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以來,嫻月為了找一份工作,到處踫壁,處處受人嘲弄譏諷,不要說去尋找一份薪水頗豐厚的工作,就是薪水微薄的工作,人們也是像蒼蠅一樣驅逐她,如果想找一份既安穩又待遇好的事做,簡直是痴心妄想!難以登天!白日做夢!
她心灰意冷,愁腸百結,暗嘆命蹇時乖,人情薄涼。
這一天,她獨自郁悶地呆在家里,不想再來回奔波,盲目地去找尋工作,她想起了莎士比亞的話,在這一種抑郁的心境之下,仿佛負載萬物的大地,這一座美好的框架,只是一個不毛的荒岬;這個覆蓋眾生的蒼穹,這一頂壯麗的帳幕,這個金黃色的火球點綴著的莊嚴的屋宇,只是一大堆污濁的瘴氣的集合。人類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杰作!多麼高貴的理性!多麼偉大的力量!多麼優美的儀表!多麼文雅的舉動!在行為上多麼像一個天使!在智慧上多麼像一個天神!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可是在我看來,這一個泥土塑成的生命算得了什麼?
是的!我算什麼!我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回到父母身邊,讓父母天天以淚洗面、心碎腸斷、痛不欲生嗎?我又還能去哪兒呢?以往的積蓄馬上就要花光了,茫茫雲海,阡陌紅塵,何處是我的棲身之地呢?我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是多余的嗎?
她的腦中忽然一片空白,世界突然變得那樣虛幻!那樣朦朧!她茫然失措、痛入骨髓的理智和激蕩翻滾的血液讓她如同墜入冰與火的煉獄之中。
她的心悲憤!刺痛!麻木!泣血!
這時,女圭女圭魂來了,她欣喜雀躍地說︰「媽媽,我幫你找到一份工作!薪水還是平常的三倍!」女圭女圭魂滾圓潤澤的雙眸中流轉的盡是神采飛揚喜不自勝的光芒。
「縴縴,真的嗎?」嫻月騰地如彈簧般猛跳起來,黯然失色的雙眸驀然間散發著絢麗奪目的光彩。
「是的!可是好多人都不做這份工作,听說那家的太太性情古怪,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刁鑽乖張,難以侍候。」女圭女圭魂明麗飄忽的幻影站到嫻月面前極其認真地說。
「沒有關系!只要有事做就行!我什麼苦都能吃!縴縴,有你真好!你快告訴我在哪兒呀?」嫻月毫不介意、霽然色喜、興味盎然地說。
「是在席城市中心一個大戶人家里做保姆,媽媽,你想去嗎?」女圭女圭魂忐忑不安的問。
「沒關系!我現在還挑揀什麼呀!明天我們就去!」嫻月光彩煥發地說。
嫻月怎麼會嫌棄做什麼工作呢!前一陣子她還是悲痛欲絕、黯然消沉、愁腸寸斷的樣子呢!剎那間忽然有了希望,仿若在幽幽黑夜給她點亮了一盞啟明燈,她怎麼還會思前慮後猶豫不決呢?!
第二天,嫻月和女圭女圭魂來到這個大戶人家,女圭女圭魂輕輕地說︰「媽媽我就不進去了。」
嫻月說︰「好!你先回去吧!」女圭女圭魂眨眼間就消失了。
嫻月仔細一看,這棟房子真是漂亮!
