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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多軌湊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開始嗡嗡作響再也听不進其他聲源。
雙眸毫無焦距的盯著地面,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會開始混亂的腦袋在此刻思路卻意外的比平時快了許多。
在她小學之前因為能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能力,天天不得不遭受別人的排擠;平時走在路上總會有突然竄出來的妖怪說著要吃了她,無時無刻都要做好被吃掉的覺悟來迎接每一天;每天晚上一閉眼就是噩夢連連的生怕自己就這麼再也一覺不醒;身上不斷增多的詛咒爭先恐後的向著心髒的方向蔓延著,噬人的黑色痕跡幾乎讓她看不見自己原本的樣子;又因為這些父親開始漸漸的疏遠她,就連她的母親也因為她而喪命。
想到這里多軌湊猛地抬起頭來,找到了些許神智,張口的聲音還有些明顯的顫抖,「那……這麼說……媽媽她……」
「也是我做的。」絲毫沒有猶豫,祐希最直接打斷了多軌湊的話道,「啊啊,也許不能這麼說,應該是我借用了你的力量才對,所以間接的原因還是可以認為是我。」
多軌湊瞪大了眼楮,干澀的眼瞳縮放,「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讓你的力量覺醒,任何力量的得到都難免需要犧牲,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你應該不會不懂這個道理。」祐希輕笑著道,「只是沒有讓我想到的是你的力量居然強大到暴走了,這是出乎我意料,不過這也算是不小的收獲。」
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腦袋中逐漸崩潰,多軌湊既沒有燃起恨意也沒有悲傷,麻木的望向祐希的方向,幾乎要找不到自己原本的聲音,「那我至今為止承受的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
祐希也看著多軌湊,沒有在講話,死靜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在這段時間里多軌湊想了很多,許多以前解釋不通的地方因為祐希的坦白而一下子合理了起來,張了張口多軌湊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言語噎在自己的喉腔里面怎麼也說不出口,看著祐希一步一步的退向窗口的邊緣,似乎已經找不到繼續留在這個地方的意義,祐希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多軌湊,「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多軌湊一驚,連忙想要阻止祐希的動作,因為多軌湊知道這次一別那就真的是再也不見,但是剛剛才遭到了深刻的背叛,多軌湊卻怎麼也沒有勇氣讓祐希留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祐希消失在了陽光投落空蕩蕩的窗檐。
幾乎不能穩住自己的步伐,多軌湊踉蹌著腳步走出門去,祐希依舊離開了那空無人煙的街角,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的指尖,多軌湊轉身漫無目的的開始在自己熟悉的街道上開始游蕩著,幾乎察覺不到何時從天空上滴落下來的雨點淋到自己的身上,三兩滴的雨滴漸漸愈發的大了起來,打在多軌湊的肌膚上有一種近乎麻木的痛處,視線因為從劉海滑落至眼前而模糊,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才後知後覺的隨意躲進一塊屋檐下抱膝坐了下來。
祐希的背叛無言的否定了多軌湊至今十多年的人生,多軌湊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多軌湊就那麼額頭抵在牆壁上,無神的凝視著自己面前飛濺在積水上泛起絲絲漣漪凹凸不平的路面。
「……湊?」一聲溫和的聲音像是不確定一樣的在多軌湊的頭頂上想起,身側被一個陰翳覆蓋,雨水打在傘上的聲音漸漸明朗了起來。
本能的向著聲源處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夏目貴志關切的臉龐,半傾的身體好聞的皂角的氣息混在雨水的氣味中顯得格外明顯,只听見夏目貴志清澈的聲線低低的笑了幾聲,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雨傘輕柔的道︰「進來嗎?」
那一刻原本失神的雙眸一下子涌上了一股溫熱的液體在眼中打轉,起身猛的撲向夏目貴志,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的夏目貴志因為慣性往後退了好幾步,握在手中的傘就那麼悠悠然的飄落在地板上。雨還在不停的下著,深深的將臉埋進夏目貴志的胸口的多軌湊雙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一樣的拽緊夏目貴志的衣角泛起了層層皺褶,嘶啞的啜泣聲混雜在雨聲中微不可聞。
剛開始還不知所措的夏目貴志身上同樣被淋得滿身是雨,本想要說什麼擔憂的話又被咽了回去,緩緩抬起手摟住多軌湊的肩膀,另一手則安撫在多軌湊的頭頂,溫熱的掌心的溫度就那麼透過發梢想要無聲的傳遞給自己身前的人。帶著多軌湊往後退了幾步,走到了沒有雨的屋檐下,後背靠著牆壁,默默的感受著那無法令人忽視憐惜的顫抖,只是抬著頭看著天際藕斷絲連的細雨,一句話也沒有說。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