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卿上岸的時候,溫子柔他們早就等在岸邊了。
溫子柔一瞧見墨流卿,那眼淚就就像是不要錢的金豆子一樣,嘩啦啦的往下直掉。
墨流卿最見不得也是最應付不來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別看墨流卿是個女兒家,哭的次數,從小到大哭的次數,連手指頭都能算的過來。
墨流卿本就是個冷清的人,待人待事,從來都是只做不說,與人相處起來,並沒有那麼的放得開。
平日里和溫子柔之間的相處倒是還好,可是一瞧見溫子柔如此哭著,便有些手足無措了。
「好了子柔,卿兒不是好好的嗎?」華蓮漪也瞧見了墨流卿那微蹙的柳眉,頓時了然,看樣子她這位小表妹,還真的是一個難處的人兒呢!不過,她喜歡。
「卿兒可有什麼地方受了傷?」溫子軒擔憂的看著墨流卿,緩聲問道。
墨流卿搖搖頭,「無礙,我很好!」
轉動了下頭,墨流卿最後的視線盯在縮在一旁的墨華染和墨清荷的身上。
「我有些話要和我這兩位妹妹談!」墨流卿已經是在趕人了,自然,溫子軒它們也不是傻子,當然能听得出來她話中的意思了。
「那好,我們就在那邊,有事可以叫我們!」溫子軒雖然擔心,但卻也不忍拂樂她的意,拉著溫子柔走到了君輕然那邊的小亭,將這片空地讓給了墨流卿。
芍藥和墨佳瑩沒有離開,畢竟都是墨家人,墨流卿也沒打算避諱什麼。
容洛和明溪回來之後,遠遠的就瞧見墨流卿那墨家的人聚在一個亭子中,而溫子軒等人卻在另外的一個亭子中。
「咦?怎麼回事?」明溪模不著頭腦的問道。
溫子柔眼瞧著墨流卿平安的回來了,心中的大石頭也就放下了,也終于開始有心情講述她們是如何的遇得險。
「那墨華染想要殺了卿兒,因為我們和卿兒走得近,順帶著也想要殺了我們。她故意的邀請卿兒出來游湖,卻在游船行駛到了湖心的時候,將游船的底部鑿通,想要淹死我們。好在卿兒……。」溫子柔說到這里的時候,華蓮漪卻拽了下她的袖子,大方的接口,道︰「好在我們福大命大,這才化險為夷。」
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可是無論是溫子軒還是君輕然,卻都沒有再問。
不過他們倒是沒想到墨華染這小小的年紀,心腸竟然這般的歹毒。殺人?也虧得她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姐有膽子做。
殺人啊!明溪模了模光潔的下巴,他們沒瞧見,他和容洛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那未央湖的湖心,漂浮的死尸和被染紅了的湖水,可都是出自那絕色佳人的手中啊!
容洛面容清冷,沒有在墨流卿面前的狡猾無賴樣子,倒是一身淡漠的氣質,卻也能和朝堂上的容相聯系在一起。
明溪看著這樣的容洛,當下就忍不住的泛起了白眼,要不是今兒看到了容洛對墨流卿的態度的話,他還真的以為容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呢!
兄弟啊,還比不上人家一個姑娘啊!
容洛輕飄飄的看了明溪一眼,明溪當下就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詭笑了。
容洛見狀,倒是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看向不遠處的墨流卿的位置。
似乎是有所察覺一般,在容洛看著墨流卿的時候,墨流卿原本低垂的眼簾忽然抬起,清冷的目光相撞,隱約的雙方的眼中都有什麼一閃而逝!
容洛原本淡漠俊臉,忽然勾起淡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眼簾面前擦過,無聲的吐出了兩個字︰
墨兒——
墨流卿一怔,然後佯裝若無其事的轉過頭。
裝模作樣!墨流卿現在對容洛的印象就是忒會裝。
芍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套茶具,泡了一杯雨前龍井,遞到墨流卿的面前。
墨佳瑩本來還在打瞌睡的,可是在瞧見這一陣仗的時候,頓時來了精神,啥瞌睡都沒有了。
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緊緊的盯在墨流卿的身上。這個長姐今日給她太多的震撼了,她必須要好好的瞅著才行。
被這麼一雙眼楮盯著,墨流卿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依舊優雅的喝著茶。
過了一會兒,墨流卿的手忽然一彈,原本一動不動的昏睡著的墨華染和墨清荷,這才低吟一聲,幽幽轉醒。
之前的驚嚇,加上溺水,兩個人現在異常的狼狽。
還沒有注意到墨流卿等人的墨華染,翻了個身從地上坐起來,揉著還有些抽疼的額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兒是什麼地方。
「墨華染!」
幽冷冰寒的聲音陡然響起,這個聲音,墨華染很熟悉,就連墨清荷都是渾身一僵。
「這一覺睡得可好?」端坐在涼亭石桌前,半垂著眼簾品著面前的茶,墨流卿面無表情的問道。
從怔愣中回神的墨華染,一瞬間尖叫起來,「墨流卿?你竟然還沒有死,你怎麼還不去死!」
墨華染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那樣還殺不死她,她的命到底有多硬?
墨清荷抖著身子,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她可不像墨華染那沒腦子的女人,之前墨流卿在未央湖心出手的那一招,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墨流卿竟然會武功,墨清荷在心中忍不住的尖叫,難以相信,可眼見為實啊!
墨華染的咒罵,即使是隔著老遠,容洛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當下,溫子柔差點就蹦起來,溫子軒更是難掩怒氣。
明溪小心的瞥了眼容洛,卻見容洛依舊還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裝吧,你就裝吧!
其實明溪猜的不錯,容洛現在很想撕了墨華染的嘴,如果可以的話。只是他不能,墨流卿的事情,他要是在這個時候插手了,那便真的是惹她生氣了。
而且容洛相信,墨流卿確實能做好!
而此時,墨流卿緩緩的站起來,緩步的來到墨華染的面前,忽然伸出手,冰涼的手指強制的鉗制住墨華染尖細的下顎,靠近她後,在她的耳邊輕聲緩慢的一字一頓道︰
「墨華染,是不是一直以來你都習慣性的壓在我的頭上,所以……。在我好不容易送你的那些警告,你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嗯?」
「你……。」
「放心,我不會殺你,殺你,髒著我的手!」墨流卿松開鉗制她下巴的手,從袖子中取出一塊手絹,在干淨如白芷的手上輕輕的擦拭著。
「罷了,你便回去吧!」反常的,墨流卿擦完手之後,卻忽然出聲放了墨華染和墨清荷兩人。
墨華染開始的時候是一愣,卻在接觸道墨流卿拿上深不見底的幽冷黑眸的瞬間,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從地上竄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里。
幾乎是墨華染和墨清荷跳起來的瞬間,墨流卿的手微微一動,無聲無息的彈了兩粒小小的東西進入到了那兩人的嘴里。
墨流卿不等芍藥問,便重新的坐下,端起茶盞望著墨華染兩人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長道︰
「七夕,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