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不對,現在應該叫墨流卿!
墨流卿剛剛從床上坐起來,就見房門被人從外面緩緩的推開。
一個穿著鵝黃色的侍女裙的少女,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食盤走了進來。在關上門,看到坐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的墨流卿的時候,當下就是一愣,然後……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若是小姐再不醒的話,芍藥真的要以死謝罪了。」
墨流卿望著喜極而泣的侍女,墨色的眸子中帶著滿意。
芍藥,在這個痴兒原本為數不多的記憶中,是最關心她的人,也是為數不多的給她那份溫暖的人。只是,芍藥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即使再如何的關心自家小姐,可又怎麼能從那些虎視眈眈的姨娘們的手中,一直的保護好墨流卿呢?
再者說,墨流卿本身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痴兒,芍藥千交萬代的讓她不要在她爹爹不在的時候擅自離開自己的院落,可每一次,墨流卿都呆不住,不一會兒就趁著芍藥的一個不注意跑的不見影子。
而每一次,芍藥在找到她的時候,她總是一身的傷,滿身的污垢!
這一次,要不是芍藥發現的早的話,墨流卿就真的淹死在了池塘里了。
其實,已經淹死了才對!
「小姐,我都和你說了,不要再一個人跑出去,老爺雖然寵著小姐你,卻也不可能一直都將小姐帶在身邊,小姐……」
墨流卿斜靠在床幃上,嘴角掛著慵懶的笑意,望著小丫頭在她的床前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這個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中,似乎這樣的抱怨一直都不曾少過,抱怨之後,卻依舊還是很用心的照顧著這個痴兒主人。
「小姐?」芍藥的抱怨的聲音戛然而止,瞪著一雙杏仁大小的眼楮,看著自家與往常不是很一樣的小姐。
小姐真的很美,如果小姐不是痴兒的話,那麼絕對是京中首屈一指的美人,求親的人一定將相府的門都踩塌掉。只是……
「芍藥,我餓了!」
臉上的慵懶盡收,露出憨憨的笑意,撅著嘴道。
依舊還是以前痴傻的小姐,似乎剛剛那種雍雅的笑容是她的錯覺一樣。大概真的是錯覺吧,她的小姐怎麼可能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心中的懷疑消失,芍藥無奈的嘆了口氣,手里的動作卻一點也不遲疑,端起一旁的白米粥,輕輕的攪了攪,吹涼了湊到墨流卿還稍顯有些蒼白的唇邊,「來,小姐,啊——張嘴!」
墨流卿秀氣的眉間微微一抽,她現在不是白痴了好吧!
不過為了效果,墨流卿還是順從的張嘴。
小米粥入口即溶,可見這火候掌握的很有技巧。咽下了嘴里的軟濡米粥,墨流卿精致的小臉上還配合的露出滿足的笑容,「芍藥,好吃,還要!」
一碗粥下肚,芍藥服侍墨流卿躺下之後,就端著食盤悄悄的出去了。
等到房門合上之後,原本應該睡著了的墨流卿,卻忽然睜開雙眼,眼底是翻騰的戾氣,卻又緩緩的歸于平靜。
現在還不是時候,當初她手中握著那麼大的權利,最後卻逃不過含恨而死的命運。她親手將南衡送上四國巔峰,而她自己卻摔得一個粉身碎骨。
而此次,她卻重生在一個無權無勢的十七歲的痴兒的身上。
單說手無縛雞之力,竟然還被相府中她壓根就瞧不上的姨娘庶兄庶妹所欺負,這樣的一個身份,別說是去復仇,就算是活下去,都是個困難。
只是,她並不是曾經心中還存在善念的鳳鸞,也不是那個痴兒墨流卿。
現在的她,絕對不會再讓曾經的那種蠢事再次的發生。
嫡庶尊卑有別,果然,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曾經的鳳容就是一個例子,既然墨家的這些姨娘這樣的看不慣她,那她也不需要再客氣!
她一定要借助墨諄的在朝中的能力,一步一步的踏入北流朝堂的中心。
她既然能將南衡從一個弱小諸侯小國,捧上現在的四國之首,那麼,她也同樣能將它給拉下來。而這一次,她將借助曾經被她最後打擊的北流,絕地反擊!
那一瞬間,墨流卿的眼中,一道嗜血冷酷,從眼底浮現……
安安靜靜的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墨流卿休息了好幾天,身體也差不多真正的復原。
夜里的時候,墨流卿按照前世的一些記憶,將武功套數重新的走了一遍之後,這一天,墨流卿在她重生的第四天,第一次的踏出房間。
「小姐,今兒府里來了客人,三夫人千交代不準小姐出來,小姐這樣不听,被三夫人她們看到的話,小姐一定有得受罪了!」芍藥跟在墨流卿的身後,反正她對于自個兒小姐非要出來這件事情,打心里覺得很不贊同。
「可是整日悶在房里,好無聊!」墨流卿的聲音中滿是委屈,似乎這幾天真的是悶壞了她。
因為身份的原因,即使墨流卿現在扮演的人是個痴兒,可嫡系的身份地位,也不是誰都能撼動的。芍藥雖然抱怨,卻始終謹記自己的身份,就連走路的時候,也是跟在墨流卿身後一只手臂的距離。
不會太遠,也不會太近!
自然,這樣的距離,芍藥也就看到不到墨流卿此時的表情。
和她說出來的話的語氣一點也不相符的冷冷笑意。
不讓出?她就偏要出來,她倒要看看,這個相府中,誰才是嫡系,誰才是真正尊貴的人!
「墨流卿,你怎麼會在這里?」
墨流卿剛剛走至自己小院前的池塘邊上的時候,一個厭惡的聲音就忽然的在她右手的不遠處傳來。
這個聲音,貌似是留在記憶最後的聲音……
墨流卿,去死吧!
看樣子,她沒去找犯人,犯人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很好!
「墨流卿?難不成?她就是墨相的嫡系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