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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的夏天已步入秋季,深如水墨的湛藍色天空一碧如洗,濃厚得像是沉下來一樣。微涼的清風卷著樹根下幾片凋零的落葉拂去了夏天的尾巴,蟬鳴漸弱,田地間滿是簌簌之聲,光斑浮動。
飛快的黑影在叢林間穿梭,幾根樹干晃動了一下,隨即映入眼簾的便是妖怪猙獰的面孔,修長白皙的手指捻著火符咒在妖怪的眉心輕輕一貼,從黑色的咒文間散發出淡淡的紅色,猶如繩索的火焰纏繞著妖怪的周身,封鎖了其動作,多軌湊往那只妖怪的面前一蹲,便勾著嘴角一臉無害的樣子逼近渾身瑟縮的低級妖怪,手中舀著確實一張名取周一雜志的封面,「如果你能告訴我這個人的信息的話我可以不追究你來襲擊我的責任喲。」
原本只是看準多軌湊比常人要高出一點的靈力而想要將其吃掉的低級妖怪沒想到對方竟是陰陽師,反而倒打一耙,膽怯的看了一眼名取周一的雜志封面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身上的鎖鏈又往里靠緊了幾分,灼熱的繩索幾乎灼傷了那妖怪的皮毛,多軌湊的笑容里又多了一些逼迫,「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妖怪果斷搖了搖頭,多軌湊見無果也只好嘆了口氣,撕開了妖怪眉心上的咒符,咒文隨著多軌湊的手掌一揚飄離了白紙之中,在空氣中如沙消散,妖怪身上的束縛被解離,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多軌湊的眼前。
「為什麼要放走那只妖怪。」柔婉冷清的嗓音在多軌湊的身後響起,被面具掩去整張臉的妖怪看不清神情,茶色的短碎發稀稀疏疏的垂落在肩頭,縴細的身軀渀佛一吹就倒,好似一只廢棄的舊人偶,雙手耷拉在身側,脖頸上被拴上了一條長長的麻繩,「陰陽師的人類小鬼。」
「為什麼你們妖怪都喜歡在人類的前面加上那奇怪的定語。」多軌湊似乎不驚訝後面的來人,簡單的拍了拍身,站立了起來,「日安,不知名的妖怪小姐。」
突然出現的女妖怪對多軌湊的身份並不感興趣,無畏的直徑從多軌湊的身旁擦身而過,厚重的木屐在地板上拖著行走發出緩慢而有節奏的拖沓聲,只是修長的手臂一晃,破舊掉落的繃帶下一雙白皙的手上布滿了傷痕,不少血跡已經凝固成為了黑紅色,傷口錯雜猙獰。在多軌湊的視線觸及到女妖怪的手指的那一刻瞳孔驟然收縮,呼吸一滯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右手隔著袖子握緊了自己的左臂,「你的手……」
女妖怪聞聲,轉頭平靜的看向有些失神的多軌湊,只是一開口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和你無關。」
「唔……」多軌湊的眼里閃現了從未有過的不安,目光閃爍,漂浮不定,怎麼也不敢看向女妖怪那雙受傷的手指,「至少……繃帶我幫你……」
「不需要。」女妖怪頭也不回的輕輕落下三個字,繼續不急不緩的拖著一根長長的繩子繞著身側的一堵高大的圍牆行走著,木屐敲擊在地上的杳杳之聲踏碎了一地斑駁的細影,艷陽當空,只留下無限狹長的背影。
等到那只女妖怪完全消失在多軌湊的視線範圍之中的時候,多軌湊才松了一口氣,莫名而來的壓抑感幾乎榨取了她肺中的所有氧氣,不穩的瞳孔就像恍若被上了一層黑色的油墨,努力的找回了焦點,明媚的陽光顯得有些炫目,等到注意的時候自己的右手抓著左臂用力的關節泛白,松開手掌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手指也因用力過度而輕微顫抖,「太糟糕了……」
「還放不下嗎?」祐希閉目,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乖巧的蜷縮在多軌湊的肩膀上。
「如果放得下我也不會一直穿著長袖了。」多軌湊嘆了口氣像是無奈,淺淡的話語散落在空氣之中,手腕輕抬,用手指撩起了長年掩去整條手臂的袖子,白皙的肌膚接觸到溫熱的空氣,一條長而丑陋得觸目驚心的深紅色傷疤從手腕開始蜿蜒至肩頭,與旁側的肌膚形成了顯赫的對比,猙獰得滲人。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