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魂 第五章

作者 ︰ 夢里淒然

嫻月看到縴縴慘絕人寰地喪命在自己面前,悲慟欲絕,氣急攻心,突然昏倒在懸崖之上。

一覺醒來,依然毫無求生意識,欲撞壁歸陰。

未料,她看見縴縴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嫻月萬分激動地上前擁抱縴縴,卻驚奇地發現原來是縴縴的鬼魂!

嫻月錯愕地睜大了眼楮,幽黯的眼楮茫然而空洞,眼珠動也不動地望著乖巧伶俐的女圭女圭魂,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只听她顫聲問道︰「縴縴,你不是應該在陰曹地府嗎?」她的聲音說不出來有多麼驚懼!說不出來有多麼恐慌!說不出來有多麼震動!說不出來有多麼迷亂!說不出來有多麼疼痛!說不出來有多麼酸楚!說不出來有多麼憐惜!!

「媽媽,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很好!我本來被黑白無常帶回閻羅殿,可是閻王說,我在陽間冤魂未散,不收容我回地府,讓我回來解決在塵世的糾紛,還報在人間的情緣,了卻在陽間的夙願。」女圭女圭魂淡靜地幽幽柔柔地說。

「真好!我還能見到你。若看不到你,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嫻月地聲音里充滿了哀婉和淒切。

「媽媽,千萬不能這麼說!沒有我,還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小哥哥、鐘宣叔叔……他們都很愛你!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我才能放心回到地府!」女圭女圭魂慎重其事地非常揪心地說。

「不!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要你回到地府!我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哪怕是鬼魂!」嫻月無比焦灼地情緒激動地說,眼底閃過一種萬念俱灰的落寞和憂郁。

「媽媽,你不怕我嗎?我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身!我是飄忽游離的鬼魂耶!」女圭女圭魂詫異地說。

「我怎麼會怕你呢?!你是我相依為命至親至愛的女兒!不管你變成什麼,永遠都是我的縴縴!」嫻月清晰而堅定地說。

「媽媽,現在我不會離開你!可能要停好長一段時間才回去!但是我們遲早有一天總是要分開的!媽媽,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好嗎?」女圭女圭魂無比擔憂地說。

「嗯,我答應你!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對了,別人看到你怎麼辦?會不會都嚇壞了?」嫻月醍醐灌頂般驚醒了。

「沒有關系!別人看不到我的。我在你身上下了明魂針,你才能看見我!我能看見陰陽兩世所有的人和事,但我現在沒有法力,我的名字只有進入閻王的生死薄才有法力,然而那時就不能擅自離開地府了!」女圭女圭魂輕輕柔柔地說。

「我怎麼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呢?」嫻月的心情慢慢地恢復平靜,她十分好奇地問。

「那明魂針細如牛毛,肉眼看不到,釘入**,人也不會疼痛。哪個鬼魂幫你釘入身體,你就能看到哪個鬼魂,听到他(她)說話。別人是看不到听不到的,除非我刻意要別人看到我,否則,不管白天黑夜,沒有人可能會看見我!」女圭女圭魂淡然地說。

「媽媽,龐立言進來了,我先走了!」女圭女圭魂說罷,就消失不見了。

嫻月看不見她,只叫到︰「縴縴——!縴縴——!」

「縴縴,早死了!別叫了!」龐立言推門而進。

「你——!你——!」嫻月驚怔憤怒地看著龐立言,張口結舌地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縴縴好歹是你們抱回家的,她走了,難道你一點兒也不心疼嗎?你們沒有一點親情嗎?」她臉上已經沒有憤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切的悲哀和刻骨銘心的痛楚。

「親情?!她和我們有血親嗎?她早該走了,這樣我們全家才痛快!再說,不是你把她摔死的嗎?」龐立言無視嫻月的神情,毫不留情地說。

「你為什麼不把我丟在懸崖上!而把我帶回來!!」嫻月的胸口好像被堵上了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喘不過氣來。

「不要自作多情!你的死活與我無關,但你和縴縴一起在我們家消失,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龐立言毫不隱瞞地道出了心底那殘酷無情的話,然後輕松愜意地躺在床上去睡覺了。

嫻月獨自坐在龐家附近星草花園的長椅上,夜色闌珊,微風習習,無月的夜清冷而孤寂,星光疏淡,路燈昏暗,草木幽深,佳人悲戚。

鐘宣騎著摩托車急速行駛在星草花園旁邊的公路上,在他迷迷蒙蒙的余光中,長椅上身姿綽約的人影是那樣淒涼!那樣幽怨!那樣熟悉!那樣親切!

