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飛花 到底是什麼感覺

作者 ︰ 陳諾凡

張璃進了書房,也不說話,只靜靜的靠在門邊看她。

菲菲正在鋪床單。只見她兩只手抓住床單的一邊,兩只手就那麼一抖,床單就老老實實,平平整整的落在了床上。她又用手在床單上這麼四面摞了一下,床單就服服帖帖了。

張璃看著菲菲忙碌的身影,心里開心的難以自已。想想兩人現在的情形,就像是剛下班回家的老公回家看到自己的老婆在幫他打理生活一樣,心里突然便生出了幸福的滋味。然後心里便突然有了一種渴求,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妻子,那該多好?

這樣的想法令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可同時也讓他明白了一個事實︰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他不能再否認,自己在開學第一天見到她時,就被她獨立的氣質吸引;他不能再否認,他曾經真的吃過顧凡的醋;他也不能再否認,自己這趟貿然的出門尋她,是因為擔心和思念的交織讓他再也無法安心的坐在家里。

曾經的自己,一邊被吸引,一邊在抗拒,因為自己是清高的,驕傲的。一邊無法抗拒的讓她慢慢走進了自己心里,一邊卻又不斷的在告訴自己,她是配不上他的。她只是一個無才無學無貌的小丫頭,典型的三無產品。而自己,有才有貌,還有一個好的家世。所以,盡管在被吸引,他也從未認認真真審視過自己的心。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隨時都可以抽身離開的。所以他一邊做著一些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一邊,卻死活也不承認自己是真的喜歡了。

可是現在,只是靜靜的看著菲菲在自己眼前忙碌,他卻已經心如擂鼓。不言而喻,一向高傲自命不凡的張璃,終于也中刀落馬了。弄明白自己心思的張璃,自嘲的笑了笑。

菲菲鋪好了床單,轉身去書桌上拿被子和被套,看到張璃靠在門邊,很是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里啊?」她一臉驚嚇的問張璃。

張璃從門邊走過來,分外自然的接過她手里的被子,「我來幫忙啊。」他笑著說。

菲菲不疑有他,只嗔怪道︰「進來也出個聲啊,被你嚇死了。」

「想看看你。」張璃月兌口而出。

走到床邊正準備從他手里接回被子的菲菲伸出的手頓了一頓,成功的石化了。

「看你那麼認真,沒好意思打擾你。」張璃接著又說道。

菲菲這才覺得松了一口氣,疑心自己剛才是不是幻听了。接過張璃手里的杯子放在床上鋪開了。然後又把被套也抖開了。手上的動作雖然還利落,心里卻也有了一個小鼓在擂著。真是太丟人了,竟然都幻听了。

「需要我幫你嗎?」張璃在一旁看著她問。宿舍里總是要兩三個人一起動手才能塞好一條被子的。要說他們這一群大男人最怕的是什麼,恐怕就是每月一次的洗被子了。厚厚的棉絮從被套里拆出來是容易,可是要把它再平平整整的塞回去就難殺一眾英雄漢了。是以張璃覺得,菲菲一個人肯定也塞不好這被子。

沒想到菲菲卻異常熟練的把被子塞了進去,再拎起來抖了抖,被子就平平整整的躺到了床上。

張璃看著菲菲,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在轉︰賢妻良母。雖然以他們家的條件,根本不在乎娶的媳婦會不會干家務,可是,哪個男人能夠抵擋得了賢妻良母的誘惑呢?

菲菲抬起頭,發現張璃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面上不由一紅,忙低下頭去,說道︰「我去幫你找兩塊新毛巾。」便出了書房。

晚上,張璃一個人躺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自己終于搞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可是對方的心思卻還讓他捉模不透。

平常看來,她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除了經常會跟自己一起上自習復習功課外,其他時候就與普通女同學的表現無異了。打球的時候也會和來看,偶爾加加油,可也從來不會像其他喜歡他的女生那樣露骨的瘋狂大喊︰「張璃加油!」,只是和班里同學一樣喊「某某班加油」;有些需要女生幫忙的事情如針線活之類讓她幫忙她也會幫,但是其他男生叫她幫忙她也不拒絕。而且,天知道她是不是因為感激而幫他做?

唉!張璃越想越煩,不自覺的便嘆了口氣。

既然怎麼樣都睡不著,便干脆開燈坐起來欣賞菲菲的藏書。

對于一個剛上大學的學生來說,菲菲的藏書應該算是豐富了。古文的從《史記》《春秋》等眾所周知的正史類書籍到晚清時期的《二十年目睹之官場怪現狀》《孽海花》之類小說都應有盡有,不少書籍都是張璃之前听都沒听說過的。而現代白話文的著作更是囊括了中外名家的作品,文史哲類都應有盡有。有一整排排列整齊大部頭著作引起了張璃的注意,竟是我國的各種法律,還有不少法學的通用教材。

張璃不禁想起了下午踫到夏天的事。當時夏天也明確說過菲菲是喜歡法學的,也有實力考法學院,如今看來,竟是真的,可是她又為什麼放棄呢?

眼光又被書架上的一排獎狀吸引,是菲菲參加各類演講比賽和辯論賽拿到的,都是第一第二的名次。看來自己當初眼中那個無才無學的丫頭,不僅不是真的無才無學,人家還是一個真正的才女啊。張璃鄙視起了自己的眼光。如今想來,菲菲在班里老是會莫名其妙被人排斥,自己也是有些功勞的吧?莫不是自己當時的話讓大家也誤認為人家是靠關系吃飯的,所以受到了排斥?

張璃心里那叫一個悔啊,早知道當初就寧願被人千般誤解,也不會以那樣不善的口氣說是老師安排的補習啊!不過反過來想想,這樣的局面于他卻是有利的。菲菲跟別人接觸不多,至少少了很多跟他一樣覬覦的人。哈哈哈,果然還是現在的狀況好一些啊。

現在的張璃,大概是認為自己當寶的東西別人也一樣會當寶了吧?

由于晚上睡得晚,第二天當張璃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他看著床頭上鬧鐘顯示的時間對自己很是無語,唉,一開始就沒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啊。等張璃翻出自己手機察看時,就徹底不淡定了,手機上竟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今天早上的,來電人是自己的司機陶叔。因為自己很討厭大聲吵鬧的手機鈴聲,所以他的手機鈴音音量都很低,然後帶振動。估計昨天是睡得太晚了,所以到早上都睡得很死,以至于電話都沒听見。正打算回撥過去,才發現手機上還有數條未讀短信,也是陶叔的,內容也很一致,但是很驚悚︰「少爺,夫人已歸國,速歸。」

張璃再也沒法淡定了,自己家里那只母老虎不是一般人能壓得住的,惹火了後果很嚴重啊,沒準連菲菲家都得受影響,自己還是乖乖回家的好。

于是急匆匆的洗漱,又急匆匆的找了個借口跟孫家告別。孫爸爸親自開車送張璃去車站。車子要開動時,孫媽媽又一把將站在邊上的菲菲塞進了車里,拍了拍車門示意孫爸爸可以走了。

張璃當時心里那叫一個樂啊,就差從車里出來給孫媽媽一個大擁抱了。不過身邊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就算只當是同學,那同學要走了也應該送一下吧?自己杵在那里算什麼?

其實張璃是真的冤枉了菲菲,這菲菲昨天也沒睡好,早上也是剛被孫媽媽拎出來,也迷糊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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