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這里？」
「說了要過來，陪你做一套衣服的。」
「做衣服干什麼？」
「在圖書大廈租了位置，這周末要做簽售。之前跟你說了。」
我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想來這應該是真事，初青肯定說過的，只是我心里有很多事，所以很多事沒法一一放進心里。她說的時候我在想什麼我已經沒有印象了，可能是重要的事情，也可能不重要，可現在也沒必要深究了。如果我表現出自己的無知，對初青表現出這一面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我不能。我不想給她不好的、我無所謂她說話的印象。
「我知道。」我說，「簽售的事情我知道，只是沒有必要做衣服，隨便穿一身就行了，我衣服也不少。」
「不好，還是準備正式一點。」初青堅持，「你也沒有正式的衣服，正好做一套，時間也來得及，表現的重視一點。」
「書賣的怎麼樣？」我抓住重點。其實我知道這些事都是初青花錢搞出來的，我的書到什麼程度了，雖然我沒有實時關注，但偶爾也會上網看看。也就那麼回事。
「那個你不要管，只要你準備好了就可以。」
「什麼叫我不要管？」
我不是有意說出這句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對初青尖酸刻薄起來，她是我老婆，她是對我好的人，從任何一方面，我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不可理解的。雖然我才剛跟劉小陌提起我要離婚的事情，但那只是我說說而已，我有多少心思真的去實施，我自己還是比較清楚的。既然這樣，既然我還打算跟初青過在一起，現在這種不誠懇不具合作精神的表現都是不應該的。
「還好吧，只是還需要一些宣傳。」
「不用騙我，我都知道。」
「騙你什麼？」
「騙我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總會好的。」
「你是這麼說的，但其實根本不會有什麼好轉。現在這個樣子就是過多長時間都肯定還是這樣。」
「再努力一些，能做的都做了，至少盡力了，如果到時候還不好再放棄也不遺憾。我一直在盡力的，你也要盡力。」
「你就是太天真了。」
初青不說話。
我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本來我是打算好好說話好好繼續，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不一樣的東西，我的舌燦蓮花的本事已經消逝殆盡了。消逝的徹底的好像守著一盞燈守了一輩子，然後突然拔掉插頭，重新回到黑暗中。眼楮里好像還能看見光，但看見的不過是假象。
「我不想去，你回去吧。」
初青站在那里。
「簽售也不去了，你給推了。」
初青看著我。
她是個堅強的女人，此刻她也一如既往堅強。我看不出她的表情，就站在原地看著我，我坐在床邊。
我想理直氣壯的跟她對視，可堅持了片刻我便失去了底氣︰我主動將眼神的交流終結。
初青始終沒有說話。我移開視線就再也不敢回看她。我不想看她。我腦海里有劉小陌。
也許時間並不久，可我感受不到有時間流逝，感覺全世界都放進水泥里一樣。我听著動靜，假裝的拿起床頭一本電影雜志假裝的看。我等初青，等她先開口，等她有所表示。我好伺機而動。
可是也許過了一分鐘，也許過了一年，總之時間走過了一定長度以後，初青沒有開口，而是轉身離開了。
沒有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