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靳格蘭踱步入屋,當看見鳳飛飛也在鳳老夫人屋里的那刻,眸底閃過一抹異色,顯得頗為意外。
「在下給鳳老夫人請安,听丫鬟說老夫人有貴客就不上課了,原來竟是大小姐回來了。」靳蘭格上前恭敬的行了禮。
鳳飛飛異樣的臉色未給逃過男人敏銳的眼神,離千殤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異色,粗糲的大手暗暗握上女人的柔荑,用只有二人听得見的聲音低問道︰「你認識他?」
鳳飛飛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淡淡道︰「靳公子是祖母的畫師,與我曾有過幾面之緣。」
離千殤半信半疑,將眼前的翩翩公子上下打量一番,看似不經意的淡淡道︰「既是畫師,不如露一手來看看,就替鳳兒描一幅畫像如何?」
鳳老夫人連連笑著應和︰「好主意,只是不知靳公子意下……」
「當然,能夠為大小姐畫像,是在下的榮幸。」靳蘭格的態度很是恭敬,如今他未取功名,都是靠著在鳳家教鳳老夫人畫畫來維持生計,衣食父母自然是馬虎不得。
「不必了,祖母。今兒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我想和您多呆一會兒。」鳳飛飛開口拒絕了這個提議,著靳雲格頷首點頭道︰「不好意思,靳公子。」
靳雲格勉強擠出一抹淺笑,欠身回禮︰「鳳大小姐好不容易回家,想和親人單獨相處也是人之常情。」
「靳公子能夠理解就好,那我們就不留你了,請慢走。」鳳飛飛不露痕跡的下了逐客令,讓靳雲格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怔,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坐下來喝杯茶水,不想鳳大小姐對他的態度依然是冷冰冰的,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麼時候得罪過她。
「那在下就不打擾各位了,鳳老夫人,下次的課我再過來。先告辭了!」靳雲格點點頭,唇角依然噙著溫文儒雅的禮貌笑意。
鳳老夫人眸底也劃過一抹疑色,不過卻是點點頭,望著靳雲格的背影愈行愈遠,老夫人狹眸半眯,若有所思的低沉道︰「這位靳公子人才倒是不錯,若是能考個功名,就更好了。」
「祖母,管別人家的閑事做什麼?」鳳飛飛淡淡打斷了祖母的話。
「鳳兒,不瞞你說,眼下你們姐妹四個里,三個都嫁遠了,祖母的想法也突然發生了改變,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玲瓏也嫁遠了,哪怕是就在梨都找一個上門女婿也成,否則咱們這鳳家,真的就越來越冷清了。」鳳老夫人突然語重心長的低沉道,她一這席話則讓鳳飛飛心頭一震,祖母不會是想讓靳蘭格做上門女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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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鳳家人要聚在一起吃響午飯,鳳九天也從鄰鎮趕了回來,看看人還沒有到齊,二姨娘胡春花借著機會趕緊對著鳳九天告狀。
「老爺,不是妾身說話刻薄,大小姐嫁出去這麼久,這一趟回來的確實不怎麼光彩,且不說外面的那些傳聞,就看看她給婆婆帶回來的那幾匹布料,還是在鎮上的布莊隨便買的,真是不像話。」胡春花的話才剛剛說完,便看見了鳳老夫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外,頓時閉上了嘴,以免自討沒趣。
鳳九天沿途回來也听見了不少傳聞,此刻再听二姨娘煽風點火,臉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當看見緊隨鳳老夫人身後走進來的鳳飛飛和離千殤時,眉頭緊蹙。
「娘,二姐那邊送了回門禮,東西就在大堂。」鳳玲瓏一臉興奮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她姐姐好歹也是嫁給了三品侍書大人的公子,想必這回門禮不會少,也算是他們二房的面子。
二姨娘聞言,樂得差點沒跳起來,沒想到這回門禮送來的還真是時候,正好讓老爺看看嫁出去的庶女可不比嫡女差,嫡女回來就買了幾匹布料,她相信自己女兒的回門禮,絕對不會只有幾匹布料。
「婆婆,老爺,正好一起出去瞧瞧吧,看看咱們芙蓉的夫家都回了些什麼禮。」胡春花頓時來了那股精神勁兒。
鳳老夫人哪能看不出來媳婦的用心,當然是不願意讓鳳飛飛和離千殤難堪,于是冷冷開口︰「有什麼好看的。」
「祖母,一起去看看吧,我和鳳兒正好也能見識見識。」一向沉默的離千殤突然開了口,他這話一同,倒是讓二姨娘和三姨娘都頗為意外,沒有想到這個窮酸小子的口吻倒是有幾分君臨天下的霸氣。
「婆婆,既然大小姐他們也想見識,那就一起去看看吧。」胡春花唇角的笑意帶著幾分諷刺,管他口語有多大,反正怎麼看也沒看見身上戴了半個值錢物件。
鳳飛飛雖然是不在乎二姨娘的眼光,但是她卻很疑惑離千殤的反應,這男人什麼時候也變得八姑六婆那麼八卦,對人家的回門禮也感到好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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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家的人幾乎都聚在了大堂,只是當看見五六只大木箱子里的回禮後,二姨娘胡春花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侍書大人好歹也是內閣正三品,可未免也太摳門了吧!
