強橫得超過了人類的極限。加上最近練化丹功,內丹的力量讓他吸了不少。這小子現在怕是有八十多年的內力,那體力不言而喻。
眼看林子就要追上那黑衣人,黑衣人也听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突然,他一個變向,已經轉進了一個胡同內。
林子剛追進去,就停住了腳步。身後是二十層的高樓,兩旁也是同樣的高樓,這個兜子形的胡同,就是個死網,輕功再好,跳個幾米高已經了不得了吧?這二十層的大樓少說也六十米高,他就是能飛,也飛不出去了。
「放下他,我放你走。不然,身後的兩人實力如何,不用我說吧?」林子不緊不慢的向前移動著,越逼越近,離黑衣人只有十米時,開始勸降了。
「到口的肥肉,讓我吐出來。你真想得開呀。你也不想想,你們人多,難道我的人就少嗎?」黑衣人開口說話了,突然抬頭向上看去。
林子耳朵里傳來嗖嗖聲,他連忙向後躲去。加了消音器的槍聲就像是死人咽氣前的嗚咽,一連三十多槍打得地面上火星直冒,林子以超出常人數倍的反應和速度躲到了胡同口。探頭一看,已經看到了兩側二樓上,數十個同樣全身黑色西裝的我槍手,手中有步槍,有手槍,都瞄著自己的方向。
正在這時,戰楓月和王大軍也趕到了,一看到林子,立即大叫了起來。
「解朋呢?人在哪?」戰楓月拉著林子,不顧不管的將身子出現在了胡同入口處。
林子連忙伸手一拉,將戰楓月提了過來。剛一離地,戰楓月站過的地面不遠處,就已經有子彈打出了數十個小坑來。
王大軍掃了一眼,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三人互相看著,林子小聲的說明了里面的情況。
「那人身手不錯,不像是來爭地盤的混混。」戰楓月冷靜的分析著,卻已經在向四周看,看如何能突進這槍林之中。
「不是混混,他們是為了元星碎片而來。他們學校里跟他有接觸的三個學生家長,已經被人奪了魂魄。」林子簡單的說明了原因,也已經分析出了戰術。
「元星碎片?師妹的兒子體內有元星碎片?」王大軍焦急的看向了戰楓月。
戰楓月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這就是師父同意我出山的原因。他不能死,不能被壞人抓到。」。
「嗯,當然不能死。我速度最快,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一人一座樓,快包抄上去。每樓的二層內大概有二十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干掉。我想,他們不會對元星碎片的載體不利的。暫時解朋是安全的。」林子做了安排,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已經沖了出去。
眼看著數道子彈快速飛出,林子的反應開到了極限,他的身體再快,卻還是人,子彈的速度可不是人能隨意躲開的。林子簡單的計算了一下,險險避開了第一次攻擊,突然加速,一秒鐘就沖到了那黑衣人的身邊。
黑衣人的功夫不錯,卻也只是不錯。林子的反應還是比他快了一步,一手扣住了他的脖子,擋在身前,拉著他背靠在了牆上。
「來吧,你們不要這人的命,不怕元星碎片被損壞,就開槍吧!」林子大叫了起來。
果然如他所料,那些人都怕了,沒有一個人開槍的。而出乎林子意料的事也發生了。近距離听了林子的聲音,高大的黑衣人突然驚疑了一聲︰「嗯?你是,林家村的那個人?」。
「你……,王成狼?!」林子也認出了這個大個子,正是跟小矮子王成虎一起在真火的老巢跟自己合作過的百八龍的人。
「哼哼,你居然還活著。不過,你也離死不遠了。」王成狼一松手,將解朋扔在了地上。
林子感覺到他要有動作,立即手上加勁兒。現在是生死關頭,也管不上什麼要害會要了他的命了。咯咯的響聲傳來,林子那可以捏碎石頭的手把王成狼的脖子差點兒捏斷。但王成狼的肌肉繃緊,硬是挺住了。
突然發力,王成狼的脖子上掉下了一大塊肉。他硬是從林子手中掙了出來。兩手十指並齊,像刀一樣刺向了林子的兩肩。林子手中舀著血淋淋的一塊肉,江湖經驗不夠的他,還是被嚇著了。就愣了十分之一秒。
也就是這要命的十分之一秒內,王成狼的十指在林子的兩肩,胸口,肚子兩腿上,分別留了下好多血洞。兩眼一瞪,還要在林子的腦袋上再來一下。
正在這時,兩個身影從二樓飛下。戰楓月一打滾已經護住了兒子,抱向一邊。王大軍則是照準了王成狼的背後,一手拉他的頭發,一手向前擊出。只听砰的一聲,王成狼被打得身子放平,飛在了空中三米高處,重重摔下。
噗的一口血噴出,他翻了白眼兒。王大軍連忙跑過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林子。而這時,剛被打昏的王成狼卻突然一下跳起,轉身向胡同外跑去。
「這……」王大軍心中一驚,嚇了一跳,但再看已經快要沒有呼吸的林子,他沒再去追那本應該已經死掉的王成狼。
他的手向林子的脈門上一模,兩只豹眼立即圓睜,「不好,這是什麼邪術?他的脈相全亂了。五內俱碎,時強時弱。連走向,走向都是反的。這是,這是逆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