雪白色的富麗別墅淑雅高貴地矗立在夢幻綺麗的花園之中,破曉的陽光煦暖地照在別墅前的生理萬類,花園里一片清新而又寧靜,輕紗似的薄霧籠罩在花木之上。
微風冉冉吹過,桃紅支不住紅艷的酡顏躬身彬彬有禮地行禮,柳絲借著風力,俯低了腰身,細草芊芊的綠茵上,盛放著幾株野花,那幾株野花,花蕊含笑地在風中翩翩起舞,在萬綠中獨自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芬芳。那芊芊細草展現頑強的生命力蔓生了整個花園,一望無際的綠意傳播著風的訊息,頑劣地吹動一**綠浪。
嫻月按響了電鈴,走出來一個中年女子,那女子把她帶到一個雍容高貴神態安祥的夫人面前。
那位夫人斜睨了一眼嫻月,冷冷地問︰「你是來這里應聘家庭保姆的嗎?」
「是的,夫人!」嫻月畢恭畢敬地說,那夫人凜冽犀利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栗。
「叫我洛媽媽,可以嗎!」洛媽媽溫和地問。
「可以!」嫻月輕聲說。
「這位是雪姨,她負責院內的清潔與花草的管理,你負責我們三人的飲食、房間里的清潔和我的生活起居,你可以做嗎?」洛媽媽平靜自然地說。
「我能做!我一定會做好!」嫻月果斷地堅決地說。
「以前來這里的人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干了不到一個星期都走了。」洛媽媽緩緩地說,暗淡憔悴的雙眸中散發著懷疑的神色。
「我一定留下來,只要你不厭惡畏懼我的容顏。」嫻月惶惑不安地說。
「你摘下面紗!」洛媽媽輕輕說。
嫻月輕輕摘下黑色的面紗。
洛媽媽怔怔地看了一眼,淡靜地收回去眼神,緩緩地說︰「沒有關系的,只要你踏踏實實,任勞任怨地做事就行了。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嫻月。」嫻月輕聲說。
「雪姨,你領她去熟悉一下環境!」洛媽媽沉靜地說道。
「是!洛媽媽!」雪姨應道。
嫻月隨手戴起面紗,跟著雪姨去做事了。
話說鐘宣那天晚上,在佣人宿舍里一直反復思想,嫻月為什麼不肯見我呢?她現在已經單身了,還有什麼顧慮?以前曾經那樣費盡心思地把我從牢里救出來,難道對我沒有感情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天相遇時,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苦!她眼中的無奈!她眼中的焦急!
他絞盡腦汁、殫思竭慮地就是想不通!
他想起了陸游的《釵頭鳳》,情不自禁地念了起來,
紅酥手,黃縢酒,
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房間里的人鄙夷不屑地罵道︰「什麼窮酸秀才呀!淪落到當下人了,還酸溜溜地念什麼歪詩呀!」
「明天還要上工,干了一天活,累死了!你去花園里念吧!」佣人紛紛絮絮叨叨地說。
鐘宣于是來到花園里散步,卻猛然間看到一個詭異神秘的女子一閃而過,讓他膽裂魂飛,心生恐懼。
他心想,在這陰惻惻的黑夜,會不會是鬼魂呢?女圭女圭魂不是經常出現在我面前嗎?
會不會是被奸殺的女鬼深夜來尋仇?听說游離在地獄之外的鬼魂,可不像女圭女圭魂那麼仁慈善良,經常剝皮抽筋,茹毛飲血的,無惡不作,恐怖至極!
正在這時,一個美貌女子在龐家門外,透過鐵柵欄呼喚他︰「公子,你出來一下,幫我一個忙吧!」
鐘宣心驚膽戰毛發寒悚的,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天色漆黑,無星無月,陰風惻惻,煙霧濃重,鐘宣噤若寒蟬地不發一聲。
只听那女子驚叫了一聲︰「哎喲,痛死我了!」
鐘宣驀地驚駭俱消,瞬間膽壯起來,他暗想,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牢獄地府都闖蕩過,還懼怕什麼鬼怪!
鐘宣神色鎮定,從容不迫地開了門,走到那女子身邊蹲了下來,只見那女子一身輕衫薄裙,相貌狐媚妖艷,肌膚豐腴細膩,一雙黑眸深邃幽靜,一條腿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劃了一道很長的傷口,鮮血直流,血肉模糊,他驚慌失色地掏出手巾給那女子包扎,然後,柔聲問︰「能走嗎?」
「不太容易!」那女子痛楚的說,只見她深幽如夢的眼眸中閃爍著淒涼無助的神色。
「可以送我回家嗎?」那女子不好意思地說,然後滿臉紅霞地低下頭。
「好吧!」鐘宣淡定地說,然後俯,背起了那名女子送她回家。
