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中,鳳墨冷冷的看著里面關著的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我從來沒想過,再次的見面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以為我們這輩子應該是沒有機會再見面了才對!月蓮若,你大概也沒想到我們會在如此的情況下見上一面吧!為了玉傾歌,你倒是肯下血本。」
「不,我一直都很期待和你再次的見面,我也預想了很多你我見面的可能性。我甚至還期待著,若是你能跪下來求我的話,如此的見面方式,倒也不錯。你說的也不錯,我確實是沒想到我們兩個再那次見過之後,再次的相見竟然是在這等情況下!」月蓮若笑容清淡,那張曾經鳳墨極為熟悉的臉,現在對鳳墨來說,卻是極為的刺眼。他的笑容很淺很淡,就像是記憶中的那個一直笑容淡淡的對她的蓮一般,只是現在此人卻再也不是記憶中的那人。只見他接著笑著說道︰「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奇了,沒想到瞎了的眼楮還能看得見,難不成你還能解了我的毒不成?啊,也對,我倒是忘了,那人可是為你換了十年的陽壽,十年而已,你覺得你到底能做些什麼?現在你算算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你還剩多少年?一個本來應該是死了的人,現在卻好好的站在這里,此等逆天之事,難道你就一點不懷疑到底讓你活下來的人付出了什麼代價?」
鳳墨危險的眯起眼楮,月蓮若的話多少是給她不小的沖擊,她其實心中早就在猜測,可畢竟那些人都不在了,她心中雖然是早有準備,也早已經知道,但從別人的嘴里面听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代價?到底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鳳墨微微閉了閉,再次的張開眼楮,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淡淡的看著月蓮若,神情再沒有一絲變化,讓想要利用此機會在她的臉上看到些許的不同的月蓮若的眼眸一閃,嘴角肆意的笑容也稍稍收斂了些許。
「你說的不錯,無論是多大的代價,我早已經猜到!只不過,無論多大的代價,你覺得從你的嘴里面出來我會相信?」
「信與不信,皆在于你,多說不宜,我只是將我知道的告訴你,你該如何去做,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鳳墨冷眼看著月蓮若像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盡掌握在手中的自信神情,她沒有錯過月蓮若眼底一閃而逝的陰暗,心中對他的話並沒有多大的反應,自始至終都是冷著一張臉的看著他。
好半天,鳳墨卻出人意料的起身,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月蓮若臉上的笑容一僵,因為太過突然,與他的預想相差太大,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著她從他的視線中離開。
不對啊!
月蓮若心中波濤洶涌,依他對她的觀察了解,她不是那種牽扯到身邊的人的時候如此淡定的人,她該是憤怒的質問,該是無論如何都要從他的口中得到那些個答案才對。可是剛剛,那淡淡的視線,毫無情感的冰冷視線,讓他沒來由的心一慌。他忍不住低眉沉思,到底是什麼環節出現了差錯?
鳳墨站在天牢入口處,仰頭望著刺目的太陽,忽然的想起那天在御書房中與容洛之間的談話!
「墨兒答應我,要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一直……」
鳳墨任由他將她摟在懷中,在听到一直這兩個字的時候,身子幾不可察的微微一僵。而將她摟抱在懷中的容洛卻非常的清晰的感覺到了,鳳眸緩緩的暗了下來,摟著她的手臂也慢慢的開始收緊,到了最後,甚至是有種將要掐斷她的腰肢的錯覺。
此時的鳳墨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的思緒飄得很遠,似乎人在這里,心卻早已經不在此處了一般。而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
「墨兒,不要想著離開我,否則……」本來就收緊的手,突地狠狠的一攬,游神中的鳳墨下意識的因為疼痛而緩過神來。
一抬頭,不其然的對上一雙隱隱泛著猩紅,卻難掩溫柔的眸子。
鳳墨心中一駭,這樣的鳳墨,當真是她第一次見到。容洛從來給她的感覺就是從容優雅,如此的像是壓抑著滔天怒火的,以及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般的暴躁野獸一般!
