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瀚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說︰「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
「徐瀚謙,」方愛雯認真地看著他,「我們做了兩年同學,謙和、平易近人是大部分人對你的印象,我們一起留學的幾個中國人當中,你的人緣最好,我不敢說我很懂你,但至少我了解你的處事圓滑、八面玲瓏,瀚謙,我相信你的交際能力一定會讓你在商場上有很大的作為,但是,作為朋友,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在愛情上使用心機和手段。」
徐瀚謙斂起笑容︰「為什麼不把你所謂的‘心機’和‘手段’單純地理解成‘用心’呢?」方愛雯淺笑著搖了搖頭︰「花花大少徐瀚謙在法國迷倒了多少女孩子?我想一定有很多愛浪漫的法國女孩子想和你回中國吧?你敢說這一次對田靜歆,不是貪圖一時的新鮮嗎?又或者是徐大少第一次被人拒絕,心里不服氣,所以想要征服她?你調查了她,所以才知道我過去和她要好。」
徐瀚謙神情認真而嚴肅︰「我承認你口中的‘花花大少’過去的確用過心機甚至手段來征服女人,但這一次,他只是一個男人,一個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的普通男人。」
方愛雯看了看徐瀚謙,說︰「出國之前,我和靜歆在一個班上讀書,我們的確比較要好,我們都喜歡畫畫,她不太愛出門,偶爾我會去她家找她,拉著她出去寫生,我最近工作特別忙,不然早就去她家看她了。」
「愛雯,我需要你的幫忙。」徐瀚謙誠懇地說。
方愛雯的眼神中帶著稍許驚詫,說︰「你想我怎麼幫你?」
「愛雯,我的事你也知道一些,這是我第一次需要紅娘來幫我,徐家和田家的關系,我想你是知道的,她不愛出門,我不可能主動去她家找她,所以,我希望你能偶爾幫我約她出來。」
方愛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就是幫你制造機會和她見面嘛……你眼楮里的誠意打動了我,徐大少一向善于收買人心,算我被你收買,幫你就是了。」
「謝謝。」
「瀚謙,你對靜歆是認真的,對嗎?」
徐瀚謙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篤定地說︰「對。」
「你知道嗎?」方愛雯似鼓足了勇氣,說道,「在法國的時候,我喜歡過你,」看著徐瀚謙驚訝的眼神,她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當時我對自己沒信心,因為你身邊圍繞著很多比我更加優秀的女孩子,知道你對我沒興趣,所以沒有告訴你我的心意,靜歆美麗、溫柔,甚至帶著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我想是個男人應該都會喜歡她這樣像仙女一樣的女孩子吧。現在我也收獲了屬于我的幸福,所以,我會祝福你和靜歆。」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靜歆,好像是因為你說的那些,但好像又不是,最開始的時候,我知道那幅我母親的畫像是她畫的,我只是很好奇,很想知道這個女孩子是什麼樣子的,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從來都沒有過。」
「那種感覺……就是‘喜歡’嘍?」
徐瀚謙琢磨著,說道︰「或許……應該說是‘被吸引’吧,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可能是看到她安慰小孩子的時候,也可能是看到她繡的漂亮的手帕……我能確定的是,當我在舞會上看到她和別人跳舞的時候,我知道,我想成為她眼里和心里的那個人,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徐瀚謙的一席話堅定了方愛雯幫助他的決心,她曾看著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如今這個她曾喜歡過的男人終于找到了心中所愛,已經有了歸宿的她想要成全他的愛情。
再次見到徐瀚謙以後,駱琳的腦海中再也揮不去他的樣子,一次又一次在靜歆面前提起她的白馬王子,她告訴靜歆,她喜歡的男人極其英俊瀟灑,笑容既溫柔又迷人,讓她有種喝醉酒的感覺。
「琳琳,你不是說你去過酒樓,但是從來沒有喝醉過嗎?你怎麼知道喝醉是什麼感覺?」靜歆打趣著問她。
駱琳眨了眨眼楮,嘟著嘴說道︰「我是沒有喝醉過,不過我肯定,喝醉酒就是那種感覺,好像飄飄然然的……」駱琳托著腮,雙眼綻放著光芒,完全沉浸在對徐瀚謙的幻想當中。
靜歆微笑著看著駱琳,心想她的確是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姐姐,」駱琳突然從自己的幻想中走出來,打斷了靜歆的思緒,「你陪我去茶樓好不好?我們再叫上大哥和小哥哥。」
靜歆看著她,心想這個小丫頭是不是瘋了。
「好不好嘛,」駱琳搖著靜歆的胳膊,「你們很久沒去听戲了吧?」
「你是想帶我們兩個去听戲嗎?你知道我們不太喜歡去茶樓听戲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看你的意中人啊?」靜歆戳穿她,「你不是說你後來又去了幾次,他都沒在那里嗎?」
「嘿嘿,」駱琳討好地笑著,「那不代表他今天也不在啊,你就陪我去嘛。」
「去哪啊?」這時候田杰皓突然走了過來,看著姐妹二人問道。
「大哥,」駱琳跑到田杰皓面前,「我們幾個去茶樓听戲好不好?」
田杰皓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會兒,心想兄弟姐妹幾個的確很久沒一起出去過了,于是說︰「好啊,我剛好想去听戲呢。」
田杰皓和弟弟妹妹們走在街上,街上店鋪一家挨著一家,攤販們叫賣著,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駱琳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靜歆、駱蒙和杰皓在後面邊走邊聊,看著眼前這個活潑的小妹妹。
「這個淘氣鬼,總是這樣,一會兒也閑不住。」田杰皓嗔怪著。
靜歆嘴角微揚︰「我經常想,蒙蒙和琳琳是雙胞胎,可是這性子上的差別真是太大了,要是讓蒙蒙像她這樣整天蹦蹦跳跳,非把他累死不可。」說完和駱蒙相視一笑。
田杰皓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心想靜歆整顆心都被駱蒙佔滿了,要是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她能不能承受?
