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微微的顫栗之後,紅杉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在瞧見對方竟然是一個女人,且長得還算是不錯的女人的時候,自己心中已經下了定論。
看樣子又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想要爭寵的白痴女人了,定然是看到皇後娘娘現在盛寵不衰,眼紅嫉妒,想要綁了她,威脅她。
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東西,也配她去幫她?
看著紅杉的神情,鳳墨知道,這個女婢大概是將她和後宮中的那些個女人想到了一起去了。
不過,也沒關系,什麼身份也無妨,她要的不過只是紅杉嘴里的東西罷了!
「我是誰,你的心里面不是已經有了定論?」淡淡的端起一旁的茶水,小口的啄了一口,而後又若無其事的放了下去。那動作很隨意,可卻無形中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威懾力。
紅杉看到這明明很簡單的一個喝茶的動作,卻讓她的心一秉,心中隱約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心間縈繞。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高貴,一種能讓人從心里面無法抗拒的貴氣。明明只是一身簡單的白衣,明明身上沒有任何的可以襯得起身份的首飾,明明一張素顏,可是紅杉卻覺得面前的女子,竟比皇後鳳容更加的具有一國之母的氣勢!
紅杉知道,不應該有這樣的一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可這樣的想法卻像是生了根一般,無論如何也無法剔除。
這樣的感覺,讓紅杉很厭惡,就像是當初鳳鸞給她的感覺一般,高高在上,讓人無法直視,只能仰視。
「哼,我不管你是誰,你無非是想要皇上的寵愛,只要你放了我,我自然會在皇後娘娘那你提拔提拔你,到時候,你還不是一樣的能夠飛上枝頭?何必用這種方式,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紅杉整理了一下心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高傲的像只開屏的孔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站起來,一副施舍的神情的看著鳳墨。
在她看來,她如此說的話,必然,不管是誰都會感恩戴德的跪下來謝她。誰讓她是皇後身邊的紅人,見到皇上的機會,比一般的宮嬪要多得多,那些個宮嬪為了討好她,自然對她的話言听計從。
她當然是不可能幫那些人了,要是她真的敢的話,早就不用一直這般的為奴為婢,早就爬上皇上的龍床,成為皇上的人了,何以到現在還是為奴為婢的伺候別人。
雖然她也承認,皇後待她也算是不錯,可越是如此,她心里面就越是不平衡。想想當初皇後不過也就是個庶女,且還是當年的鳳丞相所不承認的庶女,身份上其實也不比她高貴到哪里去。然而現在皇後已然從當初的不受待見的庶女,成為了現在的皇後,站在所有女人的頭頂上,俯視所有人。
紅杉是一個驕傲的人,只是她的驕傲總是習慣性的用在一些小聰明上,雖然無傷大雅,卻也讓鳳容對她不甚滿意。相比較來說,采荷才是真正的一心向著鳳容,絕無二心的人。現在的紅杉是沒有機會,鳳容過于的狠辣,過于的強勢,讓紅杉不得不依附于她。如果一旦給了紅杉的機會的話,那麼紅杉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背叛鳳容!
這也是為什麼鳳墨為何選擇上她的原因。
「哦?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宮俾,憑什麼如此信誓旦旦?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微微的垂下眼簾,鳳墨聲音淡然如清泉一般,令人聞之心里面像是升騰起了一股涼氣。
被踩到了痛腳的紅杉,頓時大怒,「好你個賤人,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和我如此說話,仔細你的舌頭,等我回去稟明皇後娘娘,定然是將你的那作怪的舌頭給拔了。」
「哦?你如何知道,在你消失這麼長時間之後,皇後還願意相信你?紅杉,當真想要一輩子為奴為婢?當真想要一輩子看人臉色?」
「你……你不是宮中的女人,你……你到底是誰?」紅杉雖然有些心動,卻馬上就反應過來,眼前的女人果然不是宮中的那些個只知道爭寵的女人,否則的話,剛剛她的話足以讓她心動才對。而此時的紅杉卻听出了鳳墨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難道說這個神秘的女人能夠幫助她得到……可是若當真如此,她為何幫她?
