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眸一沉,男人卻肆意笑了起來。周身的記者似乎看穿了些許曖昧不清,忙張羅著問道,「請問陸先生和這位小姐有什麼關系?」
陸先生?如今他依然被尊稱一句陸先生,而她卻不會再是曾經護在他身邊武藝超群艷壓群芳的宋小姐了。
這個時候,開始叫號了。
「請171-175號選手入場…」
「朋友。」宋妗微微一笑,再無多言。連一句再見都不曾有不會有也不想有。
進了現場,場上的三位評委,一位是盛世如今的新晉董事長顧承希,一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氏繼承人秦斯瀚,還有一位名叫馬也,生卒年不詳。
顧承希和秦斯瀚,一個清新陽光,一個溫柔清朗。唯有坐在角落里的馬也,粗眉毛擰成一團,就那麼直視著你,讓你以為自己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犀利,月復黑。
宋妗的聲音卡在嗓子眼里,那男人便奪過她的話語權,「你是宋家人!」
不溫不火的聲音,卻帶著分明肯定的語氣,那男人緩緩站起身,優雅至極。他的手里分明是一張尚且沒有送出去的通行證。
宋妗受寵若驚接下牌子。粗眉毛男人才說到,「這張通行證不是給你宋妗的,而是給宋家人的。」
宋妗一時間驚愕。顧承希和秦斯瀚也若有所思。然而這是海選的現場,是由不得任何人沉默發呆浪費時間的。宋妗不好說什麼,只好等著比賽結束,將馬也堵住了。
她必須跟馬也說清楚,這宋家的人情她是絕對不承的。可沒想到,那男人悠然從嘴里吐出的卻是一句,「抱歉,宋小姐,向您解釋並不是我的職責,如果您想知道,大可以回宋家。」
說話間連步子都不曾停下,一路向前,霸道的樣子跟陸之恆那廝像極了。
宋妗一時氣結,可隨即又想通了。
她不可能回宋家。也沒有問的必要了。何況,既然入圍是她想要的,何必在乎是因為什麼。她抬起頭,目視著那尊佛一樣的背影遠去,一根跳月兌的身軀沖了過去。
「小馬哥,等等我啊!」
此人就是主持人徐嘉寧了。
顧承希和秦斯瀚相攜從大廳出來,溫柔臉依舊春風得意,而陽光卻徹底陰霾了。宋妗心里大呼不好,便飛一般地拎包走人了。
只是天不遂人願,一輛和背景格格不入的阿斯頓?馬丁擦身而過。
車子停下,攔在宋妗面前,一縷熟悉的身影從豪車里跨了出來。男人一把拉住她,黑曜石般的眸子瞬間殺氣騰騰的。
她忙賠笑,「陸先生,好巧啊!」
「嗯。」
「今天天氣真好啊!」
她純屬是沒話找話。
「嗯。」
他卻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她分外挫敗。見他只是應聲,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她也沒有繼續對話的勇氣了。只是仰望著他的黑色瞳仁,聳了聳肩,看誰更守口如瓶,熬到最後。
可是在這方面,她總是不及他陸之恆的,半天沉默無言後,還是她先開了口,「陸先生,你也說句話呀。」
「說什麼?」他冰冷的唇微微動了動。
「……」
宋妗無語了,干脆扯著包往公交車站跑。只听得後面男人終于忍不住了,喊了聲,「我只是想看看你。」
她回過身,朝他嫣然一笑,「陸之恆,這話換在以前我听了肯定喜歡。」
而現在,她依舊喜歡听,卻再也沒有意義了。
她繼續跑著,像是多年前在曼哈頓街口,被繼母派來的人追殺時的落荒而逃。只是這一次,再也撞不到陸之恆時而溫暖,時而冰冷刺骨的擁抱了。
只是這一次,等待她的唯有荒涼的城鄉結合部,廢舊工業園的老房子里的那個秘密。
宋妗想,她的身上肩負了太多恩仇,早就不能徹底地純粹地愛了。
推開緊閉著的黑色鐵門,宋妗望了眼牆角的黑影,又重重地踫上了門。
她輕撫著那毛絨絨的發,聲音里帶著悲愴,「蘇維,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毛絨絨的東西撒嬌似的往她身上蹭,哼哼地像只小狗似的。宋妗笑了,繼續安撫著她,「我知道,你不懂。」
她自己又何嘗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