「容洛……。」
「墨兒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容洛重復的問道,嘴角雖然噙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此時此刻,那笑容給人的感覺卻極為的冰冷森寒。
鳳墨的心一驚,莫不是……。
「嗯,不離開,不會離開!」現在,除了這樣的承諾之外,她不知道該如何的去緩下他心中的暴躁。
果然,因為她的承諾,他眼底掠過一陣驚喜的光芒,猩紅的光芒逐漸的淡了下去。
「墨兒,記住你今日的話,否則,黃泉碧落,就算是入了十八層地獄,我也要將你抓回來!」那個時候,我再也不會詢問你的意思,我會用一根鎖鏈,徹徹底底的鎖了你,讓你永遠都無法離開。
最後那句話,容洛到底怕是會嚇著她,所以只是在心里面說著,並沒有說出來。
鳳墨自然是無法知道容洛心中所想,她還在想著該如何的安撫他!
鳳墨不知道,她的若即若離,真的會擊潰一個人。
那日之後,他們倒是相安無事了幾日,本來今天來見月蓮若的時候,容洛是要和她一起的,但是最後到底她還是拒絕了,畢竟她也不知道月蓮若的嘴里面會說出什麼來!
容洛這一次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命人帶她去了天牢深處,關押月蓮若的牢房。
「皇上的心有些亂,看樣子這盤棋怕又是我贏了呢!」明溪笑眯眯的說著,隨即落下一子,棋局結束,今日的三盤棋,都是以明溪的完勝而收尾。
容洛眸光閃了閃,懶洋洋的扔了手中的棋子,道︰「不玩了,今兒個朕的手氣不太好,如此的玩下去又有何意義?」
「又不是賭博,何來手氣之說?」
容洛的唇角一勾,捏著棋盤上的一枚黑子,意味不明道︰「棋如人生,一步錯,步步錯,你說,今日朕所走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錯的,若是朕的人生就如今日之棋盤,豈不是滿盤皆輸?」
「皇上何出此言?不過只是一盤棋罷了,今日皇上的心不定,自然也就走棋不穩,何以以棋斷人生之說?」明溪垂下眼簾笑著說道。
「一步棋,朕的周圍皆是陷阱,若是錯了,便就是會被吞的尸骨無存,你說,現在朕所身處之地,與這棋局又有何不同?」
「有,當然有不同!」明溪斬釘截鐵的說道。
「哦?南陽王倒是與朕說說看,朕現在的處境到底與這盤棋有何不同?」
「棋盤中,皇上的每一子下落都取決于皇上的心,結果如何,對手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在現實中,皇上的身邊還有很多的人,皇上所走的每一步,並非是落下實施之後便就不能悔!所謂的落子無悔,在人生的路上,在很多的抉擇上,只要是沒到最後,都有轉折的機會!」明溪抬起頭笑著道︰「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到底如何,只要是還活著!皇上覺得,難道人生和棋盤上的棋局還是一樣的嗎?」
「是嗎?」
「當然!」
容洛不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反而是話鋒一轉,道︰「明溪今年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
突如其來的話,讓明溪的心猛地一顫,倏地看向容洛,他發現今兒個容洛給他的感覺極為的怪異,每一句話中都是話里有話,現在甚至還突然的關心起了他的婚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莫不是就像是溫子軒所言,容洛發現了什麼?
想到如此可能,明溪微微眯起了眼楮,垂眸掩飾眼底的情緒,笑著打哈哈的說道︰「成家?還是算了吧!我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要是被一個女人束縛住了,那簡直比要我的命更嚇人的了!皇上還是不要擔心我了,說起成家,皇上也該早些的和墨相成親了吧?皇後之位總是這般的懸空著,總是會讓一些人虎視眈眈的。」
自古以來,權利總是讓人前赴後繼,即便是沒有感情,也想要追尋那個位置的人多不勝數。容洛從坐上皇位開始,就沒有妃嬪,多少的女人盯著後宮的位置?放眼整個大卿,多少本該出嫁的女子,現在都在期待著選秀入後宮?
容洛和鳳墨一日未定下來,總是會讓人的心無法安下來!
就如他一般!
明溪大概有些明白今日容洛讓他來的原因了,怕也就是為了鳳墨的事情。依照容洛的聰明,他想,大概他是沒有隱瞞過去了。
「不著急,現在還沒有到時候……」
「墨相大人!」門外傳來聲音,容洛的話音也隨之收去,察覺到容洛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轉移,明溪下意識就是松了口氣。
「明溪?沒想到你也在!」鳳墨進來看到明溪之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容洛,道︰「你打算如何處理月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