不得不說,紅杉還是聰明的,知道這個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也知道這個世上的什麼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才行。而現在,她所需要知道的就是,這個幫助她的女人,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而這樣的一個代價,她能不能付得起。
她的家中還有家人需要她的幫助,她不能輕易冒險!
「哦,忘了告訴你一聲,你的家人,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殉葬了!」
勾唇,鳳墨冷冷的說道,「即便只是普通的王公子弟死了,多多少少的還是需要一些人去殉葬的,即使當年鳳鸞謀逆,只要是沒有被剝奪皇後之稱,那多少的還是需要一些形式!而很不巧的,皇後當年選擇的十來個人中,你的一家四口人,倒是救了另外的三家人。」
鳳墨殘忍嗎?毫無疑問,說出這番話的她,確實殘忍,殘忍的將事實真相揭開,殘忍的將現實擺放在她的面前。
紅杉雖然小心眼多了點,對待家人,倒是當真上心。也正是如此,鳳墨才會利用這一點!不過鳳墨說的也是事實,當年的鳳容為了侮辱她,不只是對她的遺體做足了功夫,更甚者也是在殉葬人選上面做足了功夫。
選擇殉葬的人,當然是越親近的人越好,有利于監督。
而那個時候,紅杉的家人,也因為鳳容差距到了紅杉的那一點不安分的小心思之後,果斷的做出決定,防止後患發生!
鳳容當真是謹慎,宮女沒有許可不能出宮,自然,紅杉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她的家人已經死了,而因為家人的緣故,即便是紅杉再如何的不安分,也只能收身收心的乖乖的待在鳳容的身邊,為她辦事。
鳳墨不著急,她當然知道如何的去做更能的打擊人,也更加的讓人萬劫不復。
利用人性的弱點,不是她不會,而是當初不屑用在身邊的人身上。戰場廝殺那麼多年,她不認為自己會連這個東西都不知道。
「不信也沒關系,我就帶你去看看,相信就算是你家人化成白骨,你作為他們的女兒姐姐,也應該認得出來才對。」
輕易不可能相信,鳳墨早已經料想到。
當紅杉當真看到那三個遺骸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傻傻的跪在地上。
鳳墨也不催促,只是淡淡的看著,等著她的決定。
好一會兒,紅杉睜開眼楮,猛然的抬頭看向她,眼底雖然是仇恨不少,可卻隱約的有著興奮和激動,以及一種解月兌的放松。
如此,便就決定背叛了?人性,當真是貪婪而自私!
鳳墨眸色陰寒,淡淡的掃了眼紅杉,那眼底的冰冷,讓紅杉的心都跟著抖動起來,覺得或許是她不應該如此的回答。
「你想要知道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不過你必須保證我能得到權力,得到皇上的寵幸,那樣的話,我會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鳳墨沉默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就在紅杉擔心她是不是又後悔了的時候,鳳墨終于開口︰
「好,那就告訴我,關于前皇後鳳鸞之父,到底是怎麼死的?」
只是鳳鸞的父親,不是鳳容的父親……
——鳳于九天——
兩個人無論是誰,都是第一次面對小孩子,未免有些束手束腳的。
「他是不是餓了?」公良策聰明的腦袋瓜子,現在是真的反應不過來,實在是不知道該拿懷中這個啼哭不止的小孩子怎麼辦。
之前,無衣為了擔心孩子會哭,直接干脆的點了孩子的昏睡穴,等到送他們的手上之後,也差不多該醒了。于是,從到了這里之後,這個孩子的哭聲就沒有停止過。
「可能吧,那怎麼辦?」百里清揚雖然是神醫,什麼疑難雜癥的他倒是可以,可如果是帶孩子的話,他就當真沒轍了。苦笑的看著哭得快要岔氣了的孩子,「要是他在的話,定然能夠哄得好,畢竟他那般的喜愛小孩子。」
公良策沉默,神色也隱約的有些恍惚起來,不知為何想起鳳主第一次和他相見之時的場景……
「策,這個孩子看起來小小的,好有趣。」
「鳳主等著呢,蓮!」公良策無奈的看著一見到孩子就走不動路的那清雅如蓮般的少年,明明是他非要和他一起去見鳳主,怎麼反而現在走不動路了?
