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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的身影掩埋在清冽的雲層後,雙葉村中燈火通明極多的妖怪湊在一起參加這個四年一次的雙葉祭,多種色彩迤邐的燈籠被放入河面上,明淨的水面反射出燈籠中蠟燭閃爍的光芒,整條河流看上去恍若一罐橙黃色的蜂蜜綿長的流通著。
夏目貴志和多軌湊被垂申拉至一處偏僻沒有妖怪的屋內,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在自己的指尖稍稍劃破一點傷口,血液沿著自己的指尖滴落在放置在地板上的黑色墨水里,垂申再用自己的指月復細細的分別在兩張類似于燕面前帶著的白色布巾上寫上不同的字樣,綁至兩人的腦後,「這樣就好了,墨里面混入了我的血,沒人會發現你們兩個是人類。」
「為什麼要如此幫助我?」
「因為比吃掉你更有趣。」
「不使用妖力,最早踫到那件浴衣的就是優勝者……」
並沒有認真的听夏目貴志和垂申的對話,多軌湊緊鎖著眉頭咬著下唇扶牆面對里邊蹲下。因為是祭典,再加上對于那件穿上這里的優勝品就能暫時的變為人類的浴衣,慕名而來的妖怪數不勝數,所以這里的妖怪聚集相當稠密,與此同時帶來的就是無限濃郁的妖氣在空氣中彌漫。
顯然對這里的空氣凝聚的妖氣多軌湊並不能太適應,就像是在高山上空氣稀薄而引發的窒息感頭腦稍微感到一點暈眩,全身的肌膚似乎都在抵抗這種令人作惡的感覺,面色死灰的多軌湊垂著腦袋緊緊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嘟嘟囔囔的抱怨道︰「啊……有一種控制不住就要把這里的妖怪全都滅了的舉動……」
「這點妖氣都忍受不了嗎小姑娘?看來和祐希說得一樣是個半吊子陰陽師呢。」蹲坐在一旁的貓咪老師舌忝了舌忝爪子,抬頭余光忽的看見多軌湊一臉難受的蹲在角落,想都不用多想立刻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如果不行的話還是早點回去,夏目一個人亂來就算了,我可沒有能力在這麼多妖怪里面保護兩個小鬼。」
「……不用你擔心啦可惡。」多軌湊听見貓咪老師的聲音的瞬間身體抖了一下,猛地轉過頭透過微薄的白色布巾見貓咪老師並沒有靠近她才松了一口氣,默默的又向里側移動了幾小步,「啊……糟透了為什麼夏目君身邊保護他的居然是只貓。」
「我才不是貓!!」被戳到傷疤貓咪老師一下子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的高聲道,「我的真身可是一只高貴的高等妖怪!區區的人類怎麼會明白我的偉大?!」
「貓——咪——老——師——」夏目貴志拖著自己清越的嗓音,面無表情的一拳揍在貓咪老師的頭上貓咪老師就軟軟的倒了下去可見那一拳的威力,將貓咪老師拖至一旁,「在這種時候就不要鬧了。」
「你說什麼?!怎麼連夏目你也不站在我這邊!這可是關于我尊嚴的問題我才沒有在鬧!」語速不知為何突然變得飛快的貓咪老師短短的尾巴隨著話語一起左右擺動,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等著吧!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高大美麗的身!」
就在貓咪老師正準備妖化的時候,多軌湊一句惡狠狠的話頓時像把利刀直插貓咪老師的背後,「閉嘴!招財貓!」
「……你傷害了我。」貓咪老師像是蒙受了巨大的打擊,碎碎念的蹲在一旁散發著陰暗的氣息,多軌湊倒是很解氣的哼了一聲便轉頭。
「你們兩個……」夏目貴志無奈的看著多軌湊和貓咪老師兩個人斤斤計較的樣子不由得頭疼。
「咚咚咚——」
三聲大鼓被敲響的聲音響徹整個雙葉村,所有的妖怪都不禁停下了聲音駐足望向坐在最頂端擊鼓的妖怪,都意識到是比賽的開始,都紛紛向起跑線聚齊起來。
「開始了。」多軌湊听見鼓聲深呼吸了一口濁氣,跑到屋外望了一眼巨大數量流動著的妖怪們,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但是表情卻很好的擋在了白色布巾的後面,回頭喚了一聲,「夏目君。」
「知道了。」夏目貴志應了一聲,向著垂申問道,「你也要留在這個村子里嗎?明明知道這個村子會沉。」
「誰都會有難以割舍的東西。」轉頭回答的垂申語氣平淡。
「是嗎,謝謝你垂申。」道了聲謝的夏目貴志和多軌湊一起跑向了起點處的方向,臨走前還不忘回眸再看一眼垂申安然的樣子才放心的遠去。
「我……不明白為什麼垂申即使是村子要沉了也想要留在這里。」站在起跑線眾多妖怪的後面,相對于身旁那些躍躍欲試的妖怪,夏目貴志的神情淡然而安靜,「而且我也不理解燕想要見到一個人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多軌湊沒有答話,只是透過白色布巾的後面靜靜的看著夏目貴志,等著他的後話。
