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衡的天下乃是帝後鳳鸞打下來的,朝中大多都是擁護鳳鸞之人。而現在鳳鸞一死,楚風然定然會對朝堂進行一次大換血。如此,這次南衡的科舉,是一個機會。」
墨流卿看著遠處的天空,輕笑的說道。雖然是笑著,可宮銘玨卻從中听到了仇恨,殘忍,冷酷的殺意。
「我不認為我這個樣子能讓他們接受,畢竟一個廢人,換做是誰都會看不起。」
這是實話,一個殘廢,在世人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即使真的考上了,受不受得到重用,那還是個問題。
宮銘玨沒有問她為什麼要讓他去南衡,但他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是真的對她佩服有加,也是真的對她俯首了。他知道,這樣的人,早晚會成為蛟龍。蛟龍絕對不會困于淺灘,他會親眼見證這樣的奇跡。此時對他來說,身上的殘疾似乎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墨流卿听了他的話就像是听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倏地轉過身,深幽清冷的眸子中帶著狂傲的自信,「能不能讓楚風然重用,靠的不是你這個身體,而是你的手段。你有那個本事的話,就算你全身癱瘓又如何?如果你沒有那個本事,即使你一點毛病也沒有,也一樣的得不到重用。宮銘玨,這一次,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我將你收在身邊,是正確還是錯誤的決定。」
她的身邊,從來不需要沒有用處的人,她留下他,自然是想要用他,而不是放在一旁擺設。
緩緩的來到他的面前站定,看著他,紅唇微挑,「宮銘玨,一旦過去,若是不能做出成績的話,那就不要回來了。我的身邊,絕對留不得無用之人。」
宮銘玨的神情一秉,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很認真。
如果他做不到的話,她是真的會放棄他!
「鳳主放心,宮銘玨一定不負所望!」這一刻,宮銘玨等于是在向墨流卿立下了他的歸順之心。
天慶歷323年,五月初五端午佳節,距離科舉考試還有一個月不到的二十幾天的天數。
基本上大多數的學子都已經提前進入到了北流帝都。
剛剛用過晚膳,墨流卿本身是不打算出去的,這是溫子柔看起來嬌小柔弱,誰知道力氣竟是那般的大,硬是拽著她出了相府大門。
「卿兒這一年才多少個端午?整日悶在府里有什麼意思?今晚京城可是很熱鬧,我們玩玩不是很好嘛!」
喧囂熱鬧的大街上,隨著夜幕的落下,反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
看著這一幕,墨流卿忽然沉下眸子,她已經多少年沒有正正經經的過一次端午了?
「卿兒!」溫潤中帶著寵溺,溫子軒含笑的看著被自家妹妹硬是拖出來的表妹。總覺得這是幾日不見,卿兒身上似乎有多了一些讓人看不清楚的霧氣。然,卿兒就是卿兒,不管她有什麼秘密,她始終是他最為寵愛的表妹。
「表哥!」墨流卿眉宇間的冷意稍稍一暖,如星辰般的眸子中帶著淺淡的笑意。「下月科考,表哥可會參加?」
溫子軒嘴角笑意不變,「溫家一向對仕途之路無趣,若是讓我如那勾心斗角的權利中心,豈不是要悶死我麼。」
溫子軒半開玩笑的話,墨流卿卻知道這是真心話。他話中的嘲諷,她不會听錯。
「是嘛!」墨流卿模糊的應著。她早該想到的,溫家這樣的家族,若是涉足朝政的話,就定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試問一下,哪個帝王能夠容忍一個小小的家族,在財政上面已經是凌駕與自己,若是再在朝堂上出現涉權的話,這無疑是等于誰在了君王的枕畔。
長長的舒了口氣,看樣子她還真的不能依靠溫家。
若是以前的話,或許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利用溫家的人,只是,現在她是決計不可能去這麼做的了。
嘆了口氣,也不知怎麼的,竟然和溫子軒溫子柔走散了。就連芍藥都不見了影子!好在她一直都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所以倒是不用擔心人擠著人的事情發生。
墨流卿是不可能再往人群中擠的,一想到那群人身上可能存在的臭汗,當下,墨流卿的一張絕美的小臉就黑了下來,厭惡的皺了皺眉,果斷的轉身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咳咳咳——咳咳咳——」
原本,墨流卿是打算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待一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府的。只是,似乎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喜靜,她剛剛來到一處靜謐的河邊的時候,就听聞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墨流卿絕對不是一個有善心且多管閑事的主,在听到咳嗽聲的那一瞬間,她也只是眉頭皺了皺,對自己的思緒被打斷表現出了她些許的不滿,卻根本連頭也沒動一下。
「咳咳……咳咳咳……」
「殿下,我們還是回去吧,若是著了涼,那就不好了。」
「無妨,我……咳咳咳咳,我向要在外面呆一會,整日……整日的悶在府里,也不是個事。」
男子虛弱無力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看破生死的豁然,這一點讓墨流卿忽然有些興趣。听聲音來看,這個人的年紀並不大,而且听聞剛剛的似乎是男子的小廝叫的那聲殿下,她心中已然明白,看樣子,必然是北流最受北流皇帝寵愛的病弱九皇子,現在的九王爺君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