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很晚才睡,但蘇曼曼今天早上還是很早就醒過來了,只是她不想起床,在床上躺了一個小時。
昨晚他們看完拳擊賽之後一起跑去買了鹵味、一打啤酒,跑到頂樓吹夜風、看星星。
跟他相處很自然、很舒服,她的話匣子一開就關也關不住了,不斷地說話,直到醉意麻痹了神智,舌根都快打結了她才停下來,結果她連自己是怎麼爬上床都不知道,一覺睡到天亮,腿在被窩里蹭了好幾下,她伸了一個懶腰,掀開被子下了床。
腳踩到了某物,她低頭一看,頓時傻掉了,他怎麼會在這里?
「宋書遠?」她蹲下,手搖了搖他的身子,宋書遠,你怎麼會在這里?」
躺在地上的男人緩緩地轉醒,惺忪地揉著眼楮,瞬間點燃了蘇曼曼的萌點,實在是太可愛了!她趁他昏昏沉沉時偷偷地捏了捏他的臉,哇,皮膚好好。
「曼曼?」男人腦子未完全清醒,身體的本能先一步地推開了她蹂躪自己臉頰的手。
「是啦。」她不滿足地收回手,「喂喂,你怎麼會在我這里?」
他怎麼會在這里?說起來應該是她的緣故,昨晚兩個人都微醺了,而她還手舞足蹈的十分開心,他半拉半扯將她帶回去,她又拉著他不讓他走,最後就演變成這樣的場景了,宋書遠揉揉緊繃的太陽穴,「妳昨天不讓我走。」
「怎麼可能。」蘇曼曼壓根不相信地說,她是一個矜持的女性,才不會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情。
宋書遠輕描淡寫地指出,「妳的酒品不怎麼好。」
萬箭穿心,蘇曼曼皺起眉頭,「真的?」她做了這麼丟臉的事情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宋書遠用力地點點頭,站了起來,「我去倒杯水。」喝酒之後的後遺癥,喉嚨干得很不舒服。
蘇曼曼手環胸坐在地上,嘟著嘴,「順便幫我倒一杯。」
男人俯視了她一會,對于她理所當然的態度莞爾,他往廚房走去,其實他沒想過自己在陌生的環境也會入睡,可是事實證明他確實睡著了,莫非他認床的壞毛病被治好了?
「謝謝。」蘇曼曼接過水喝了一口。
宋書遠點點頭也喝著水,鼻子一陣搔癢,他別過頭打了一個大噴嚏。
蘇曼曼放下水杯,抽了幾張紙巾給他。
「感冒了?」呃,看他身體這麼強壯,在她家地板上睡了一夜就感冒了,是傳說中的中看不中用呀。
「不知道。」他哼了哼,帶著濃濃的鼻音。
「不好意思哦。」蘇曼曼內疚地看著他,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宋書遠不知道她想干什麼,只看她伸出手踮著腳尖,手輕輕地覆在他的額上,她的手涼涼的,非常的舒服。
「有點燙欸.」蘇曼曼放下手。
宋書遠放在褲邊的手握了握,他差點揚手握住她的手,要她的手不要離開得這麼快。
「你等等哦。」
他看著她在一個櫃子前翻找著什麼,不一會她抱這一個急救箱走過來,從里頭拿出一個體溫計,「測測看是不是發燒了。」
「嗯。」
半晌蘇曼曼看了一眼體溫計,「體溫比平常高一點呢,我這里沒有退燒藥,我出去買。」蘇曼曼說著拿起外套。
宋書遠止住了她一連串的動作,「等等,只是高一點的話,我喝熱開水、睡個覺就好了。」蘇曼曼懷疑地看向他,「你不會是那種怕吃藥的人吧?」
宋書遠臉上飄過一抹不自然,「不、不是……」
「你怕吃藥。」她肯定地說。
男人頹敗地拍拍額頭,「妳……」
「你平時一定要吃藥時怎麼辦?」她換個方式問,免得他羞愧的沒了自尊心。
宋書遠憋著氣瞪著她,她好整以暇地回望著他,似乎跟他耗上了,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搗碎。」
「那不是更苦了?」一粒一粒的吃總比吃一堆粉末好吧。
「重點不是苦。」而是他不會吞藥片。
蘇曼曼偷笑著,不敢笑出聲,憋得神情猙獰,「好了,我知道了,我出去了,你在這里等我。」
男人看著女人義無反顧離去的背影,喉結咽了咽,想到那藥……幾不可聞的笑聲從厚重的門外傳了過來,他臉色微變,她就不能下樓以後再笑嗎?
