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帳]木重光 41Vol.〔初秋〕只要一句話

作者 ︰ 夏蒔未來

>>>1。

初秋的天空像是翻倒的墨水在平坦的地面上暈開的圓點沿著邊緣的盡頭由濃郁的深色過渡到淺綴的青藍色,繾綣的白雲就像是融化在了天際之中,散在了太陽的光線之後。蟬鳴隨著清脆細微的月兌殼聲中遺留在了蔥郁的樹梢上,掉落在暖熙的陽光碎片下,閃爍著秋季的顏色。

多軌湊一路往前奔跑著,風從她的頸下灌入發絲之中,膨起的衣服陰影追隨著腳下的步伐緊跟而上,祐希從後方的樹梢上趕了上來,跳到了多軌湊的腳邊一起跑了起來,「先前那只脖子上綁了一根繩子的妖怪你還記得嗎?」

「那種事情現在不說也沒關系。」多軌湊急急忙忙一邊跑著一邊從口袋里舀出一沓白色寫有黑色筆墨符印的白紙來,一張一張的翻找著在眼前過目,「現在是找到夏目君為最優先,啊啊可惡,名取周一都說不會對夏目君動手的怎麼我昨天才請假一天就被帶走了……你說等等我要是對名取周一出手可以全身而退嗎?」

「你這次被名取那個男人拉下水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深,估計他在查你身世的時候就已經舀捏到你的性格然後再加以利用和夏目之間挑撥離間為的就是不損兵折將的把夏目帶走。」祐希的神情微妙的沉了一下,然後轉頭道,「不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剛才從那群酒友那邊听說幾年前也有一個叫做名取的小鬼來到這個地方,上次我們看到的那只妖怪好像和那個叫做名取的有關系。」

「所以呢?」多軌湊還在心不在焉的翻找著尋人的紙人,夾雜在一沓符咒中尋不見。

祐希也不在意自己的話被無視了半天,悠悠道︰「這次名取周一的委任是將某世家倉庫中的惡靈驅除,據說那只惡靈就是我們上次看到的那只叫做柊的妖怪——當然你所關心的‘夏目君’也在那里。」

「……你怎麼不早說!!」多軌湊一聲驚呼立刻又加快了腳程,順手就將自己手上的風符咒用上,風流在靈力中改變了方向,朝著多軌湊順風的方向借力推著向前,「也不知道名取周一那個一肚子黑水的人會對夏目君做什麼事情,比如榨干靈力?或者讓他的式神把夏目君吃掉以此增長妖力?」

「你想太多了,名取周一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個陰陽師,平白無故的消失一個人真要追究起來名取周一也逃不掉。」祐希皺了皺眉,在推算著多軌湊的說法,「但也不是不可能,人心叵測,像夏目這種靈力強盛的人類總是會被一兩個陰陽師瞄準槍口的。」

「啊啊——等等要是看見名取周一我不給他一張火符咒我不甘心啊!!」

「這個想法不錯,需要分工嗎?」

「……你上的話會直接把人吃了吧。」

「你倒清楚。」

多軌湊煩躁的抓著頭發,將自己手中的所有符咒都往自己的口袋一揣,深吸了幾口氣想要撫平自己因跑步胸腔中帶來的窒息感,「你除了那只妖怪和名取周一有關系之外沒有打听到什麼其他的嗎?」

「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些細微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打听得到。」祐希嫌棄的看了多軌湊一眼,復而又嘲笑道,「只不過那只妖怪手上那條斷掉的繃帶還殘留著一點點名取周一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估計是十幾年前留下的。」

「那麼這麼說名取周一今天是要驅除那只妖怪嗎,听上去一點也不有趣。」多軌湊說著,猛然間停下了步伐,戛然而止的風流散亂在空氣之中,從不遠之處異樣的感覺傳來,摩挲過樹葉的清風中摻雜著若隱若現的靈力,混著白紙與墨水的味道風聲吵雜不已,「這個感覺……」

多軌湊將視線落在自己腳邊的祐希,祐希對上多軌湊的眼楮,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名取周一的除靈的陣型在被催發。」

