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承認這是在轉移話題,可她的無意卻令眼前的人眼神一顫,明顯的是在害怕著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的眼神不再脈脈含情,反而帶著些疏離與反感。
夜夕心中一驚,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顯然他們已經打過照面了,那麼意思就是君子默去了皇宮,兩國君王在一起,會干些什麼?
議和?
那句話,你說,江山美人,換做是你,你會作何選擇?
江山?美人?
難道是要聯姻?
想想也應該是,沅清後宮至今空無一人,知道的人當然會說是君子默殘忍暴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什麼怪癖,什麼斷袖之好呢?
「他來干什麼?」夜夕並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先發制人,不過,看慕梓瑾的表情似乎在心虛,他是在怕什麼?
慕梓瑾垂下眸,忽而又抬眼,「好了,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
語畢,他起身,也不作多余的停留,揮袖揚長而去。
獨留夜夕一個人在原地傻傻的看著他孤傲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
回到房間,腦子里瞬間浮現出很多的問號,君子默的突如其來,慕梓瑾的顧左右而言他,似乎都暗暗的隱藏著些什麼?
……
次日清早,玉兒便叫喚著夜夕起床。
「小姐,聖旨到了,宮里的公公正在前廳候著等著你呢?」
夜夕不耐煩的囈語著說,「叫慕梓瑾去打發,再讓我睡一下下,只一下下就好,昨晚我睡的很晚…」
「小姐,王爺天還未亮就被皇上召進宮了。「
「什麼?」夜夕一下便從床上躍起,眼光呆滯的看著玉兒。
慕梓歌這麼早把慕梓瑾叫去干嘛?難道真的發生什麼事了麼?
不安的念頭如沙塵暴般直襲夜夕的全身,她利索的穿好衣服,隨意的弄弄頭發,感覺不算太邋遢了,才和玉兒到了前廳。
那身穿綠衣宮服的公公見著夜夕到來,很自覺的福了福身子,「王妃娘娘,奴才谷子給您請安。」
夜夕慢慢走到前面,微微笑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公公遠道而來,不必多禮,听聞公公是來傳聖旨的,不知是何事?」夜夕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是,那請王妃娘娘接旨。」
谷子拿著明黃色絲質文書,正義凜然的站于人前,夜夕也極知禮儀的跪在他的面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睿王成婚一年,王妃一直無所出,朕覺沅清永寧郡主清木嘉蕙質蘭心,嫻靜安逸,與睿王郎才女貌,實乃天作之合,即日起,賜為睿王妃,婚禮三日之後,普天同慶。原沐宰相之女沐夕,降為側妃。欽此!」
夜夕怔了怔,神情有些渙散的盯著那封聖旨,賜婚?清木嘉?側妃?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過了許久,見夜夕一直呆滯著沒有動,谷子難為情的催促著,「側妃娘娘,您還是接旨吧!」
「小姐。」玉兒跪在旁邊輕喚了聲,她在擔心夜夕會接受不了。
夜夕偏頭,向玉兒投去一個微笑,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她此時也只能這樣,她不想讓關心她的人擔心,而此時此刻仿佛也只剩下玉兒一個人是真心關心著自己。她回過到,看向那張明黃的卷宗,伸出手,「謝吾皇萬歲,萬萬歲。」
她知道這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的,那位公公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放下聖旨,便請了辭。
在宮中多年,他如何不知道這封聖旨代表的含義,一個女人被當眾從正室降為側室,理由如此的冠冕堂皇,還不是因為那位永寧郡主身份顯貴麼?皇家子弟,又有什麼真愛可言?
公公走後沒多久,夜夕便遣了所有人,自己獨自一人呆呆的坐在櫻園,快到冬季了,櫻園的擺設與景致依舊和最初進來的一樣,可一夜之間,物是人非,好像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她不由得想到昨夜慕梓瑾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早就知道了吧?難怪君子默此次來的如此突兀,原來是計劃著把自己的堂妹送來傲欽,昨日他的那句,江山美人,作何選擇?難道是君子默有什麼限制著慕梓歌?
腦海中漸漸浮現著慕梓瑾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發現那道聖旨竟然沒能讓自己如想象般的那樣傷心,她是絕對不能接受什麼娥皇女英,二女共侍一夫之類的,要做她夜夕的男人就必須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就算是身不由己,也不可以。
她沒那麼大度,把自己的丈夫同另一個女人分享,亦沒有那麼順從,如果不能一生一世只有一人,那這樣的感情她寧願不要。因為,她知道,只要他身邊有了另外的女人,哪怕他不愛她,但那份責任在,萬一再來個一兒半女的,她可不想整日活在提心吊膽的絞盡腦汁的去爭寵。
這,可不是夜夕的風格。
她看著天,突然自嘲的一笑,帝皇家,果真如此,婚姻之事,終是由不得自己。
側妃?多麼可笑的字眼,她又何曾稀罕。
堂堂一國的固倫公主,淪為了一個小小的側妃,這似乎是天大的笑話。
玉兒慢慢的靠近她,小心的看著她臉上的波瀾不驚,她似有些疑惑,為何會如此的平靜,玉兒試探的輕喚︰「小姐,您還好吧?」
夜夕回頭,看著愁眉苦臉的玉兒,仿佛她才是那個被貶的可憐的人,「我應該不好嗎?我很好,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