半個小時之後蘇曼曼回來了,臉上帶著笑,「宋書遠?」房內安安靜靜好像沒有人似的。她走到臥室一看,眉一挑,走到床邊看著睡得像個小孩的男人,她嘴邊展開一朵花兒般的笑容,她躡手躡腳地拉過被單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俯下頭仔細地打量著他的五官,真的很精致。
她的手不小心按在他結實的小骯上,他哼了一聲,她趕緊收回手,挺直身子,他沒有轉醒,她作賊似地松了一口氣,像個傻子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低語著,「還是做男人好。」這副魁梧的身材可不適合女生。
蘇曼曼走出臥室,動作輕盈地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現有的食材準備煮粥,切切弄弄,等粥在鍋里熬著時,她從袋子里拿出剛才買的藥,接著從櫃子里找了一把小錘子,用紙好好地包住藥片,不重不輕,力道恰當地捶了好幾下,打開紙一看,藥片碎得很均勻。
她拿著藥和一杯溫水走回臥室,房里的男人睡得很香甜,她把藥放在一邊,模了模他的額頭,有些燙手,她搖了搖他,「宋書遠,吃藥了。」
男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純真的模樣絲毫沒有昨晚打拳時的狠,「怎麼了?」他嗓音低沈得很。
「吃藥。」
「不要。」他像個孩子似地搖搖頭,又想倒下再睡。
蘇曼曼趕緊抓住他下滑的身子,「乖,吃藥,嗯?」她柔聲地哄著。
男人皺著眉,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樣接過藥,沒有誤以為的藥片,是粉末,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氣,乖乖地吃下藥。
蘚曼曼在一旁嗤嗤地笑著,他真是好笑。
「不要來吵我。」他語氣不善地交代,說完就躺下去,不一會一陣規律的呼吸聲響起。
吵?拜托,她是為他好欸,算了算了,生病的人最大了。
她拿著空杯走出房間,將房門關上。
宋書遠被饑腸轆轆的肚子餓醒,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房內暗暗的,他扭開床頭燈,他在哪里?空白的腦袋想了好一會,他終于想起自己是在蘇曼曼的家里,模著空空的肚子,他下了床,腳步一頓,他竟然在一張陌生的床上睡覺?他難以置信地眨眨眼,看著那有著深陷痕跡的床,他無奈地笑了,真的是奇怪了。
余光瞄到床頭櫃上的香氛蠟燭,他心里有了另一番臆測,他走出房間,蘇曼曼正坐在沙發上,拿著一個筆記本計算機,她的鼻梁上掛著一副無框眼鏡,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她注意到他,「廚房有粥。」
男人識相地沒有打擾她工作,方向一轉往廚房走,鼻子聞到了一陣香味,他循著味道找到了食物。
皮蛋瘦肉粥?宋書遠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會煮粥,鍋蓋半打開,大概是為了讓粥涼得快一些。
男人動手拿出碗舀粥到碗里,拿著調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沒有可怕的調味,很清淡,而且熬了很久、很入味,快速地吃完一碗之後他又盛了一碗,接連吃了兩碗。
吃到第三碗他才緩下了速度,邊吃邊走了出去,蘇曼曼已經停下手中的工作了,她揉著眼楮。
「工作OK了?」男人詢問道。
「嗯,差不多了。」她把關機了的筆電從腿上挪開,放在了一邊,「舒服一點了嗎?」她關心地問。
「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了。」
「你也太弱不禁風了,說倒就倒。」蘇曼曼抱怨,「真的要睡我家,你也可以住客房嘛。」
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想到,「哦。」
蘇曼曼兩手插腰,看著他吃得差不多,河東獅吼道︰「給老娘端一碗粥過來,餓死了!」
最後一口粥差點就噴了出來,她這副模樣……
「笑什麼?」
像電影里的包租婆,「沒什麼。」宋書遠背過身,抖著肩膀往廚房走。
「哼,我伺候你這麼久,總要享受回來的。」她稚氣道。
她根本口是心非,悉心的照料是出自真心的,而她別扭地不讓別人知道她的善良。
「要我喂嗎?」他端著粥過來調侃地問道。
蘇曼曼是何許人也,他敢說敢做,她當然有膽子享受了,「好。」說完就像個小女孩似地嘴一張,等著他喂。
他不過是開玩笑的,卻看見她幼稚地兩手背在身後,閉著眼張著嘴,他不由想放縱的寵溺她。
「是。」他認命地一杓一杓喂進她的嘴里。
她故作驚訝地睜大雙眼,「哇,果然被人伺候就不一樣。」
男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她真的是很不一樣,工作時像個女王,不工作時像個女流氓。
一碗粥在和樂融融的氣氛之下很快地被她消滅了,他個忘貼心地問她,「還需要嗎?」
蘇曼曼拍拍撐飽了肚子,滿足地搖搖頭,「不要了。」
男人看到她嘴邊有一點水漬,很自然地沒有多想,抽了一張紙巾在她的嘴邊擦了擦,「這里髒了。」
滿足的笑容僵掉,蘇曼曼傻乎乎地看著他,「呃……」剛剛是鬧著玩的,現在似乎太親昵了。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但他並未有所表示,他得體地扯開了話題,「妳房間里點著什麼味道的香氛蠟燭?」
「香氛蠟燭?」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他替她擦嘴的畫面,她想都沒有想地回道︰「燻衣草。」原來是燻衣草,听說過燻衣草可以安定情緒、緩和緊張、促進睡眠,沒想到會治好他的認床毛病。
「不過我白天不點的,晚上才點。」她補充道。
宋書遠看著光亮亮的大白天,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我剛剛睡覺沒有點嗎?」他沒有問她昨天晚上的事,因為她醉得如豬一樣,他可不期望她會記得點燃香氛蠟燭這碼事。
「沒有呀。」他發燒感冒的,用香氛蠟燭會舒服些嗎?蘇曼曼不懂地看著他,「你干嘛問這個?」
他以一種很緩慢的語調說︰「我很好奇……」
「好奇什麼?」她是一個好奇寶寶,好奇他的好奇。
「我認床的毛病似乎治好了。」他和盤托出,「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蘇曼曼看著他好一會,微微一笑,「肯定是本小姐的床又軟又香……」
「不可能。」比她的床好上千萬倍的他都睡過。
蘇曼曼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那就是生病的關系了。」
宋書遠靠在沙發上,單手撐著頭,悠閑地看著她,「也許該做個實驗。」
好奇寶寶又一次發問,「什麼實驗?」
「今天再睡一次。」
蘇曼曼不介意地聳聳肩,「OK啊,不過老娘要收費。」
宋書遠實在是被她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