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卿……」
容洛的一句低喃,讓明溪的臉上露出曖昧的笑意。
「咦?墨大小姐來了?在哪呢?正好讓我瞧瞧。」明溪湊過去,一副仔細的找人的架勢,當然,若是能忽略掉他臉上明顯的不懷好意的甚至有些猥瑣的笑容的話。
容洛瞬間回神,淡淡的掃了明溪促狹的笑容一眼,慢條斯理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笑容,很猥瑣。」
「是嗎?那總比某個已經動了凡心,卻裝正經的某人好很多。」明溪不在意的聳肩,從小到大的兄弟,容洛的脾性,他多少的還是了解一點的。
明溪雖然早前並不相信外面的流言,可也知道無風不起浪,容洛定然是對墨流卿有些特殊的感覺,否則以他的淡漠的性子,絕對不可能讓人傳出那般話。而經過了今日的事情之後,明溪算是看清楚了,容洛這家伙真的是不聲不響的就將自己的心給交出去了。
要是早前的時候,有人告訴他,他們北流最有才華,卻又是最冷清的少年丞相容洛,有一天會對人動情的話,他一定會想怪物一樣的看著那個人。要是那個人再告訴他,容洛東西的對象還是曾經北流帝都家喻戶曉的墨府痴傻大小姐墨流卿的時候,他鐵定會以為那個人的腦袋是被雷給劈了!
可是,現在這卻也是個事實。
墨流卿他接觸的次數不多,但僅憑那幾面之緣,明溪覺得她要墨華染要順眼的多,甚至比他的做作的妹妹明悅也更加的吸引人。
只是,明溪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容洛竟然會就這樣的動了心!
因為這一插曲,剛剛引起他們注意的少年,此時已經消失在了人山人海的考生中。
罷了,原本也就只是被那一身出塵的氣質所引起注意,相信日後定然還是會見到的。
「馨妃重新獲寵,看樣子五皇子一派又要上去了。」玩笑過後,明溪晃了晃手中的青花瓷杯盞,狀似隨意的說道。「老皇帝有十子,可是真正能搬得上台面的,也就一個九子君輕然。只是可惜,才華是夠了,卻是個病怏怏的身體,必然是不可能適合皇位了。容洛,你覺得老皇帝會將皇位傳給誰?」
永和帝的幾個皇子,各個野心勃勃,整天到晚斗來斗去,看著實在是鬧心。十個皇子中大概就要數君輕然和才兩歲的君紫陌是最輕松的,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因為老皇帝的昏庸無道,現在的北流,早就民怨一片。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北流的帝都依舊繁華如初,可只要是深入了解的話,就能明白,現在的北流,早就不復永和帝剛登基時候的繁榮。北流的那些蛀蟲,早就將北流的地基啃得**不堪。
容洛是百官之首,了解的內情,可要比明溪清楚的多。別看明溪看起來吊兒郎當不問朝政,可畢竟怎麼說也是南陽王世子,再如何的不問,也是會傳進他的耳里的。
「在其位,謀其職,不就是這個道理?」
容洛淡淡的說道,他容家心系百姓,若非如此,他豈會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踏入朝堂?
明溪不屑的撇嘴,「是,確也是這樣沒錯,可是也得看值不值得吧?」話音剛落,就見容洛淡淡的一擊眼神,頓時擺手,「得得得,算是我沒說。」
而此時,容洛已然起身,剛剛明溪的話對他還是有一定的沖擊的。
動心?這是以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在他之前看來,他對墨流卿也頂多只是好奇,什麼時候,竟然已經在心中裝下了那個身影了?
容洛本身也不是一個會逃避的人,一旦確定下來,便就不會再搖擺不定。
微微的皺起眉,容洛忽然想到,墨流卿非常的不待見他,這一點,讓容洛有些無奈和疑惑。
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那麼排斥他?
