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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染著夏日陽光的棕黑色長發、融于明媚光線之中上揚的嘴角、澄澈得純粹的琥珀色眼瞳,那幾乎是夏目貴志對那個少女的全部印象。
‘多軌湊’這個名字不管在班級還是在年段里面總是多多少少能在同學中偶爾的一兩句交談中听到幾次這個名字,評價無非就是男生對那個女生外貌的評價,但是在感嘆之後卻每次都會听見幾句嘆息︰‘臉漂亮是漂亮,只可惜是個怪人。’
多軌湊確實是個怪人。
被周圍的人談論的那個對象則是離自己不到一臂距離的同桌,夏目貴志每次上課听課的時候用余光總是會看見叫做多軌湊的同桌趴在高高的書堆之後睡覺,不然就是拿著幾十張的白紙用著基本上學校中根本不需要的毛筆在上面寫著什麼難懂的字體,一邊寫著還一邊念念有詞;像是上課上到一般突然沖出去一去就是半天一天的不回來上課已經可以算是生活的日常,本人則是借著身體虛弱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曠課,實際上多軌湊看上去比普通人似乎健康很多,從體育課那稱不上擅長卻比一般人好很多的成績來說就可以看得出來。
「誒?你說你旁邊的那個多軌湊嗎?怎麼突然會問到這個女生,啊該不會是你看上人家了吧?」西村悟打著趣戳著夏目貴志的眉心不正經的調侃道,但是在夏目貴志平靜得連反駁都懶得回他的樣子西村悟就只能舉手投降放棄調侃夏目貴志的打算,「難得說是很漂亮的女生可是是個十足的怪人……你看她不是很像那種自我主義的人嗎?明明性格還不錯可是身邊卻沒有一個朋友,做什麼事情都是獨來獨往……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事情!」
西村悟像是想起來什麼事情的樣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副煞有其事裝作神秘的樣子低聲對著夏目貴志說道︰「听好多有關注過多軌同學的男生都說多軌同學好像總是會突然盯著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開始發呆,有的時候又會像是突然看到什麼很可怕的東西一樣大驚失色的跑掉,自言自語也相當嚴重……所以年段的不少人都在傳多軌同學其實看得見‘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妖怪?
夏目貴志心中微微一驚,從小就看得見別人所看不見的妖怪讓他遭遇到了不少陰暗的回憶,他甚至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人同樣和他看得見妖怪的存在,難免在意了起來,「然後呢?」
可是就到這個時候西村悟就大笑的拍著夏目貴志的背豁然的道︰「我猜那些都是假的啦,夏目你不也像多軌同學經常這樣神經兮兮的被人當做怪人一個,可是實際上你也是一個蠻普通的一個人嘛!流言是不會破壞多軌同學在我心目當中的地位的!」
嘆了一口氣,夏目貴志覺得話題已經拐到這里來了就不可能再把西村悟話再扯回去,只能放棄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向一旁安靜睡得正熟的多軌湊若有所思。
今天的多軌湊手上又多了不少的傷口。
夏目貴志看著拿著筆在涂涂畫畫的多軌湊這麼想到,不似普通女生光潔漂亮的指尖,多軌湊的手指上似乎鋪滿了細細的讓人難以發現的傷痕,有時候嚴重一點的話就會發現她手背上一大條還殘留著血跡的傷口,但是想要沿著那個傷口往上看的時候就被長長的袖子阻擋住了視線。
現在即使是初秋但天氣也還是相當的炎熱,在這個所有人都還是短袖的時候多軌湊那身長袖相當的引人注目。
夏目貴志時不時的就會揣測多軌湊的那些傷口究竟是怎麼來的,難道說是因為妖怪——
「家暴吧,果然是因為家暴吧?」
吃飯中的夏目貴志突然頓了一下,奇怪的看著西村悟莫名其妙的來的這一句話,西村悟笑得狡黠的道︰「美麗的少女在家里不得寵,後母不愛老爸不疼,家中總是上演著戰火紛爭——這種神秘而悲情的感覺不是很棒嗎?」
「西村的腦袋還好嗎?」夏目貴志問道。
「他的腦袋一直是壞的,等他定時的發完瘋就會好了。」北本篤史平靜的解釋道。
「等等你們不要這樣!你們不覺得這種背景放在多軌同學的身上不但加分還令人憐惜嗎?」
「那些都不過是你的猜想,強加到多軌同學的身上對她很不禮貌的哦。」
「……雖然是這樣是沒錯啦……」
果然還是他想多了吧。
多軌同學怎麼可能看得見妖怪呢。
夏目貴志低下頭默默的想道。
可是在夏目貴志和多軌湊說上話交情比較好了之後,意外的發現其實多軌湊是真的像他一樣可以看得見妖怪,他看見了多軌湊眼中有著難以察覺的安心感,有時候經常會在上課的時候多軌湊會突然拿著自動筆戳一戳夏目貴志的手臂指著窗外的某一處問道︰「你看得見那里的東西嗎?」
「看是看得到……」夏目貴志點了點頭,不明白多軌湊問他的意義。
然而這個時候多軌湊就會松了一口氣,然後露出放心的笑容,「夏目君也能看得見真是太好了,以前只有我才能看得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大家都說我是不正常的,我還真以為那些東西是我妄想出來的東西不過要被吃掉的那種感覺痛得實在不像是妄想……」
看著多軌湊雲淡風輕的講出自己的親身經歷,夏目貴志下意識的會看向多軌湊精致的側臉,這個時候的多軌湊總是會挺直脊柱,筆直的映在他的視野之中。
多軌湊是一個堅強的人,這是夏目貴志迄今為止遇到過所有女生中所不同的。
什麼事情都願意自己承受,願意攬下別人的一半痛苦背負在自己身上,沒有听過她的什麼怨言,好像她這麼做對她來說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受到什麼挫折,受到什麼傷,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多軌湊每次都會用奇怪的借口蒙混過去。
他看上去就那麼不可靠嗎?
