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公低垂眼斂稍做思忖,出于職業的敏感,他出宮前清楚感覺到皇上對此女的重視,雖然不知到底是出自什麼原因?不過從皇上眸底的神色不難感覺到,肯定不是壞事。
再抬眸,孟公公對視上鳳飛飛那雙清澈澄淨的水眸,緩緩點頭︰「灑家就應了你,不過你得保證照顧好他,若是他在宮里惹下禍端,責任全都得由你承擔。」
「飛飛謹遵公公教誨,謝公公成全。」鳳飛飛澄淨的水眸閃過一抹光亮,有小楠陪伴左右,入宮後她才更有把握能夠完成世外高人交待的事情。
孟公公和宮中的侍衛在大堂內等候,鳳飛飛回屋去收拾行囊,鳳老夫人和鳳九天此刻也不再有功夫去處置二房的事情,鳳九天恭敬且小心翼翼的陪在孟公公左右,依然想不通皇上怎麼會下旨召鳳飛飛進宮。
鳳老夫人對著三夫人柳玉娥使了個眼色,柳玉娥便攙著老夫人一起悄然無息的從後門退出了大堂,腳下的步伐加快,正是朝著鳳飛飛所住的閬苑走去。
「婆婆,您說皇上怎麼會知道咱們家飛飛?」柳玉娥精明的杏眸骨碌碌的轉著,著實想不通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看剛才那孟公公講話的口氣,倒不像是禍事,難不成是皇上看中了鳳家大小姐?
可是……這依然說不通呀?現在最關鍵的事兒,鳳飛飛的名聲怎麼會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去?這次鳳飛飛入宮又所謂何事?
「你問我,我去問誰?」鳳老夫人不悅的低應一聲,宮里突然來人要帶走她的孫女兒,她比任何人的心情都更加忐忑不安,三夫人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擔心,反倒是津津樂道的不停猜測著,這令老夫人甚是不悅。
柳玉娥思前想後,突然眸底閃過一道復雜,她想起了一件事兒!那日她和鳳飛飛一起去西鳳二老爺那兒賀喜時,鳳飛飛和二老爺曾經在房間里單獨聊了一小會兒,雖然她曾暗暗地躲在門外偷听,可是他們之間的對話依然沒能听清楚。
難道……鳳飛飛這次入宮的事兒和西鳳二老爺鳳慕文有關?那上次鳳飛飛和二老爺單獨談話的內容也就不想而知。
想到這里,柳玉娥一驚一乍的連聲︰「嘖嘖,婆婆,媳婦突然想明白了。」
她這話一出,鳳老夫人腳下的步伐瞬間頓停了下來,側眸冷白了她一眼︰「你明白什麼了?」
「媳婦明白皇上為什麼要召大小姐入宮了!」柳玉娥面露喜色,得意的沖著鳳老夫人眨了眨眼楮。
「哦?」鳳老夫人臉上的神色微怔,顯得有些意外,靜靜地等著柳玉娥接下來的話。
「上次媳婦和大小姐去西鳳家,二老爺和大小爺在屋子里單獨聊了好一會兒,媳婦想,這次的事情會不會是西鳳二爺在皇上面前舉薦了咱們家飛飛,所以……」柳玉娥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笑意,突然聲音壓得低低地︰「真沒想到咱們家大小姐一聲不吭的,眼光倒是真高,想攀的是皇室高枝兒,婆婆,這一次……咱們鳳家恐怕是快有出頭之日了。」
她這話一出,鳳老夫人也不由吃了一驚,她差點忘了西鳳二爺鳳慕文如今入了內閣,已經進京復任了,難道此次宮中來人之事真的和他有關?
「你說這事兒和二爺有關?」鳳老夫人狹長的眸底閃過一抹復雜,喃喃低語道︰「我心里還正籌劃著和西鳳攀親,讓鳳兒和二爺的長公子訂親呢!」
鳳老夫人低垂眼斂,看似無心的吐出這句話,柳玉娥的眸光卻劃過一抹復雜,緊接著壓低嗓音低沉道︰「婆婆,能和西鳳家攀上親自然是好事兒,咱們家除了大小姐,還有三位小姐呢!」
話說是這麼說,柳玉娥心里打的卻是自己的主意,二房剛剛出了事兒,老爺和老夫人對二小姐、四小姐的怒氣還未消,就算是好事兒,恐怕也輪不到那兩位小姐,所以她得在這個節骨眼上推波助瀾,好事兒才能落到三房來。
鳳老夫人听著似乎也有道理,如果飛飛真能入宮當然是好事兒一件,和西鳳家的親事也不能落下,正想著,似感覺到對面閬苑有人走出來,側眸回望過去,走出來那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兒,正是鳳飛飛和小楠。
「玉娥,你說得對,明兒個我就讓人給西鳳的二爺捎信去。」鳳老夫人緩緩點頭,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柳玉娥眸底閃過一絲欣喜光芒。
下一刻,柳玉娥已經匆匆迎上前去,態度殷勤,語氣熱絡的對著鳳飛飛道︰「飛飛,這次入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可得自己多保重身子。來來來,這些行李讓三姨娘來幫你拿。」
面對柳玉娥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鳳飛飛清澈的水眸劃過一抹異色,不過倒也沒有反對,任由柳玉娥接過自己手里的行囊。
「祖母,鳳兒這就走了,您也要自己要多保重身體,過段日子鳳兒就回來了。」鳳飛飛輕柔的攙扶上祖母的胳膊,她最舍不得離開的便是鳳老夫人。
「鳳兒,你……當真不知道這次為什麼進宮麼?」鳳老夫人深邃的眸光直勾勾的盯著鳳飛飛的眼楮,看著看著竟覺得自己最最疼愛的孫女似乎變得有些陌生,眸光少了幾分羞澀稚女敕,站得如此近的距離,竟讓她有些認不得了。
鳳飛飛被祖母這般盯著,心里劃過一絲心虛,低垂眼斂,靜握著祖母的手︰「祖母,你就放心吧,鳳兒此次進宮不會有什麼大礙。」
鳳老夫人沉默數秒,突然緩緩點頭︰「只要你無恙,祖母就安心了。」
……華麗分割線……
從梨都到京城有很長一段距離,一連幾天下來,折騰得鳳飛飛整個人疲倦得沒有了力氣,慵懶的窩在馬車內的軟榻上,而精力充沛的小楠則依然趴在窗邊,好奇的張望著沿途的一切,小嘴不時逸出驚呼聲。
「姐姐,姐姐,你快看--」
「又看什麼?你別看到什麼都大驚小怪的……」鳳飛飛依然倚靠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發現小楠的精力真是無比充沛,一連幾天下來,還可以保持如此興奮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