未料,那名女子一直把他帶到宋山公園的一個山洞里,山洞里除了一個華美舒適的大床,什麼家具也沒有。
「你在這里生活嗎?」鐘宣驚詫地問。
「是的,我叫憐香,你叫什麼名字?」那女子坐在床上嫣然輕笑說。
「我叫鐘宣,是龐家的佣人。」鐘宣說。
「哦?你這麼年輕漂亮,身體強健,看起來也讀過書,怎麼會給別人當下人呢?」憐香幽深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他。
「我願意干這個。」鐘宣不想和憐香深談,隨意說道。
「坐下吧!這里沒有沙發和椅子。」憐香綿而有力的玉手一下子把鐘宣拉到床邊坐下。
鐘宣近看憐香,雙目含春,桃眉含蕩,眼波流動,妖艷柔冶,風騷惑人,沁人欲醉,人見**。
只見憐香緩緩解開上衣的衣扣,鐘宣旋即驚惶不安地站起身問道︰「你要干什麼?」
「你不要直直地盯著人家看,我會害羞的!要不!今晚我們在一起。」憐香嬌軟無骨的聲音讓鐘宣渾身不舒服。
「我要回去了!不然,會被龐少爺罵的!」鐘宣心慌意亂地站起身要走。
「為什麼那麼怕他?他是誰?」憐香攏起衣衫,沉著音問。
「他是我的主人!我自然要听從他的,我先走了,後會有期!」鐘宣惴惴不安、火急火燎地離開了這里。
兩個月以後,龐立言把鐘宣叫來,鐘宣惶恐不安地來到龐立言房間,仍然是白嫻月被燒的那個房間,但重新裝修得仿若皇宮一般。
鐘宣站在龐立言面前畢恭畢敬地說︰「少爺,你叫我?」
「是!幫我按按腿。」龐立言淡然地說道。
鐘宣蹲,在龐立言搭在茶幾上的肥碩臃腫的腿上按摩起來。
「用力點兒!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龐立言不滿地說。
「是!少爺!」鐘宣驚慌地說,手上加重了力度。
龐立言悠閑地抽著煙不再言語。
過了良久,龐立言輕輕地說︰「一會兒,開車和我去一個地方,在夫人面前不要多嘴,懂嗎?」
「是!少爺!」鐘宣應道。
半個小時以後,鐘宣開車和龐立言來到一個高級賓館,走進了一個預定好的豪華套間。
一進門,他驚呆了,床上坐著一個美麗小姐,正是憐香!
憐香凝視著他,千嬌百媚地笑了一下,嬌滴滴地問龐立言︰「這人是誰?」
「是我們家的下人,他叫鐘宣,你就當他不在,我今天是讓他給我們把風的。」龐立言嘻嘻地笑著。
「那我們做事時,讓她看著,行嗎?」只听憐香嬌媚地說道。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介意!」龐立言不言羞恥地說道。
「我可以使喚他嗎?」憐香又說。
「行!只要是美人的吩咐,我都答應!」龐立言欲火如熾地說。
鐘宣只听得俊臉發赤,紅霞入頸,滿臉羞怒,他實在不知憐香是這種人,自疚暗忖當初不該救了她,讓她死在門外好了。
只听憐香說︰「鐘宣,你去鎖上門,然後來我這里。」
鐘宣呆立出神,怔怔地沒動。
「還不快去!」龐立言斥道。
鐘宣急忙去鎖上門,來到憐香身邊,恭然而立。
「幫我拿捏拿捏肩膀!」憐香輕輕地說,眼光灼灼地盯著鐘宣。
「這——!」鐘宣忸怩不安地囁嚅道。
「讓你做!你就做!」龐立言厲聲說。
鐘宣誠惶誠恐、唯唯諾諾地應著,站到憐香身後,把雙手放在她骨酥肉軟的香肩上拿捏著。
「真舒服!再用力點兒!」憐香靨面含笑,美目輕挑,矯情蕩意地說道。
「你若喜歡,我每次都把他帶來!」龐立言討好地說。
「那說定了!」憐香**地說。
「當然!」龐立言堅定地說。
「好了!鐘宣你站在那里好好看看,知道嗎?」憐香猝然厲聲說道。
「是!」鐘宣違心地說,鮮紅的彩霞布滿了他又羞又惱的臉龐。
這對狗男女毫不掩飾地在鐘宣面前寬衣解帶,**纏綿,巫山**一番,憐香身體光潔,前胸高聳,動則聳顫,肥臀突起,春情蕩漾,風騷惑人,龐立言溫玉在懷,欲念正熾,心迷意亂,不談荒婬無恥,只管排泄欲念,**欲仙。
龐立言把鐘宣當作木頭人,當作空氣,當作死人一般,一個下人在他心目中不比一個妓女有尊嚴,而憐香純粹是報復鐘宣坐懷不亂之恥。
此時,鐘宣心中的痛苦無法言語,他寧願受龐立言的烙刑,讓龐立言一鞭接一鞭凶狠殘暴地鞭打他,也不願受這種屈辱,他感到心中又幾千把利刃在那里穿刺、撕扯、剜絞著,他的眼楮呆滯、空茫,沒有感情,整個人仿佛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他看著床上來回翻滾的齷齪骯髒的身形,暗暗發誓,終有一天他要把今天所受的恥辱全部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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