四人走進茶樓找位置坐下來,茶樓的伙計馬上過來招呼。
「伙計,今天唱什麼戲啊?」駱琳剛坐下來就問。
「小姐,您還不知道吧,這幾天我們茶樓不唱戲。」
四個人都很奇怪,駱琳接著問︰「不唱戲?」
「是咧,前幾天從杭州過來一個馬戲班,里面的人個個身懷絕技,把式表演得好極了,特別是那個芷如姑娘,人長得漂亮,花槍耍得更是出神入化,這里的客人有的都連著來看好幾天了。」伙計說得眉飛色舞。
「喲,瞧你說的,不就是雜耍麼,有那麼好看?」駱琳一臉不相信。
「嗨,您別不信,一會兒您自己看不就完了麼,他們現在剛下去一撥兒,下一個好像就輪到芷如姑娘表演了。」伙計說完轉身走了。
「也好啊,我可好久沒看馬戲班的表演了,」靜歆笑著說,「今天就陪著我們家的小公主好好看看。」
就在這時候,他們四個人吸引了旁邊一桌人的注意。
「雲哥,那個不是田杰皓嗎?他也有閑心來看耍把式啊。」
「田杰皓?」被稱作「雲哥」的人說,「前些天咱們這邊那個洋人的生意是讓他搶去了吧。」
「對,就是他,不知道他在洋人那動了什麼腦筋,生意就被他們拿去了,他現在和督察長的女兒談戀愛,看來兩家是要聯姻啊。」
「那兩個小妞就是田家的兩個小姐?」雲哥說,「長得可真不錯啊。」
這個「雲哥」名字叫張雲才,是徐正揚手下的一個小嘍,平時在幫會里做事,對徐氏生意上的事也自然知道一點。
戲台上的樂聲想起,一個二十出頭,頭發挽在腦後,穿一身紅衣和黑色布鞋,扎著褲腳,手拿一支長槍的女孩子踏著樂聲,邁著鏗鏘有力的步子走到台中央亮了個相,台下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看得出的確有很多客人是專門為了看她的表演而來的。田杰皓一桌人想,這應該就是伙計說的「芷如姑娘」了,田杰皓抬眼望到她的臉,頓時愣住了,眼前的女孩皮膚白里透紅,大大的眼楮炯炯有神,可能是練功夫的緣故,眉宇間透著一絲英氣,讓她和其他漂亮的女孩子相比顯得特別與眾不同。
像伙計說得那樣,芷如姑娘把手里那把紅纓長槍耍得出神入化,那支槍好像已經和她融為一體,任由她控制……精彩的表演讓客人們連連叫好。
而駱琳更是看得過癮,她不停地贊嘆著︰「太厲害了!太好看了!」她一邊鼓掌一邊說話,目不轉楮地盯著耍長槍的芷如,甚至把來找徐瀚謙的事情也拋到了九霄雲外。
靜歆也贊嘆道︰「以前也見過耍長槍的,可是還真沒人像這個女孩子耍得這麼好。」她說完看向田杰皓,卻見田杰皓出神地望著台上,似乎根本沒有听到她在說什麼。
樂聲停止,芷如姑娘筆直站立,手舉長槍,結束了表演。田杰皓這才回過神來,但是還是目不轉楮地看著台上的女孩。
「漂亮,真是漂亮,」張雲才一臉色相,「去後台把她給我叫到這來,陪我品品茶。」
「好咧,雲哥。」
駱琳沒听見張雲才一伙人的話,可是她突然很想去後台看看這個耍花槍的女孩,于是提議道︰「我們去後台看看這個姐姐好不好?」
「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太冒失了。」駱蒙猶豫著說。
「有什麼不好,我現在是她的戲迷了,去後台看看她怎麼了?」駱琳已經把芷如姑娘當成了崇拜的對象,她從小就淘氣,像個男孩子,只是田家明管教很嚴,不讓她舞刀弄槍,所以她看見颯爽英姿的芷如姑娘很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