五六只箱子里多數都裝著一些普通的布料首飾,雖然比大小姐那幾匹布料要貴重點兒,可是比她想像中的還是差了許多。
鳳九天皺了皺眉頭,淡淡道︰「雖然咱們鳳家也不缺這些,但好歹也是侍書大人府上的一番心意,先收起來吧。」
鳳老夫人雖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卻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二姨娘,抱著兒子站在一旁的四姨娘忍不住鼻尖逸出一聲冷哼,不忘火上加油,冷冷道︰「好歹也是嫁了個三品官員家做媳婦,這點東西怎麼拿得出手,還不如咱們生意人呢。」
二姨娘頓時也火了,矛頭對準了四姨娘,尖銳的嗓音響起︰「輪到我們二房的時候,你們就都看不過眼了?有些人嫁出去還沒有回門禮呢,你們怎麼一句話也沒有?」
白怡香也不好吱聲了,畢竟鳳飛飛對她母子有救命之恩,她當然不會再順著二姨娘的話搭下去,不過卻又就在這個時候,有家僕慌慌張張的進來了--
「老爺,老夫人,外面有官兵押送來好多大箱子,說是送來的回門禮。」
又一個送回門禮的?這還真是讓鳳九天也愣住了,忍不住反問一聲︰「會不會是哪家弄錯了,你出去問清楚。」
「老爺,他們說……說是吳孜王派來送回門禮的,說前段日子有事耽擱了,特意補送過來的。」家僕一邊說,還不忘望一眼鳳飛飛,還有她身旁粗布衣褂的離千殤。
這話一出,就更是讓大堂里所有的人都疑惑了,就連鳳飛飛也不由將目光移落到身側男人的臉上,只見離千殤唇角微揚,性感的醇厚嗓音低沉逸出︰「沒錯,外面那些都是我孝敬祖母和岳父大人的禮物,還請長輩們笑納。」
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有料到這個窮酸小子竟然會是赫赫有名的鬼王,二姨娘更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站在她身邊的三姨娘亦是如此。
大堂里瞬間沒有了聲音,只聞下人們抬著沉香木箱,邁著沉重的步伐將十幾只箱子小心翼翼的擺放到大堂,與二小姐的那幾只回門禮箱相比,僅僅從華麗的外觀上就已經完勝。
當打開大木箱子,只讓人覺得眼前一亮,萬丈金光閃爍,華麗的珠寶首飾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還有那些上好的綾羅綢緞、織錦繡幅,絢麗如霞彌漫,隨行的人不忘介紹︰「這個叫金雀綢,光澤好,顏色正。這個是胭脂香,顏色亮麗,染色勻稱,還有這個叫雲霞緞,這個叫紫羅錦,還有寶風紅、玉樓繡、金絲鶯忌黃,這些全都是各國進貢到吳孜國的上好繡品。」
就在眾人應接不暇之際,那人又打開了一道木箱,里面整齊的疊放著一件沉香色斗紋錦上添花長氅,精美的繡工摻雜著獸皮設計,長氅的斗蓬、衣襟和長擺處,均綴有無數流光溢彩的細碎寶石,做工華麗,燦爛奪目。
「這件是大王特意指定送給鳳老夫人的禮物,等到天寒的時候,這一件長氅足以御寒。」
鳳飛飛不得不承認,連她的眼楮也被晃光了,想到之前自己還曾經因為男人給錦妃娘娘送的禮物而耿耿于懷,現在再看看他送給自己家人的禮物,不僅華麗,而且貼心,知道祖母年紀大了,所以才特意挑選了一件那麼溫暖的長氅,只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做出的安排,他不是一直都和她在一塊兒嗎?
「你……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鳳飛飛深吸一口氣,側眸望向站在自己身邊,正沖著她咧嘴壞笑的男人。
「這是個……秘密!」離千殤不忘沖著女人眨眨眼楮,眸底卻充滿著寵溺的笑。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震驚了整個鳳府,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件事情整個梨都會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