想來,他是應該調查清楚的……
墨流卿化名鳳墨,參加了這一次的科舉考試,在後來的七天六夜中,雖然因為對政事的了解,對于北流在四宇之國中存在的微妙關系的了解的透徹,答起題來倒是信手拈來。可饒是如此,墨流卿在這段時間中,還是迅速的消瘦下去,一場科舉考試結束,墨流卿整個人的下巴都尖了,人也顯得更加瘦挑瘦挑的了。
當墨流卿重新的回到相府的時候,芍藥望著瘦了一圈的墨流卿,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小姐,你瞧瞧芍藥只是幾天不在你的身邊,你怎麼就瘦成這樣?不行,你可得好好的補補,定要將這身子給補回來。」說著,就要去忙活。
墨流卿見狀,心一暖,不過此時她可一點也不像去補什麼,她更加關心的是這幾天她不在的時候,相府的一些事情。
「小姐離開這幾天,除了三夫人來問過之外,就沒有人來問了。」芍藥可是還記得當時三夫人那鐵青的臉色,以及,雖然化了精致的妝容,卻依舊掩蓋不了臉上的蒼白的時候,芍藥差點沒高興的拍起手來。在芍藥看來,這三夫人一定是平日里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晚上撞到鬼了。
「哦?既然如此,我這個做晚輩,要是不去拜見一下三姨娘的話,那就太不像話了。」
洗了個澡之後,墨流卿帶著不情願的芍藥,來到三夫人柳芸的柳園。
「大,大小姐?」柳園的丫鬟一見到墨流卿,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眼底再也看不到輕視,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丫鬟讓墨流卿在外廳稍後,而她自己則是去里屋通報三夫人去了。
因為前些日子的驚嚇,柳芸這幾日都在喝著湯藥來壓驚。乍一聞墨流卿竟然不請自來,有那麼一瞬間慌了手腳。但柳芸怎麼說也是老姜,很快便整理好了臉上的神情。
「卿兒回來了?這幾日姨娘听說卿兒去了溫府,還在擔心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正念叨著是不是去瞧瞧呢,沒想到卿兒這一回來,竟然就想到了要來瞧姨娘。卿兒是真的長大了啊。」
柳芸一出來,就明里暗里的探墨流卿的話頭,一雙魅惑的眼楮上下的將墨流卿打量了一圈,心中的疑惑更加的濃了。
柳芸也不是瞎子,從墨流卿的面上來看,似乎也瘦了很多,那麼是不是代表著七日前出現在她和染兒院子里的那些死尸,和她沒關系了?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話,那又是誰?
「三姨娘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可是這幾日可是沒有休息好?」墨流卿收回大量柳園擺設的視線,微微的垂下眼簾,輕輕道。
一听墨流卿竟然說這樣的風涼話,柳芸的臉色一變,差點沒一口氣憋死。她總不能說,是因為上一次找人去對付她,可是沒想到最後墨流卿人還好好的,她和她的女兒卻被嚇得這幾天日日噩夢纏身。
不過柳芸雖然心中早就恨不得掐死墨流卿,可是面上卻還是保持者溫和優雅的笑容,緩緩道︰「瞧你這丫頭說的,姨娘在這里好吃好喝的,怎麼可能沒有休息好?大概是這幾日你爹爹不在府中,姨娘一個女子,卻要挑起整個府里數百號人的嘴,多少的還是有些疲累。」
「哦?三姨娘還真是辛苦。」墨流卿泰然笑之,如蔥根一般的玉手,輕輕的捻了捻手中的帕子,疑惑的轉頭道︰「我倒是沒有見著二妹,不知二妹去了哪?幾日不見,卿兒可想念的緊呢!」
柳芸從墨流卿的字里行間,終于察覺到了,今天的墨流卿就是來找碴的。不只是不是錯覺,柳芸覺得她從墨流卿的那雙漆黑的眼瞳中看到了冰冷譏諷。
當下,柳芸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帶著逐客的架勢,道︰「卿兒啊,你妹妹這幾日身子不是太好,早就歇下了,而姨娘我,今日也本打算歇下,可未曾想卿兒來了,這下子,藥勁上來了,還真的是有些撐不住了呢。要不這樣吧,等哪日你妹妹好了,姨娘便讓她去找你,可好?」
墨流卿這一次倒是反常的很好說話,從容的起身,緩緩道︰「既然三姨娘如此的說,卿兒豈能再在這里叨擾之說?如此,卿兒便先走了,三姨娘也好生的休息。」
說完,墨流卿輕輕的福了福身子,便領著芍藥退了出來。
緩步的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墨流卿淡淡的問道︰「芍藥,柳芸的院子中,有多少的東西,是屬于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