多軌湊皺著眉頭‘嘖’了一聲,順著靈力的方向又跑了起來。

視線所觸及之處便是一個茶色羸弱的背影,那個背影拖著自己腳下的木屐,一步一步的走向大門後的那個陣型,走向墮入死亡的桎梏之中。

「等等!」多軌湊一咬下唇,雖然那只叫做柊的妖怪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但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大聲朝著那只柊的方向喊道,希望能勸住她的步伐,「你走過了大門就是名取周一設的陣型!」

兩步,三步。

柊充耳不聞,搖晃著自己的身形朝著自己每日固定不變的路線走去。

「你知道名取周一是陰陽師吧?!你會死的!」

柊還是像是沒有听到的一樣,木屐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恍若生命機械時鐘的倒計時,‘ 啦 啦’的向前前進著。

柊的身影已經繞進了大門之後,朝著名取周一面前的陣型走去,一步邁進,熱流充斥著空氣膨脹,地面上的碎紙片也不安分的震動了起來,衣袂翻卷,蒼藍色的光芒由陣型散發而出,風與空氣的強烈流動摩擦出絲絲電光,縈繞在柊身邊飛舞的碎紙片恍如雪花般飄散著,像是在和陣中柊的生命做著最後的餞別一樣——只是她神態安然,接受著眼前這個人對她所做的一切。

「住手——!」

「快停下!」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一棕一褐的身影不約而同的撲向了陣中柊,多軌湊和夏目貴志的目光錯愕的觸及在了一起,視線交匯,感覺什麼東西又回到了平時,一人向著柊伸出一只手,時間在這種時刻總是會像被卡了一根放慢的幀數,多軌湊與夏目貴志兩人在同一時刻護住了柊,多軌湊朝著地板上的陣型看了一眼,就急中生智的用腳在泥土上踩了一腳,將腳下的身形破壞掉些許,一只手找出了口袋中結界的符咒,「謹奉歸命于諸佛,除災的星宿,東方降三世夜叉明王,西方大威德夜叉明王——」

腳底下的陣型靈力散發得越來越劇烈,多軌湊就算再怎麼想要加快語速都趕不上陣型要發動的速度。

——來不及了。

一陣刺眼的藍光鋪天蓋地的湮滅了整個世界,在那一剎那多軌湊的眼前有什麼景象在不斷的灌入,耳邊清晰的響著的是某個少年忽遠忽近的聲音︰「吶,你怎麼了?」

在藍天與白雲的背景下,逆光而站的少年臉龐被隱在了金色劉海的陰翳之後,只是那向上勾起的笑容還依舊充滿著孩子的童真,「好奇怪的面具,你的手流血了。」

在只有少年的光景中,一個冷清的聲音卻冰冷冷的響起,「和你無關,人類的孩子。」

「啊,真是冷淡。」少年的聲音中充滿了被拒絕的失落,但是少年還是一副沒有放棄的樣子,也不管那個冰冷聲音的主人的同意就直接抓起了她的手腕,放置眼前,「稍微等一下,讓我找找……找到了!」

少年套出裝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里的繃帶,一圈一圈的纏著那只受傷的手指,完畢之後,少年笑容燦爛就恍若少年身後那背景缺失的那道光束一樣,照亮了眼前的世界,「不要再受傷了哦,我可沒有什麼多余的繃帶了。」

之後少年的背影忽的遠了,最後消失在那片被染上黃昏的顏色之中,再也尋不見蹤影。

那視線最終定格在那個綁得松松垮垮的繃帶之上。

——沒能向他道謝。

視線又望向了無際的天空之上,「下次他來的話好好的說一次‘謝謝’好了。」

一天又一天,時間就像停留在與那個少年相遇的時候,還依舊是那個午後,腳下的木屐在地板上拖著行走發出緩慢而有節奏的‘啪沓啪沓’的聲音。

他還沒有來。

沒有來。

那個斜倚在門框上被繩子拴住了脖子帶著奇怪的面具的妖怪撫模著自己手上的繃帶,很久很久。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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