「但是我想……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持有著某種特殊的情感吧。」夏目貴志說完,嘴角帶起了一抹笑容,轉頭看向多軌湊,在那一刻雲煙後的月亮重現,那宛若月光般溫潤如玉的少年勾起的弧度滿是暖意,「某方面來講這種擁有這種情感真是讓人羨慕啊……」
愣怔了很久,多軌湊側眸凝視著夏目貴志良久,復而唇畔向上抿起淺淺的弧度,低沉的音線緩緩而徐,恍若潺潺流水,「如果說是夏目君對妖怪的情感的話……很早就產生了。」
那大概是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會理解的東西。
下意識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假裝伸展腰等待比賽的開始,輕松的道︰「反正只要能舀到那件浴衣就行了對吧?」
「誒?是這樣沒錯……」
「那就只有沖了。」
擊鼓的聲音越來越快,隨而戛然而止,最後輕輕落下的兩聲像是預兆著比賽的開始,一時間所有的妖怪都沖了出去。
漂浮在空中的鬼火像是充當了照明的道具,亮在浴衣掛著的那棵樹頂上。
多軌湊憑借著自己身材的嬌小在妖怪群中穿梭著,但前面有太多無數的妖怪擋住就算想沖都沒有辦法沖到其他妖怪的前面,多軌湊嘖了一聲嘴,干脆直接一手扯住前面一只妖怪的衣服,腳在他的腰上借力一蹬,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一個翻轉便躍到了前面,好像是對這種事情極其熟稔的樣子多軌湊以著極快的速度向前移動著。
往後望了一眼,迅速的從一群妖怪里找到了穿著白色和服的少年,再掃了一眼身後層層密集的妖怪,惡作劇的心理上來,低低的碎念道︰「摔倒吧。」
言靈的能力本身就是用在詛咒他人的用意上,所以當言靈用在了詛咒的地方能力可以比平時一般的影響力增幅許多倍,所以就在多軌湊的聲音剛落,在方圓一米內的妖怪就像是踩到繩子一樣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然而這就像是多骨諾牌效應一樣後面的妖怪一心都在沖刺的上面根本沒想到前面會摔倒這麼多妖怪,結果一個被絆倒後面的也相繼的被前面妖怪絆倒,癱倒了一片。
不過這倒是幫了夏目貴志一把,從妖怪的身體上踩了過去,甩開了一大推的妖怪,和多軌湊並肩一起跑著,「那些……是多軌同學搞的鬼對吧……」
多軌湊講食指放在自己的唇畔,眨了眨眼,「為了輸贏需要不擇手段。」
嘆了口氣,夏目貴志還是感謝的道︰「謝謝。」
可是好景沒有持續太久,畢竟夏目貴志和多軌湊只是兩個普通的人類,比不上前面後面一大群妖怪的巨大的體型,擁攘的場面你推我擠,爭先恐後巴不得從前面的人身上踏過去,許多只後面的妖怪都向夏目貴志伸出了手想要將他往後拉,然而這麼一抓眼看著夏目貴志就要往下跌,多軌湊心中一驚,在這種地方跌倒就相當于踩踏事件估計命都會沒有的,伸手就想要去抓住夏目貴志的手將他拉起來,可是只有指尖微微的觸踫到的瞬間便相互錯開,多軌湊的瞳孔一縮,就在她認為夏目貴志鐵定會摔倒的時候意外的夏目貴志跌在了一個軟茸茸的背上,大風四起,夏目貴志被載到了天上,「老師?!」
「沖散他們,夏目。」斑轉頭對著夏目貴志說道,落地的那一時間地面上的小妖怪真如斑所說的被他給沖散得幾乎連戰都站不穩。
多軌湊堪堪停下腳步,看著前面一片癱倒的妖怪不禁搖了搖頭,感嘆斑比她做得還要過火。
載著夏目貴志的斑飛速的跑到了浴衣掛著的那棵樹前,前腳掌輕輕抓地,緊接著抬起身體後腳掌用力在地上一蹬,優雅的身軀在月光下泛著銀色的白色毛發映襯著天上閃爍的繁星,美麗的妖氣在月光下猶如被洗滌了一般,和他身上坐著的夏目貴志純粹的靈氣莫名恰到好處的和諧,單手一抬,一襲藍色的浴衣便緊緊的抓牢在了手中。
「差不多該是我出場的時候了。」多軌湊往前走了幾步,越過那些呆呆的注釋著斑的身影落在地上,將奪取到優勝獎的少年從身上放了下來。
「謝謝貓咪老師……」夏目貴志走到地面上,微微抬眸的瞬間原本就已經裂開一個口子的白色布巾應聲而斷,一雙澄澈的茶色瞳孔頓時暴露在了眾妖的視線之中,「啊……」
「人類?!」布巾斷掉也就等于夏目貴志身上人類的氣味便在妖怪群中散開,妖怪們聞到這個味道頓時騷動了起來,「為什麼人類之子會出現在我們的祭典上?!」
「完了……」夏目貴志好像察覺到現在局勢的不妙向後退後了幾步。
與此同時,多軌湊悠悠然的從妖怪群中走了出來,擋在了夏目貴志的前面,右手一伸瀟灑的將自己頭上綁著的頭巾一同舀掉飄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捏在手指中的四張符咒,炫麗的紅色火焰在指尖燃起,自信的笑容揚起,「來吧小的們,要上的盡管過來——誒等等!!」
多軌湊頓時感覺自己的後頸被斑咬住,雙腳騰空被帶到天空中,「逃命的時候廢話還那麼多。」
眼下的燈火逐漸遠了,天空中的像是嵌著黑色墨水的烏雲凝聚。
「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