他停了下來,把車子靠在路邊,在嫻月旁邊坐了下來,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柔情似水地說︰「好久不見了,嫻月。」

嫻月呆呆愣愣地坐著,怔怔地望著朦朦朧朧空幻迷離的夜色,「還記得我們家縴縴嗎?她死了,墜落斷崖了,我可愛的乖女兒……」她恍恍惚惚地低喃著,她的聲音空洞,深邃,淒涼,冰冷而麻木。

「什麼?!」鐘宣猛然怔住,深黝慧黠的雙眸里流竄出濃郁的驚愕與深切的哀戚。

「怎麼回事?」鐘宣緊追不舍地問。

夜。淒切的死寂。

嫻月輕顫著聲音,淒淒切切、哀哀戚戚、悲悲慘慘、幽幽怨怨、時斷時續、哽哽咽咽、抽抽泣泣地訴說著這個淒慘寒心的故事。

鐘宣安靜地听著,他清秀俊美的臉上由最初的淡然平靜變得越來越憤怒!越來越蕭索!越來越落寞!越來越淒楚!越來越悲哀!越來越憐愛!!越來越疼惜!!!

鐘宣緩緩地深情款款地把嫻月抱在懷里,他找不出安慰嫻月合適的話語,只是靜靜地心痛的輕拍著嫻月的香背。

嫻月黯然失神的秀目里流露出難以形容的脆弱和絕望的悲哀,她的肩膀無聲的震顫著,她楚楚可憐地蜷縮在鐘宣那寬大厚實的懷抱里,悲痛之余,她隱隱感到他的胸懷是那樣溫暖!那樣踏實!那樣親切!

「媽媽!有人耶!有人耶!」女圭女圭魂那嬌美清脆的聲音急切地傳入嫻月耳中。

嫻月霍地一驚,猛然抬起頭,只見幾道白光迅速閃過,一個人影抱著相機飛快跑開。

「不好!被他抓到了這一幕,明天就要上報紙了,龐家人會說三道四的!」鐘宣憂心地說。

「沒關系!龐立言遲早是要離婚的,以前只是顧慮孩子問題,現在花妍雨懷孕了,他還急著結婚呢!」嫻月冷淡地說,眼底閃現出的是漠不關心的神色。

「當時你為什麼要回家?在外面不是很好嗎?」鐘宣不解地問。

「為了龐家的面子!龐立言用孩子威脅我!」嫻月淡然地據實回答。

「花妍雨是祥茂花榮祥的女兒嗎?」鐘宣俊美的眼眸充滿了驚訝的神色。

「是!」嫻月輕聲說。

「這個兔崽子!」鐘宣忿忿地罵道。

「嫻月,你太過軟弱了!沒結婚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格•巴古拉諾夫說,人總是容易把怒氣發泄到老實人的頭上去。」鐘宣深深地悲嘆道。

「我也是形勢所迫,沒有金錢權勢的人靠什麼力量去和惡勢力斗爭!莎士比亞說,在命運的顛沛中,最可以看出人們的氣節︰風平浪靜的時候,有多少輕如一葉的小舟,敢在寧謐的海面上行駛,和那些載重的大船並駕齊驅!可是一等到風濤怒作的時候,你就可以看見那堅固的大船像一匹凌空的天馬,從如天的雪波里騰躍疾進︰那憑著自己單薄脆弱的船身,便想和有力者競爭的不自量力的小舟呢,不是逃進港口,便是葬身在海神的月復中。」嫻月秀雅淡靜的雙眸流轉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神色。

