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師徒二人精心策劃的同時,突然一陣風起,二人面色驟變,緊接著一道醇厚磁性的好听嗓音傳來︰「你們師徒二人是想被逐出師門嗎?」
淡漠的聲音輕盈飄渺,仿若神秘的天外來客,鳳飛飛順著聲音望去,眸光不由驚詫的睜得大大的,她仿若看見了一個原始人,一位相貌約模二十幾歲的英俊男子,身上的衣裳是用樹葉和鹿皮而制,形右蛇之鱗身花紋,如果鳳飛飛沒有記錯的話,她曾在爹爹地書房看見過這種蛇系氏的圖騰,是八卦相傳的祖先伏羲的裝扮。
這名男子究竟是什麼身份?鳳飛飛眸底閃過一抹疑惑,從年齡上看來他絕不可能是小楠的師爺,可是小楠之前卻說過,太行山巔只住著三個人,那這個打扮古怪的男人又是誰?
「師爺--」
「師父--」
小楠和白胡子老頭同時驚呼出聲,也讓鳳飛飛找到了答案,不過這個答案卻依然讓她難以置信,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竟然真的是小楠嘴里那個高深莫測的師爺。
「送她下山--」年輕男子深邃的瞳仁從鳳飛飛臉上一掃而過,眸光倏地變得更加幽暗深誨。
「可是師爺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小楠吱吱唔唔,靈動的大眼楮瞥望向鳳飛飛的方向。
一听男子要趕自己下山,鳳飛飛也沉不住氣了,趕緊上前一步走到男子面前,屈身行禮︰「小女子風飛飛,懇請高人收我為徒。」
「你原本就不屬于這里,我又怎能逆天而違。」男子淡漠的對視上鳳飛飛的眼楮,雲淡風輕的語氣就像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鳳飛飛身子微僵,男人的聲音很輕很輕,虛無飄渺,可是她卻能夠感受其間堅決之意,特別是男人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眸,仿若能穿透悠悠千年,看透到她的心底去。
時間瞬間仿若靜止了,小楠和白胡子老頭都不再說話,鳳飛飛一時之間也忘了自己該說什麼,就在這時,男人淡漠冷然的聲音傳來︰「過了今晚,送她下山吧!逆天而行,是會折壽的。」
這話一出,小楠和白胡子老頭頓時面面相覷,兩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彈指揮間,一陣風聲劃過,那年輕男子整個人已消失的沒有影蹤。
鳳飛飛還完全未回過神來,小楠已經小心翼翼上前扯了一把她的衣袂,聲音壓得低低地︰「姐姐,明日你還是趕緊下山吧,師爺生氣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走。」鳳飛飛低垂眼斂,話像是對小楠說的,更像是在告訴自己。
「姑娘,就算是醉雲求你了,你還是趕緊走吧。你看看我這副長相,再經不起折壽了。」那白胡子老頭上前,雙手抱拳一個勁兒的對著鳳飛飛作揖鞠躬,嘴角的胡子也因緊張而輕顫。
「我真的不能走,你們永遠也無法理解我的感受。」鳳飛飛希望能夠用自己的真誠打動眼前的師徒二人,純真無害的清澈水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
「師父,我……我快撐不住了!」小楠與鳳飛飛的眼楮對視好一會兒,面露為難之色,倏然閉上眼楮,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答應鳳飛飛的請求。
「我……我也是。」白胡子老頭緊跟著也閉上眼楮撇開頭,兩人都不再看鳳飛飛一眼。
「小楠、醉雲,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求求你們幫幫我……」鳳飛飛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看得出眼下這師徒二人都是善良心軟的好人。
「可是……若是幫了你,我們會折壽的,剛才你也听師爺說了……」醉雲一個勁兒的搖頭︰「你看看我現在這副樣子,若是再折幾年壽,恐怕就得提前去見祖師爺了。」
「你們只需要告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剛才的那位高人,我自己去求他。」鳳飛飛拿定主意,自己一定要再試試。
低垂眼斂沉思數秒,醉雲抬起頭,一臉正色的望著鳳飛飛道︰「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如果師父不肯留你,你明日必須下山。」
鳳飛飛考慮了一會兒,一臉正色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听她應了下來,醉雲才捋了捋銀白胡子,緩慢低沉出聲︰「師父現在應該在昧谷,乃西方日落之處,平日每日清晨師父會在谷恭迎日出,黃昏在昧谷恭送日落。」
鳳飛飛清澈的水眸閃過一絲光亮,不過緊接著又暗了下去︰「昧谷在哪兒?」
「一直順著往西,走到盡頭便是了。」小楠在旁邊補了一句︰「我和師父就不陪你去了,若是讓師父知道是我們告訴你的,那我們可就真慘了……」
鳳飛飛點點頭,沖著這一老一小莞爾一笑︰「放心吧,我就說是自己無意間尋去的,絕不會出賣你們。」
明明天空已經臨近黑了,可是鳳飛飛越往西走,倒是能夠感覺到光線越來越亮,原來這里便是太陽西落之處--昧谷。
一道玉樹臨風的身影立于崖壁險處,皎若秋月,灼灼其華,一襲白衣灩華,讓人一見便移不開眼楮,只見他左手優雅地搭放在額間,一臉虔誠恭敬的輕閉著眸,嘴里喃喃念著什麼。
鳳飛飛就這樣遠遠的望著他,眸光逐漸變得越來越復雜,直至日頭完全西落,男人倏然回頭,正好撞近女人懇求的眼神里。
「我知道你是世外高人,求你幫幫我……」鳳飛飛一邊說話,已經蹭的一聲跪倒在男人面前。
「我早就說過,逆天而行是沒有好下場的,我絕不會為你破戒,你原本就不該屬于這里,為你逆天而行的那個人,他自會受到上天的懲罰。」俊美男子右手輕輕撫弄右腕的袖口,如墨的瞳仁仿佛磁石一般,能牢牢吸住人的靈魂,而自己卻置身事外,清楚地洞察所有人的心神。
鳳飛飛見男人一副高高在上、置身事外的清高模樣,終于有些沉不住氣了,各種復雜情愫涌上心頭,猛然從地上爬起來,冷眼凝對著男人的俊顏,清冷譏諷道︰「什麼世外高人,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口口聲聲說不能逆天而行,恐怕是自己技藝不精,不敢獻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