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兒仍在沉睡,床邊站立著鏡臣夜和龍七,明心和夜一已經退了下去,房門被掩上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屋內屋外均沒有出聲。
這,是龍七特意吩咐過的,若是要用簫音驅使蠱蟲就必須得在安靜的環境下進行。
過了一小會兒後,龍七緩緩抬起雙臂,簫聲在安靜的空間內響起,龍蕭不愧是龍蕭,從低到高的聲音灌注了純陽的內力,其蕭音要不是內力深厚的高手根本就擋不住它的穿耳之聲,僅在屋外听到屋內的聲音,明心就有些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
夜一現在雖然沒事,但他知道自己也撐不了太久的時間,不過,現在的他更擔心屋內的主子。
要知道,龍蕭的吹奏過程中,其吹奏者所受到的外界的聲音都比常人要減少兩倍有余,而常人的听力正常,所以離得越近受到傷害也就越大,鏡臣夜擔心江羽青,不願離去,守在床邊,可見他所承受到簫音的影響更是直接的不能再直接。
半個時辰過去了,夜一看著明心已經受不住了,直接把他打昏了放倒在地上,這樣還好受些。
簫聲仍在繼續,
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夜一知道自己也有點受不住了,可在這緊要的時候,必須得有人守護,調整了下內息,夜一擔心地看向屋內,他都這樣了,那主子又如何了呢。
屋里,龍七的額上也冒出了些許虛汗,他感覺得到龍蕭的簫音已經把蠱蟲驅使到了手臂處,但離成功驅除蠱蟲還有一段距離。
睜開眼,龍七看到鏡臣夜還站在自己的身邊,他面無表情倒像是沒事人一般,雙目一直緊緊罩在床上人兒的身上。
似是感覺到了龍七讓他不要硬撐的視線,鏡臣夜回過頭嘴角彎了彎,用目光告訴對方自己沒有大礙,直到對方將視線移開。
他沒有看見,鏡臣夜藏在袖口里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指關節處已經泛白。
此時的江羽青像是在做一個無邊無際的夢,傳進他耳中的簫音似一條線,將他喚醒引領他走回愛人的身邊。
他以為自己快要走到了,一陣催人的熟悉的笛音響起,伴著簫聲仿佛將眼前的線與無數根擾人迷亂的線混合在了一起,揉成一團亂麻。
不好!龍七暗叫了一聲,有人同時在用蛟笛驅使這蠱蟲。那人的內力雖然沒他高,但技巧卻勝過了他。覺得遇到敵手的龍七在與那蛟笛的主人較量的同時,已經太久沒有敵手的他心中忽然生出了股熱血。
難得這回有個難辦的對手就讓自己拼一拼吧,龍七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修養了這麼久,也是該舒展舒展自己的本事了。
不過,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容鏡臣夜待在這個屋子里了。
他手一伸,屋門被啪的打開,空出的那只手拉住鏡臣夜的衣袖使勁狠狠一扯,將其人扯出門外,並用眼神警告不要打擾。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子,鏡臣夜凝神屏息一听,也差不多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做不到不看著江羽青,但,他現在必須要給龍七一份信任,讓他安心救人。
龍蕭的聲音時小時大時低時高,時而婉轉如鶯啼,時而高亢而海嘯,時而又如瓢潑大雨一層一層累積的下。
簫音在整整一個時辰之後突然戛然而止,約莫半刻後,龍七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只見他的掌心里赫然躺著一只深紅色的類似瓢蟲一般的生物,隨著他掌心的狠狠一捏,蠱蟲在瞬間化為了粉末。
「接下來就要等他自己醒過來了。」扶了扶額,「還有,現在就把千年血靈之拿來,我要服用。」
僅僅幾句話,龍七就覺得自己有點喘不上氣了,鏡臣夜手一揮,早已準備好的血靈之被放在了龍七的面前。
站在庭院里,龍七靠著僅存的力氣伸手拿起血靈之,一口一口就直接往嘴里塞著,等血靈之全被他咽下去了,才扶上旁邊樹桿,朝幾個人擺擺手,往樹上一躍,就在那粗壯的睫干上打坐了起來。
鏡臣夜身形移動,瞬間來到江羽青的身邊,他現在還是很緊張,因為青兒還沒有醒來,這讓他不能放松。
江羽青眼前的線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了一扇大門,他的直覺告訴他門的另一面有他的愛人。
朦朦朧朧地,他睜開了眼楮,果不其然,對上了一雙熟悉霸氣但此刻卻布滿血絲的眼楮,那雙眼楮在看到他後終于添上了一抹放松。
然後,他看到那個熟悉得讓他心疼的男人眼一閉,緩緩向後仰去。