等到夏目貴志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這麼想了,所以在多軌湊渾身傷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笑著說什麼事情都沒有時夏目貴志心里堵得有點發慌,等到注意到的時候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對多軌湊生氣了。
這是就連夏目貴志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的舉動。
目光已經開始追逐著多軌湊的身影,只要多軌湊稍微遲來個幾分鐘夏目貴志都會坐立不安的想說多軌湊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妖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是多軌湊每次都會完好無事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似乎有點擔心過度,超出了他作為朋友的關心範圍。
這點夏目貴志自己有自覺,但隱隱的還是覺得有些事情沒有明白過來,在同學和貓咪老師三番兩次的調侃他和多軌湊之間的關系的時候夏目貴志才後知後覺的意識過來——他喜歡多軌湊。
這樣他的過度擔心和為多軌湊不珍惜自己的態度感到生氣等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就能說得通了。
然而接受這個事實夏目貴志也花了相當長的時間。
在妖怪和人類的邊界線夏目貴志徘徊得太久,像這類本應是正常高中生會有的感情發生在夏目貴志的身上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把這份感情默默的放在心里好了,難得能夠做成的朋友。
夏目貴志深呼吸著這麼做著決心。
然而那一天是夏目貴志第一次觸踫到多軌湊不為人知黑暗的過去,被突然轉學過來的少年用著奇怪的能力控制住,多軌湊開始變得不正常,就像是陰暗的負面情緒一次性暴走,那只左手上幾乎要蔓延到心髒猙獰的傷口讓夏目貴志看的也不由得一怔,雖然好幾次的想要知道那道傷口的由來,但卻隱隱的覺得要是他問的話多軌湊就會退到一個他永遠無法再接近的鴻溝之後。
多軌湊就是多軌湊,與過去無關,我眼前所看到的就是我認知的多軌湊,所以不管是擁有什麼過去什麼姿態的多軌湊我都接受。
夏目貴志如是說,然後他第一次將那哭得像一個孩子一樣的多軌湊抱在了懷里,等到胸膛被溫熱的眼淚浸濕的時候夏目貴志望著天空,無聲的撫模著多軌湊的頭發的時候他才明白了一件事情。
啊啊……原來我一直只是想這麼做的啊……
之後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在班上和西村悟、北本篤史打打鬧鬧,放學和多軌湊並肩走在田埂瀝青的小路上,回家听見塔子阿姨溫柔的‘歡迎回家’,看見沒有說出口卻一直無言陪在他身邊的貓咪老師和時不時出現在他家中尋回自己名字讓他可以短暫的從妖怪的記憶中看見從未見過面的夏目玲子祖母,讓夏目貴志有一種像這樣微不足道的日子如果明天還能持續就好的想法。
最終在這所小小的高中呆了三年,即將要畢業的那天,參加完畢業典禮的夏目貴志和多軌湊兩人偷偷的跑到了天台上,看著可以看到很遠的鄉鎮屋頂上做著對這所學校最後的懷念。
「畢業之後我們也還會在一起的吧。」
在空無一人的地方許著未來的誓言,柔和的微風吹過,夏目貴志只覺得心中像是被溫暖的陽光填滿。
「啊——!你們兩個居然背著我們偷偷的跑到這里來真是不夠義氣!」突然從門後面跑出來的西村悟拉著北本篤史和屜田純走到了夏目貴志的面前,拿著手中的長盒敲了敲夏目貴志的後背,「不過原諒你,就算畢業了也不要忘記我們這些同學啊。」
「會的。」夏目貴志笑著回答道。
遠遠地看見屜田純手中拿著相機向他們招手道︰「趁著這個時候大家來拍一張集體照吧!」
「哦哦不愧是原班長真是好主意!」
「不要說什麼原班長啦。」
自己的身邊還依舊被朋友吵吵鬧鬧的聲音充斥著,無奈卻發現自己離不開這些吵鬧的朋友,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邊笑著最後追逐著,就像是在看著一張陳舊的老照片一般安靜而美好。
「夏目君,一起過去吧?」向前走了幾步的多軌湊回過頭,逆著光的她周身被陽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微風揚起了她裙擺的一角,嘴角淺淺的弧度向上勾起。
夏目貴志拉過多軌湊的手朝著那些人的方向跑了過去,忍不住的笑意從嘴角邊溢了出來。
「等等你們這群家伙也別忘了加上我們兩個啊——!」
你看,你又笑了,可是我怎麼就是形容不出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夏目貴志對多軌湊的印象就是多軌湊總是笑著,所以最後一句話是夏目給多軌湊的,是一首歌的歌詞……(喂
嘿嘿嘿這是夏目眼中的多軌,以及我覺得身邊能有這樣一群吵吵鬧鬧的朋友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XD
于是這是第二篇番外然後下一章就正式完結了~
定制里面會放一篇夏目跟多軌結婚的番外……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有H的(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