蓮搖搖頭,「今天我就不去了,你去和你的鳳主說,下一次去,下一次我一定去。」蓮伸出手,逗弄著那哭啼不止的孩子,也不知為何,剛剛還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在蓮的觸踫之下,竟然破涕為笑,讓人深覺得奇跡。
公良策無奈的搖搖頭,抬頭看了看天色,想到正等著他的鳳主,便交代道︰「蓮,待會我回來找你,你莫要瞎轉悠,到時候我找不到你人了。」
等到天色暗下來之後,結束了一下午的會議,公良策猛然的想起來他讓蓮等著他!剛想和鳳主說一聲,可一抬頭卻發現鳳主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失笑的搖頭,看樣子他這一想事情就不注意周遭事情的習慣應該改一改。
「鳳主,你就是策口中贊不絕口的鳳主?我娶你好嗎?」
公良策臉色一變,蓮什麼時候跑進來了?
一出門,果然的就瞧見月華蓮站在那一池清蓮邊上,笑盈盈的看著對面站著的一身白衣的面無表情的鳳主。
有些懊惱的拍了拍頭,他怎麼就忘了蓮這家伙一向追隨本心的心性?瞧見什麼,他一向都是直接說出來的,似乎從不經過大腦。
「鳳主!」公良策快速的走了過來。
「策大公子,這位小公子說是要娶咱們的鳳主呢!看樣子你應該認識了哦。」昔日的鎩羽騎七十二軍中的排名第一的將軍林楓,笑的一臉恣意,在看到快速過來的公良策,大笑的打趣道。
「阿楓!」鳳鸞淡淡的喚了一聲,林楓頓時就噤聲不語,可眉梢之間的調侃笑意,卻如何也掩飾不住。
「她,是誰?這里何時允許女子前來?」第一次見面,鳳鸞將蓮當做是了女子,一個貪玩的女扮男裝的望族千金!
不等公良策說話,蓮就吶吶的歪著頭反問,「鳳主不也是女子?」
那一刻,饒是足智多謀的公良策,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話了。這句反問不是等于在誤導鳳主,蓮是個實實在在的女兒家了?可是他很清楚,蓮是個徹頭徹尾的男子啊!
從那一日開始,蓮就整日的纏著鳳鸞,非要讓鳳鸞嫁給他。而剛開始將他誤以為是女子的時候,鳳鸞倒是沒什麼反應,而自從知道他是正兒八經的男兒身的時候,鳳鸞就已經嚴詞拒絕了他。
最後,蓮在消沉了一天之後,第二天又是一臉笑盈盈的出現。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求著讓鳳鸞嫁給他,而是求著鳳鸞,他要嫁給她。
「那個時候,我一直都以為鳳主很討厭蓮,畢竟蓮那般的纏著她。」垂下頭,看著懷中哭累了,咂巴著嘴巴,臉上眼角還掛著淚珠的孩子,公良策聲音低沉黯啞,「而後來我才知道,鳳主只是覺得他過于的純淨,不應該接觸她那般雙手沾染了諸多血腥的人!」
「而不知不覺之後,鳳主漸漸的接受了他的存在,甚至一向嚴肅的鎩羽騎,也漸漸的充滿了歡笑。」百里清揚感嘆那個人的召喚力,「似乎鎩羽騎的每一個驕傲的不像話的人,都能和他相處的極好,他對每一個人都極為的熱情,無論是任何的事情找他,他都是熱情洋溢,從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不耐煩。」
「蓮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即使是再痛苦,臉上也始終帶著笑容。」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緬懷,「就像是在臨死前,為了不讓鳳主難過,他也還是笑盈盈的,以他所獨有的溫暖笑容,閉上了眼楮。」
話音剛落,一個微顫的聲音響起︰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