「所以說,我們要強大自己,不要做任由惡鯨肆意吞噬的小魚小蝦!伯爾說,命運壓不垮一個人,只會使人堅強起來。雨果也說,堅強稀有的性格便是這樣創造出來︰苦難經常是後娘,有時卻是慈母;困苦能孕育靈魂和精神力量;災難是傲骨的女乃娘;禍患是豪杰的乳汁。羅曼•羅蘭還說,跟生活的粗暴無情打交道,踫釘子,受侮辱,自己也不得不狠下心來斗爭,這是好事,使人生機勃勃的好事。我非常擔心你受不了命運的打擊,失意,灰心,悲觀,絕望,最後去隱藏!去逃避!去摧毀自己!!去結束生命!!!」鐘宣的聲音里充滿了濃濃的擔憂和深深地關切。

嫻月淡然平靜的說︰「我不會再去干傻事!那樣只會讓踐踏你的人更逍遙!更快活!」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鐘宣釋然地笑了。

「鐘宣,你的大道理很多耶!」嫻月平和的說。

「你知道我是干什麼的,整天和圖書打交道!嫻月你也一樣呀!」鐘宣有點拘謹地說。

「我現在沒有心情去看閑書了。」嫻月惻然。

「不要對生活失去信心,我會永遠望著你!越郁悒的時候越去找些書來看!」鐘宣幽深澄亮的黑眸中流泄出如痴如狂的深情。

鐘宣和嫻月漫無邊際地閑聊著,不知不覺中,天已亮了,鐘宣把嫻月送回龐家。

柳鶯清晨起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惺忪迷離的雙眼,搖搖晃晃地走到院子里呼吸清新甜美的空氣。

猝然間,她看到嫻月和一個男人在家門口又擁又抱,柔情繾綣的,親密到不堪入目,她的心倏地像被尖刀扎了一下。

哇!這怎麼行!嫻月現在還是我們家的兒媳呢!

柳鶯猛然清醒,旋即叫了家里十幾個保安,出來教訓那個不知廉恥的混蛋小子!

話說鐘宣和嫻月依依惜別時,猛然間看到十幾個身穿黑色制服、人高馬大的保安從龐家竄出來,立即向他本來,快如閃電的腿影、拳影,如同從天而降的冰雹鋪天蓋地向他襲來,鐘宣忙把嫻月拉向一邊,從容不迫地應戰,只見他矯若游龍的身影,凌厲如風的腿法,還有那剛猛雄勁的拳勁,應付幾個功夫平平的保安還是綽綽有余的,不一會兒,所有的保安都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一個個哼哼唧唧、狼狽不堪的樣子,像一群斗敗的公雞。

柳鶯一看形勢不妙,急忙轉回屋內,驚慌失色地找龐正赫商議,龐正赫立刻打了報警電話,而後站在院子里冷靜地觀戰。

嫻月驚悸地看著鐘宣威武勇猛的樣子,眼底不禁閃過一抹陰霾,心里七上八下地翻騰著,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一輛伴著「嘀呀——!嘀呀——!嘀呀——!」鳴叫聲的警車猝然停在他們面前,從警車里魚貫而出地下來幾個警察,來到鐘宣面前面前,拿出一副明晃晃、冰涼涼的手銬鎖住了他的雙手,把他推向警車,鐘宣毫不反抗地跟他們走了。

嫻月愕然地看著這一切,仿佛根本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她過度驚悸的身子冰冷僵硬地顫抖著,他的心髒仿佛被一根堅韌鋒利的鋼絲纏絞住了,心痛得一陣陣抽搐,她眉心緊鎖,額頭冒出涔涔的冷汗,雙目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焦急狂亂的神情,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在鐘宣鑽入警車之前,她瘋狂地大叫︰「鐘宣,我一定救你!」

「自己多保重!」鐘宣無比鎮靜地吶喊,他炯炯有神的雙眸閃爍著柔情萬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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